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情徹底打消了林峰扶老奶奶的想法。當時,林峰正在原地徘徊。一位兩鬢花白的老太太飛馳而過,見林峰模樣孱弱,就在一旁停下,拳頭輕輕打在他的肩膀上,“小夥子,你想去哪裡,需要我帶你一程嗎?我年輕時可是這裡有名的行者。”

“不用了,奶奶,”林峰想都沒想就搖頭拒絕了。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聲打在林峰臉上,火辣辣的。

“叫誰奶奶呢!”老太太冷哼一聲,一溜煙地消失了。

林峰繼續轉悠,他發現每一個人都有自已的事情。林峰根本幫不上忙,似乎自已才是這條街上最需要幫助的人。

說來也巧,正在他絕望的時候。他偶然看到一位身穿藍色風衣的大叔從身旁走過。大叔戴著黑色墨鏡,下巴寬厚,長滿了短小的鬍鬚,臉上淨是歲月走過的痕跡。

大叔的兜裡掉出來一個血紅色的水晶球,在地上彈跳了好幾下,最後鑽進草叢裡。

林峰趁機撿起水晶球,攔住大叔的去路,“哥,你球掉了。”

大叔愣在原地,從林峰的手裡接過水晶球,一句話也沒說。大叔三步並兩步繼續走,走得太急,地上都出現了殘影。

雖然沒有道謝,但是林峰打心裡高興,不為《聖典》那忽略不計的幾分,只為能幫助他人。

夜深了,林峰再也沒等到需要幫助的人。他回到住所,兩盤熱氣騰騰的蛋炒飯已經備好,放在桌子。這幾天唐知雨也總是不在,楚夏也是。

林峰吃飯之前先“上傳資料”,免得一會手上的油漬沒清洗乾淨,弄髒了《聖典》。

林峰不抱希望,連看都沒看,直接去吃飯了。等他走後,《聖典》中緩緩出現出“1000”的金色數字。

楚夏很晚才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檢查林峰的《聖典》,畢竟今天剛投了十張籌碼。不翻不要緊,當他看到一千分入賬時,差點驚掉下巴。倒不是心疼十張籌碼,而是這一千分太逆天了。

一千分必定是完成了超高難度的任務,才能獲得《聖典》如此高度的評價。這一千分放在整個大陸都是驚豔的存在,有的人為了幾百分,甚至要賭上性命去擊殺開啟人智的妖獸。

這一千分放在楓葉鎮,那是絕對的不可思議,強如榜一的段羽也只在一年的時間裡修夠八千分。

楚夏揉了揉眼睛,沒錯,就是一千分。他連忙去把林峰拉來,指著《聖典》,“你這一千分哪來的?”

“一千分?”林峰以為聽錯了,拿起《聖典》翻開,手開始變得有些顫抖,“我今天就去扶老奶奶了,啥也沒幹啊。”

“一共扶了多少個,”楚夏追問,“可能老奶奶裡面有貴人啊。”

“一個沒扶,”林峰否認道。

“然後,還做了什麼事?”楚夏繼續追問。

林峰支支吾吾不肯說。

“一口氣都說完,我去幫你調查一下。真有貴人的話,你每天都去找他刷點分。”楚夏對著鏡子整理衣襟和髮型,準備一會去教堂。

“然後,被老奶奶打了一巴掌。又幫一個大叔撿到了水晶球。沒了。”林峰如實交代。

楚夏眼珠轉了轉,沒想通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他披上風衣,一口蛋炒飯也沒吃,連夜出門,奔著教堂的方向狂奔。

不一會,老羅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他頂著黑眼圈開門,埋怨楚夏打擾了自已的美夢。

“小鎮裡可能有兩條大魚,讓我兄弟撞見了。”楚夏來不及解釋,拉著老羅就往外走。

大魚是地下城的黑話,一般代指擁有高額財產的冤大頭。

老羅頓時振奮起來,眼睛亮的像夜空中最亮的恆星,“有這事?”

楚夏拍著胸膛保證,“沒錯,一會你從我兄弟的記憶中把這個人揪出來。”

“沒問題,”老羅乾枯的手掌有力地抓住楚夏的手,快步向前走。

兩人趁著夜色來到住所。老羅推開門,指著林峰問道,“是他嗎?”

楚夏微微點頭。

老羅伸出冰涼的手,一把抓過林峰的手,“願神與你同在。孩子,儘量去想那兩個人的模樣。”

“別害怕,按照老羅的要求做。”楚夏在一旁安慰。

林峰閉著眼就開始回想打人的老奶奶和冷漠的大叔。難道真是那一巴掌,打出了一千多分,林峰有點懷疑。

老羅全身微微一顫,轉身拿出畫布,用畫筆快速勾勒。不一會,兩幅彩色油畫橫空出世,兩人的輪廓和臉型跟林峰見過的一模一樣。甚至還有很多林峰沒注意到的小細節都完整地呈現出來。

楚夏接過油畫,“這個是銀花婆婆,孤兒院的,應該跟她沒關係。這個男人,沒見過。”

“你跟她很熟嗎?”林峰指著印花婆婆問。

“當然。知雨經常去孤兒院幫忙。最近幾天她一直在那裡。”楚夏抿了抿嘴,“這個男人應該不是小鎮的人,需要調查一下。”

林峰微微點頭,怪不得最近總是不見唐知雨。去孤兒院幫忙是個不錯的選擇,既能幫助他人,又不至於太悶。

楚夏捲起油畫,胳膊搭在老羅的肩膀上,倆人急匆匆地出門。已經是半夜,林峰自已一個人無聊,就去屋裡休息了。

楚夏拿著油畫來到地下城。靚女們站在在走廊中間,搖動著高腳杯中的酒精,互相撞杯痛飲。見楚夏來了,兩個金髮碧眼的少女扭動著腰湊過來,“楚先生,今晚一起來兩杯?”

“改日再約,改日再約,”楚夏彎腰致歉,匆忙趕往走廊盡頭。

掀開門簾,只見三癩子正躺在角落裡的小床上,面具下傳出陣陣呼嚕聲。

楚夏推醒三癩子,拿出油畫在他眼前晃了晃。三癩子醉醺醺得起身,接過油畫,“這幅畫品質很高啊,得有五十年了吧。”

“什麼眼神,這是老羅剛畫的。”楚夏坐在床邊,抹了一下油畫上大叔的衣襟,手指上多了一層薄薄的藍色染料,“你幫我查一下這兩個人。”

“這個恐怕辦不到,”三癩子推脫道,“最近上面有點事,都在忙。”

“總有閒的時候嘛!”楚夏從懷中掏出一盒撲克牌,“我可以陪你玩兩把。”

三癩子一看撲克牌來了精神,穿好鞋,從床上下來,笑臉盈盈,“說好了,規則我定!”

“沒問題!”

三癩子搖響窗邊的銅鈴鐺,旺財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坐在地上搖尾巴,吐舌頭。三癩子拿出信紙,在上面寫了兩行字,隨即捲進油畫中。

三癩子又從發黴的床頭櫃中翻出一個畫筒,將卷好的油畫塞進去,掛在旺財背上。三癩子蹲下,輕輕拍一拍狗頭。旺財轉頭就跑,左閃右躲,從醉酒的人群中穿過。

來到教堂外,旺財的四條狗腿上竟然湧現靈力。它在月光下一閃而過,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我上面有人,這事妥了。”三癩子一邊出牌,一邊喝酒。他只要被哄開心了,就願意幫助他人完成訴求。

兩人玩了幾把,又開始喝酒划拳,喝的是魔改後的小麥原漿啤酒。就是在小麥原漿啤酒的基礎上加了一些碾碎的靈石,火屬性的口味最佳。

三癩子喝酒的時候就把面具推到鼻子上面,即使喝的爛醉,也不會完全摘掉。據說三癩子額頭上長了三顆醜陋的癩子,他的名字也因此而來。

三癩子喝多了就開始說胡話,三句不離開白手套。他是地下城中的百事通,在白手套裡有內線,再往上也有自已的靠山。

“他孃的,最近小鎮不太平,喝酒都不痛快,”三癩子拍著胸脯,“也就是你。現在白手套天天都在忙,其他人找我辦事,我都推脫了。”

楚夏也有點喝多了,身體趴在桌子上,頭枕著胳膊,沉默的像是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