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聽他忽悠,別被道德綁架。”陳在州把人拉到樓下,語氣嚴肅,“你不會又心軟了吧?”

“我又不是傻子。”

“你怎麼不是?”

“……”阮星也別開臉沒說話。

他確實是一個狠不下心來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一直任人拿捏。

“趁這個機會努努力,你解約,我籤你。”陳在州說得認真,“現在輿論都偏向我們,趙權術很被動,如果能提出條件……”

“不可能的。”阮星也心情複雜,沒想到他會想到這個地步,也沒想到他依舊那麼單純,“我說過了,胳膊擰不過大腿的,別這麼天真了,平平穩穩度過去。我就剩三個月到期了。”

“咱倆誰比較天真啊?”陳在州哭笑不得,“他不可能放你走的。”

“但至少能好過點吧?”

如果不聽話,可能都活不下去。

陳在州反駁不出來,趙權術的變態程度,確實什麼都能做出來。

“我找你一上午。”何從看見站在樹後露出來的阮星也,拿著包子從遠處走來,發現還有陳在州,扭頭想要走,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你找他幹什麼?”陳在州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沒幹啥,飯搭子而已。”何從打著哈哈,視線不自覺往下瞟,卻看見——“你們……”

他的目光落在一雙緊握的手上。

阮星也一愣,反應過來迅速甩開,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的紅。

他現在和陳在州的關係就很玄妙,身體會下意識地熟悉,如果不注意互動得就會很自然,但是一旦被提醒,就會很彆扭。

陳在州背過身,抓了抓空空的手。

“你幹什麼呢?不去錄製瞎溜達。”阮星也岔開話題。

“上午沒有咱們的戲份,我就出來玩啊。”何從咬了口包子,“不過我看來警車了,發生什麼了?”

練習生們沒有通訊裝置,現在在訓練基地外,也沒有微博大屏,完全是一個與世隔絕的狀態,還不知道情況。

“沒什麼。”阮星也懶得解釋這尷尬的事情,“少八卦。”

“為什麼啊?”何從一副很聰明的樣子,視線在兩個人身上來回瞟,“不會是有什麼……”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陳在州輕飄飄地來了一句。

何從立馬閉嘴,“陳老師說得有道理。你們吃飯沒啊?我帶你們去食堂吧。”

“連吃帶拿的就算了,還要吃啊?”阮星也看著何從手裡的包子,實在是不理解,“你是個愛豆,你要管理身材。”

“我還長身體呢。”何從在前面帶路。

“二十多歲了還長身體。”阮星也被逗笑了,眉眼彎彎,陽光打在他的側臉上,把上面細細的絨毛都照得溫暖。

好久沒見到這麼鬆弛快樂的阮星也了。

陳在州心裡酸酸的,又有種莫名其妙的失落。

“誒?陳老師,你的腿,怎麼一瘸一拐的啊?”何從往後看,發現陳在州走路的姿勢不對。

阮星也順著看過去,正是他昨晚踹到的腿,此時正微微彎著。

竟然不是裝的?

“要不要緊?”阮星也有些擔心。

“還好,沒大事。”

他今天穿了一件牛仔褲,料子很粗,和結痂掉了的地方一摩擦,就有點疼,走路的時候會下意識彎一下腿避開貼著的褲子。

“還是去醫務室吧,看看骨頭有沒有問題。”

阮星也看著陳在州走路費勁的樣子,蹲下身。

陳在州看到阮星也要背自己,到嘴邊的“不”字又咽了回去。

“好。”

說罷,他就要趴上阮星也的背,眼看就要貼上去了,何從開口了——

“天吶,這麼嚴重的傷麼?我去叫個擔架吧。”

陳在州:“……”

“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傷成這樣了呢?”

阮星也:“……”

“你們看著我幹嘛?”何從被盯得發毛,“我說錯話了?”

“……”

“……”

“我還是先去叫擔架吧。”

“不用了。”陳在州表情拉下來,“回頭讓童元給我上點藥就好了,先去吃飯吧。”

“還是叫一個吧。”氣氛越來越尷尬,阮星也受不了了,“你們在這兒,我去吧。”

看著那個遠去的背影,陳在州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何從嚥了口口水,和陳在州獨處,簡直要命。

下次一定要看清楚阮星也旁邊有沒有人再上前。

“陳老師,你渴不渴?我去給你拿瓶水啊?”

“不用。”陳在州提了口氣,看著眼前憨憨的人,又撒不出來火,“你兩個耳朵中間的是什麼啊?”

“啊?”何從懵懵地舉起手,默默耳朵,又順著往裡移,“什麼啊?”

“腦子啊。”陳在州找了個臺階坐下,“你用用呢?轉一轉好不好?思考一下。”

真的不覺得自己有時候存在很不合適麼?

“什,什麼意思啊?”

“……”陳在州扶額,“沒事了。”

-

醫務室。

園區外樹上的粉絲拍到陳在州上了擔架,又頂起一波熱搜,童元匆匆忙忙趕來,就看著坐在病床上等著醫生消毒的陳在州和站在一旁的阮星也。

“什麼情況啊?”

“結痂破了,骨頭沒什麼事。”護士回答,“洗澡來著吧?本來就沒好,還被水泡,不是更容易蹭掉麼?”

陳在州咬著牙,無聲卻能看出很疼。

“您……”阮星也看得揪心,他最受不了傷口了,“您要不輕點?”

“那要不你來?”護士東西一遞,泡了碘伏的棉球和鑷子就到了阮星也面前。

“我?”

“對啊,你不是覺得我手重麼?你來啊。”

“您來您來。”阮星也後退一步,這些醫護人員都蠻有態度的。

陳在州看著這一幕,腦子裡不知道想了什麼,露出一抹笑,等到護士再夾著棉球過來的時候,很大聲地“嘶——”了一下。

“我還沒碰到你呢!”護士無語。

“那個棉絮扎到了。”陳在州說得發軟,“真的疼。”

他看向阮星也。

童元瞭然一笑,“要不也哥還是你來吧,你比較心細。”

護士更無語了,他說誰不心細啊?

阮星也舔舔唇,看著那可憐的表情,又看看那觸目驚心的傷疤,“好吧,還是我來吧。”

他看向護士,一臉不好意思,“麻煩您了。”

護士翻了個白眼,把清理傷口的小推車往前一推,“真受不了你們這些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