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濘的褲子被褪下,露出的風景又被漸漸漫上的水汽遮蓋。

陳在州扯著T恤的下襬,遮住內褲,坐在浴缸邊默默併攏了雙腿,耳後也紅了一大片。

這小模樣,怎麼莫名嬌羞……

“好,好了。”

阮星也原本很淡定的,可真到了這時候,又有一絲絲的後悔。

他應了一聲,視線不知道該落到何處,乾脆別開了臉。

“紗布,自己能取下來麼?”

“我,我試試。”陳在州把T恤夾在大腿中間,彎腰去解紗布,奈何泥水填滿了縫隙,加上光線昏暗,一時拉錯了繩結的頭,“好像解不開了。”

他把活結硬生生扯成了死結。

“……”阮星也閉眼無語了一陣,要不是童元說被警告不能進入藝人拍攝區,他才不會攬下這個活。

“我再試試。”

“還是我來吧。”阮星也把花灑放回支架上,蹲下身去幫忙。

他目光緊緊盯著那繃帶,不讓自己看向別處。

陳在州看著突然靠近的人,腿縮了縮,卻意外接到了一股呼吸的溫熱……

身體怎麼一瞬間僵硬了……

“別亂動。”阮星也依舊沉浸於死結作鬥爭。

“還是我自己來吧。”陳在州嚥了口口水。

“說了別亂動。”阮星也皺眉,仰起頭橫他,看到那紅透了的臉,才意識到不對。

此時,他們一個坐在魚缸上,一個蹲在膝下,光溜溜的身體和朦朧的霧一點一點騰出心跳的躁動……

過於曖昧了。

“咳。”陳在州把T恤更往下扯了扯。

“我,我去找剪刀。”阮星也從地上彈起來,逃也似的離開了浴室。

“我怎麼感覺你們揹著我做了什麼?”方煜燃靠在門邊,實在是沒懂。

總覺得怪怪的,但是又好像什麼也沒有。

“滾開。”陳在州瞪他一眼,語調略顯煩躁。

這傢伙竟然就這麼一直在這兒看著,跟個監控似的……

“憑什麼我滾開,房間是三個人的,你們又沒關門。”方煜燃其實有潔癖,都打算走了,聽他這麼一說,反骨勁兒又上來了,“我今天就要看看你們在我眼皮子底下能耍出什麼花樣。”

“……”

“讓一下。”阮星也拿著剪刀出現在方煜燃身後。

“我才……”看著尖銳的物體,方煜燃的反骨又弱了些,“讓就讓。”

阮星也懶得跟他多費口舌,回到陳在州旁邊蹲下,拿出一團白花花的東西扔進陳在州懷裡。

陳在州身子一顫,接過來一開啟,才發現是酒店的浴巾。

“這……”

“……蓋一下。”

“好。”

陳在州乖乖拿浴巾遮住某處,緊繃的大腿放鬆了些,阮星也提著的氣也鬆了些,攥著剪刀一鼓作氣把死結剪開。

被泥漿糊住的紗布一圈一圈褪下,露出被泡發起翹的結痂,傷口粘著泥沙更紅腫了,連成一片十分可怖,看得人渾身發軟。

阮星也眼中不自覺露出擔心。

這麼嚴重還一聲不吭地參加完所有遊戲,他現在這麼火了怎麼還跟拼命三郎似的呢?

一直不屑的方煜燃看到這一幕,也不禁皺起眉來,心底有一些固執的想法莫名其妙地被震得一顫。

“還是叫醫生過來吧。”

“叫醫生做什麼?”

“……”阮星也剜他一眼,“給你截肢。”

-

童元帶著醫務室的醫生和護士趕到的時候,陳在州已經簡單擦洗身子換上了睡袍。

“州哥!你沒事吧!我天哪!不是說讓也哥給你換個藥就行了麼?怎麼這麼嚴重啊!”阮星也一開啟門,童元就衝了進來,蹲跪在床邊一副天塌了的樣子。

“不至於哭喪。”陳在州推開童元的大臉,把腿晾在外面。

“我看看。”老醫生上前,阮星也搬來一個凳子方便人家坐下。

老醫生看到傷口,原本慈祥的表情一瞬間嚴肅起來,“誒呦,怎麼弄成這樣?”

陳在州和阮星也不約而同地看向靠在角落的方煜燃。

是他把陳在州的捕魚服扯爛才灌入泥水的。

“看,看我幹嘛?我又不知道。”方煜燃心虛地扭過頭。

“好啊!又是你!”童元見狀惡狠狠地盯過去,“我們州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拿什麼賠!”

“別吵。”酒店房間比較小,護士一直在玄關處整理藥箱,聽到亂糟糟的聲音,訓斥了一句,拿著消毒用具走了過來,“讓開,別擋路。”

童元臉上還是兇狠的表情,腳卻聽話地讓開床間的過道。

老醫生接過護士手上的器具,蹲下身試圖處理,可手在上面比畫了一陣,還是放棄了,“聯絡一下救護車吧。”

此話一出,房間裡的人都嚇了一跳。

慌亂的童元:“醫生,我們州哥的腿是不是保不住了?”

震驚的方煜燃:“這麼嚴重?”

擔心的阮星也:“真的感染了嗎?”

“不至於。”老醫生看著浮誇的三個大男人,笑了笑,“感染沒感染還是要去查一下才知道,只不過這傷口的縫隙裡都是泥,我們這兒東西不全沒法直接給你弄。”

“您能別嚇人麼?”童元順著胸脯,眾人也鬆了口氣。

護士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樓下響起警笛聲,專業的醫護人出現在門口,醫生和他們交涉一番後,幾個男人抬著擔架走了進來。

“不用,我自己能走。”陳在州看著這陣仗,著實是嚇了一跳,要是被拍到,又得上熱搜了。

“這樣節約時間。”為首的男人說話冷冷的,不顧陳在州不願,把陳在州抬了出去,末了扭頭撂下一句,“只能帶一個陪護,其他人自己開車去。”

“好的好的。”童元連連應下。

“拿一個毯子。”護士插著兜,扭頭看向阮星也,格外自然地交代著,“不方便穿褲子,蓋一蓋。”

“啊?”阮星也愣了愣,沒明白,“什麼?”

“不是你去麼?”護士蹙眉,“昨天在醫務室不是必須得你來給他消毒麼?現在你不去?”

“我……”阮星也啞口無言,怎麼還被記住了呢?“誤會吧,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