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送飯的還是劉伯。

看桑清落滿身都是傷,劉伯很是自責當時沒拉住她:“太太,你的傷……”

桑清落輕輕搖頭:“劉伯不怪你,白川他會來看我嗎?”

先生只吩咐他來送飯,別的沒說,劉伯不會擅作主張,只是說:“先生有點工作還沒處理完。”

桑清落點點頭:“好。”

晚上,她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璀璨的萬家燈火,心裡悶悶的,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兒湧上心頭。

“咔噠!”

房門開啟,看著她恬靜的背影,段白川在門口停頓了幾秒才進來。

扭頭看到是他,桑清落揚起明媚又純粹的笑:“白川你來了。”

她忘記自己坐在輪椅上,就要起身,段白川手裡拎著食盒,言語淡淡的:“別動!”

不是警告,不是憤怒,好像還能聽出一絲關心。

她乖巧的坐好,乖乖的望著他:“白川你的工作都忙好了嗎?”

“咕嚕~”

她的肚子突然發出聲音,她急忙用包著紗布的手捂住,耳根悄悄紅了一圈。

劉伯只給她送飯,手上的傷她拿不了筷子,實在費勁,索性就只吃了幾口。

段白川注意到她手上的傷,好像明白了什麼,他放下食盒,走到她身後,把輪椅推了過來。

她耳朵上的小痣也透著紅,她袋壓得低低的。

食盒開啟,她有些害羞地抬了抬眸:“我……我自己可以的。”

段白川眉頭一皺,語氣戲弄:“怎麼?你不會以為我要親自餵你吧?”

他把筷子塞給她:“我說過了,你要死就死遠一點,別髒了我的手。”

“……”

段白川說話難聽,她也不生氣,只是稍稍撅了下唇瓣,雙手捧著筷子在食盒裡戳了戳。

動作滑稽又很可憐,費勁半天一口飯都沒吃到,反而米粒弄得桌上都是。

感覺額頭上都有虛汗了,她沉了口氣,放下筷子:“我不餓,就先不吃了。”

“這就放棄了?你頂著我段家太太的身份餓死了,這要是傳出去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段白川說著,已經拿起了筷子,夾起菜送到她嘴邊,桑清落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會這樣做。

段白川又將筷子送了送:“怎麼?真想餓死?”

她突然揚唇:“白川謝謝你。

段白川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喂到一半,腦海中突然閃過讓他仇意怒起的畫面,他清雋的面色突然一頓,捏著筷子的指尖白了白。

桑清落也頓感周圍的空氣有些冷,有種危險的氣息近了,她把頭低了點,小聲道:“我飽了。”

“咚!”段白川放下食盒的力道有些大,一句話都沒說就離開了。

他走出病房,一拳打在冰涼的牆面上低聲斥責自己:“該死!你到底在幹什麼,怎麼能可憐仇人的女兒!”

“哐當!”

病房裡突然傳來一聲響聲,他走回門口。

桑清落此時正跪坐在地上,手足無措,看到去而復返的他,眉目間染上一層心虛和尷尬。

她試圖爬起來,偏偏輪椅像是跟她作對,滑到了遠處。

“……”她雙手撐在地上,狼狽地掙扎著,眼淚也不爭氣地滴落在地板上。

段白川咬著後糟牙,最終沒忍住開口:“你又想做什麼?”

他一問,桑清落的委屈好像找到了發洩的口子,她吸了吸鼻子,可憐巴巴地望著他,難以啟齒:“我…我只是想去洗手間。”

說完這句,她的臉色紅得快要滴出血了。

段白川按了按眉心,粗魯地把她從地上撈起來送到洗手間:“桑家的人真是麻煩!”

桑清落獨自在洗手間裡,陰鷙的笑容在眉宇間擴散。

段白川再送她回到床上就要離開,她不捨地抓著他的手,像一隻被人拋棄的小狗,楚楚可憐地問:“白川你明天會來看我嗎?我會想你的。”

他俯身挑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純淨透亮的眼睛:“桑清落,你是真蠢還是裝的蠢?”

她壓了壓眼睫,表情單純又無辜:“是我忘記了,你的工作很忙。”

“桑清落,你這副唾面自乾的樣子,真叫人倒胃口。”

他走了。

……

第二天,她從醒來就一直盯著門口,在等他,翹首以盼。

“咔噠!”

門鎖的聲音響起,她期待地盯著門被推開的縫隙。

看清楚進來的人,她面色一僵,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清落!”明江是一路跑來的,他抓住她的手,打量著她身上無法數清楚的傷痕,恨意騰昇。

“是段白川是不是!”

桑清落不答反問,“你怎麼來了?是怎麼找到我的?!”

明江攥著她的肩膀,沉下一口氣,把手機拿出來,上面是一條陌生的簡訊,說桑清落受傷在醫院,他才找來的。

桑清落推了他一下,“我沒事,都是小傷,你先離開,快!”

很明顯就是有人故意引明江過來的,其目的都不用多想是什麼,絕對不能讓段白川看見。

明江似乎也反應過來,還是不放心的說了一句:“清落,你可以無條件相信我,我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果然,明江前腳剛離開,段白川后腳就來了,而且來勢洶洶。

他進來,泛著幽冷的瞳孔掃了病房一圈,很明顯就是在找人。

桑清落坐在床上,十分乖巧:“白川你來了。”

段白川掃過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抬腳走了過去,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端倪,很可惜,除了明媚的笑靨,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她目光愣愣地問:“怎麼了?”

段白川伸出手,指尖的撫了撫她的臉頰:“不是你說你想我?”

她愣愣的眸光倏而一亮:“嗯,我很想你。”

段白川直勾勾地盯著她,她彆扭著紅了臉,垂下眼睫,“怎……怎麼了?”

鈴聲響起,段白川接了個電話就離開了。

等劉伯再送來飯,她才知道段白川出差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或許半個月,或許一個月……

她失落的問:“劉伯,白川可有話讓你帶給我?”

劉伯如實搖頭:“先生走得很著急。”

意思就是一句話都沒留下,她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她每天望著門口,到她出院的日子,段白川都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