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所,林峰蹲坐在火爐前,望著跳動的火苗發呆。溫暖的炭火讓他稍有睏意,腦海中迅速閃過各種回憶的畫面,從他醒來開始,到趙鐵柱離開,再到後面一連串的事情。

什麼狗屁白手套,分明是一群悍匪。林峰暗下決心,如果將來有一天自已出息了,先把白手套整改了。每天控制他們起床和睡覺的時間,沒事的時候就背背標語,喊喊口號,學習正能量。

狗蛋見林峰心神不寧,放下翻箱倒櫃找到的小鐵錘,上前關懷道,“林老師,你怎麼了?”

“我沒事,我只是擔心楚夏,他狀態不太好。”林峰雙手託著下巴,悵然若失地說道。

“哦,那就好。”狗蛋長舒一口氣,繼續鼓搗手裡的小鐵錘。

“在我昏迷後,是不是發生了很多事情?”林峰問道。

“沒錯,當時情況很緊急!嘿,你別看這小玩意殺傷力小,用起來還真順手。”狗蛋話說到一半,就向林峰炫耀起手裡的小鐵錘。

“是不是跟白手套有關?”林峰並不指望狗蛋能將事情完整地複述出來,只能透過詢問來證實內心的猜想。

“對,”狗蛋撓了撓腦勺,“來的那個人實力很強。不過,還好我找到了…”

沒等狗蛋說完,林峰打斷了他的話,“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楚夏喊他三癩子,胖子喊他隊長。即使是白手套隊長,碰到我手裡這玩意也得吃癟…”狗蛋話說到一半,又驕傲地掂量著手裡的小鐵錘,“這個不如鐵榔頭好用,只能先將就將就。”

“他與楚夏之間發生了什麼?”林峰迫切的問道,沒想到自已竟然與隊長見過面,而且這人居然還來過這裡。最重要的是,他們竟然還逃過一劫,沒有被抓進去,簡直不可思議。

“誰?這個?”狗蛋訝異地盯著手中的鐵錘,“好吧,這個是我從楚夏的抽屜裡找出來的,這不能算偷。”

“我說的是三癩子和楚夏。”林峰急得眼冒火星。

“哦哦…他劫持了楚夏。當時我剛找到鐵榔頭,他就用楚夏威脅我,讓我放下武器。”狗蛋微微嘆氣,“考慮到楚夏的處境,我只能妥協了。”

“他們原來是很好的朋友,現在關係竟然鬧得這麼僵,似乎沒有緩和的可能了。”林峰輕聲分析道。

“是的,我還看見他臨走前搶走了楚夏的包袱。那個包袱可是一個小美女送給他的禮物,他從來沒讓我碰過。”狗蛋頻頻點頭說道。

兩人都沉默了,客廳中十分安靜,耳邊淨是窗外呼嘯的風聲。林峰摸索著下巴,眺望窗外的千里雪地,狗蛋則是瞪大眼睛盯著他,腦袋憋的通紅。

這種情況持續了很久,狗蛋終於忍不住,紅著臉問道,“林老師,你怎麼不繼續問了?”

“我都瞭解了。”林峰繼續發呆,沒有注意到狗蛋紅溫的臉色。

“林老師!你得問啊!後面還發生了重要的事情!”說完這些,狗蛋的臉色才有所好轉。

“後面發生什麼了?”林峰漫不經心地問。

“嘿,我猜到那個隊長不是好鳥。雖然他封住了我的靈力,但是我也有辦法應對。你看這個鐵錘,當時拿的是鐵榔頭。我把它藏在身後,趁那人不注意,果斷出手。哈哈哈哈…”狗蛋快活地說道,臉色已經恢復平常。這段故事對他很重要,剛才沒說出來差點把他憋死。

但是林峰對鐵榔頭的事情並不感興趣,他只關心楚夏與三癩子之間的關係。他猜想楚夏與三癩子之間可能因為這件事情絕交了,自已能夠獲得短暫的寧靜跟這段破裂的關係有關。

“三癩子臨走前說了什麼?”林峰問。

狗蛋不停地撓頭,本來他懶得記這些小事情。但是鐵榔頭事件對他很重要,因此那一段的記憶格外清楚。

“他說沒問題。”狗蛋思前想後才緩緩道,眼神堅毅地像要剃頭出家。

“沒問題?”林峰問。

“對啊,他說沒問題。”狗蛋認真的點頭道。

“你沒記錯?就這三個字?”

“沒錯啊,就是沒問題。”

“然後呢?”

“然後他就走了。”

“在這之前說了什麼?”

“什麼也沒說。”

“好吧。”

兩人又陷入了持久的沉默,直到室內光線逐漸暗淡。窗外的大雪持續下著,暴躁的雪花不斷拍打著嶄新的木門。

狗蛋心無旁騖的鼓搗鐵錘,他又從廚房裡搞來了烤肉的鐵架子,決心搞出名堂來。

“狗老師,聽到這些訊息,我想了很久。楚夏為了我們,付出了很多,你發現了沒?”林峰開口碎碎念道。

“發現?發現什麼?嗷,發現了,這種小玩意有的時候比正八經的武器好用。”狗蛋恍然大悟道,“跟強者過招,只從正面對抗是不行的。”

“沒事了,你玩吧。”林峰無力地躺在地板上,眯著眼睛睡著了。

次日,大雪下的更急了。原本高聳的山峰蒙上了聖潔的白紗,風雪在不停地湧動,它們更像是低矮的雪堆。

在山腳下,厚重的積雪如同無邊無際的白色荒漠,幾乎要將森林淹沒,天地間萬物一色。

林峰坐在藤椅上,望著與視窗齊平的積雪發呆。再這麼繼續下去,小鎮也會被積雪壓塌。幸運的話,等初春的時候,這裡會長出新的屋子。不過,這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老羅的教堂恐怕承受不住暴雪的襲擊,大量的雪花順著缺口灌進去,融化產生的雪水也會把一切搞得一團糟。不過,這也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源源不斷的雪水會順著地道流入地下城,然後在走廊中蜿蜒前行,直到楚夏所在的酒館中。這會影響他本不美麗的心情,這是重要的事情。

楚夏就像一個憂鬱的流浪詩人,見到好山好水會大肆讚美。但是如果見到的是殘垣斷壁,物是人非,他可能會痛快地死去。

平心而論,自從林峰來到這以後,楚夏把他當兄弟看待,並且給予了許多幫助,雖然有時候並不靠譜。

“狗老師,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把楚夏喊回來,咱給他開導開導。”林峰站在凳子上,抻著身子勉強拿到書架上面的書籍,“這些書看著就喜慶,可以拿給他看看。”

“楚夏?不用管他,他就那樣。”狗蛋正在用砂石打磨小鐵錘,他想把扁平的地方磨成錐形,以此減少風的阻力。

“楚夏那麼悲觀的人,不會自殺吧。我到現在還記得他抑鬱的眼神。”林峰說。

“嗨,他那個人,從來都是那一個眼神。放心,死不了,他吃口蛋炒飯就沒事了。”狗蛋專心致志地打磨鐵錘,隨口說道。

“蛋炒飯?這是什麼說法?”林峰問。

“當年他路過這裡,知雨給他做了一碗蛋炒飯。從那以後,他就留在鎮上了。”狗蛋說到這愣了一下,隨後嘴角微微上揚,“蛋炒飯確實好吃啊!”

“原來如此!我馬上去找唐姐。”林峰豁然開朗,“希望楚夏能早日走出陰霾。”

“哎呀,你費這勁幹啥。他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過一段時間就好了。”狗蛋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