第20章 三個男人也能唱臺戲

“這位先生！你從療養院跟到度假村，到底想對我的病人做什麼？”凌逸厲聲道。做人可以慫，但是做醫生不能讓自已的病人被迫害。

蒼雲“唔”了一聲斜眼看向凌逸，“我想做什麼，你能怎麼樣？”

蒼雲面上無異，可心裡已經不悅了，上一個如此厲聲質問自已的人，這輩子應該已經上小學了。

眼下的情景確實不像蒼雲要對寧夕做什麼，蒼雲面前一盤切得整齊的豬扒和兩個紅嫩肥美的蝦尾，一動未動。而寧夕那邊已經掃蕩得差不多了，最後一口剛剛也已經嚥了下去。

“作為病人一點也不自覺，作為家屬也跟著助紂為虐！能怎麼樣？我能怎麼樣？我一個高階保姆我能怎麼樣？”凌逸已經被這兩個人氣昏了頭，不愛惜自已的病人，不明事理的家屬，病患界的王炸組合，神醫轉世都束手無策的存在。

上頭的凌醫師沒能及時感知到正在飛速下降的溫度，還在奮力表述著自已的不滿。開始製冷的“大功率空調”站起身，眼神逐漸陰森，極度緩慢地轉頭看向“廢話連篇”的人。如同一個蜷縮於黑暗，經久不見陽光的惡魔。

“雲……”在寧夕出聲阻止前，蒼雲微眯起雙眼，右手極速伸了出去，一下扼住了凌逸的咽喉。他陰冷地說：“你不想閉嘴，那就閉眼吧。”

凌逸驚得瞪大雙眼，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窒息感接踵而來，讓凌逸再一次感到死亡降臨的恐懼。他揮動雙手，試圖擺脫扼制，但這個看著柔柔弱弱單手卡住自已的人，力氣卻大的出奇。

“雲先生！”寧夕也被震驚到，這人幹什麼都慢吞吞的，從容淡定情緒好像永遠沒有波動起伏，怎麼突然就翻臉了？

寧夕急忙從座位上站起來，握住蒼雲的手腕，“凌醫師也是醫者父母心，這事都怪我，雲先生見諒。”

蒼雲的手腕纖細冰涼，卻蘊含了強大的力量，寧夕用力去拉他，也是紋絲不動。

凌逸已經被掐得直翻白眼，馬上就要看到他太奶慈祥的微笑了。掙扎著伸出兩根手指，在蒼雲小臂上慌亂一點，蒼雲感覺到一股痠麻流竄到全身，頓時卸了些力氣。

寧夕藉機拉開了兩人，擋到了中間。凌逸猛地吸了口氣，扶著寧夕的肩在他身後嗆咳起來。

“咳咳～咳…這位，先…咳咳～生。你是…咳～是有……”凌醫師威武不能屈，都是見過太奶的人了，還怕他什麼？

“凌醫師，你還好吧？”寧夕打斷，回身扶住凌逸，拍著他的背，用力之大也不知道是在幫他順氣還是在幫蒼雲補刀。

“唔~咳咳咳…咳，我大概…咳咳~~沒…事……”

蒼雲輕睨著兩個人，慢慢收回了手垂在身側，待到凌逸順過氣不再咳的時候，又慢慢坐了回去，“既然沒事，一起吃點吧。”

凌逸的臉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這是個什麼玄幻的男人，前一秒還要掐死自已的不是他嗎？收回手就邀自已同坐吃飯？還是吃這些垃圾食品。

凌逸整理一下衣衫，繞到桌子另一側坐下，吃就吃點，他倒是想看看這男人還能做出什麼。

寧夕是無語了，都怪自已嘴饞要吃什麼豬扒，他是病人，受不了太多刺激的。

“雲先生？你也受傷了，看這樣子，小臂有骨裂吧，也需要忌口才行。”凌逸看著桌上花花綠綠的食物，訕訕說道，“能見到這麼多垃圾食品同時出現，鄙人也是長見識了。”

“呵～”蒼雲輕笑出聲，表情也緩和了一些，難得附和道：“確實，長見識。”

氣氛突然就和諧起來，寧夕在一旁黑了臉。

“雲先生跟風總是…什麼關係。”凌逸嫌棄地扒了個小龍蝦丟進嘴裡，這地溝裡的爬蟲有什麼好吃的？

寧夕想走又怕他倆再起什麼衝突，也重新落座，還有那麼多小龍蝦沒吃完呢。

蒼雲看著對面的兩個人以及兩人中間那盆小龍蝦，緩聲開口說了句“合作伙伴。”

“雲先生認識療養院的程先生？”凌逸扒著小龍蝦隨口問道。

“不認識。”

“那你那天在療養院嚇唬人家做什麼？”凌逸丟掉手裡的蝦殼，一臉責怪。

“他啊…”蒼雲瞭然，蒼峰本姓是程，叫程什麼來著？多少年沒聽過那個名字了。“他情況不好嗎？”

“嗯…”凌逸思索了一會，“說不上，他怪怪的，多半是心病吧。”

“我偷偷告訴你們，這正常情況是不好說的。”凌逸在道德和八卦之間徘徊，作為醫師把病患的情況隨便說給別人聽是不被允許的，但自已現在可以不受院裡的規章制度管控了。

猶猶豫豫，欲語還休。這時候如果有個人追問，那多半會以“我不能說”來結束。但蒼雲和寧夕都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寧夕出於禮貌必然不會追問，蒼雲則是懶得知道。

“唉～告訴你們也行，他呀，多半是在逃避什麼，裝瘋賣傻呢。心病，都是心病。”凌逸說著，伸出手指點了點寧夕，又點了點蒼雲，“只能自愈。”

蒼雲不動聲色，對凌逸說的完全不感興趣，之所以坐在這聽他說話，可能是實在閒得沒事可做。

寧夕同樣不以為意，所有心思都在那盆逐漸減少的小龍蝦上，好像都沒聽到凌逸說了什麼。

一直到凌逸吃完了最後一個，抽出紙巾來擦手，不嗦手指是凌醫師最後的堅持。

“寧夕同學！忌……”

“忌辣、忌葷腥、少鹽、少油膩。”沒了小龍蝦，寧夕理性迴歸，老實回答。

凌醫師滿意點頭，說了句“下不為例”，撇頭示意寧夕上輪椅，該回去休息了。

寧夕人生已然沒有希望，乖乖坐回輪椅裡，向蒼雲點點頭，表示一下謝意。

“雲先生也要注意才是。”說完凌逸推著寧夕離開了餐廳。

蒼雲還坐在餐桌旁，蒼峰姓程，他倒是忘了這件事。

老東家之前跟“蒼”的合作從未出過差錯，最初都是峰叔去跟他們對接，後來蒼雲接手後也還是一直打著峰叔的名號。直到最近一年，老東家開始頻繁詢問有關峰叔的事。

禾呈尚島，日本老東家的名字，這怪異的姓氏在日本極其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