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倆,到你們的戲份了。”MV的統籌朝阮星也和何從的方向招呼一聲,兩個人應下,小跑著進場。

這個單元故事的背景是原始人時期,男主的部落比較先進,自覺擔負起物種使命,去開化其他部落,剛好遇到食人族正在侵略病殘部落,於是拯救馬上就要被當做食物的同類。

據說要表達的中心思想是,熱愛和平,反霸凌,至於和選秀節目主題曲的聯絡是……

導演說還沒想好,先拍著。

阮星也和何從被安排在土坡後面站著,演兩個因為害怕躲起來的食人族炮灰,特寫鏡頭主要是凸顯男主的英勇。

“這種毫無邏輯的腦殘劇情到底是誰想出來的?要是這麼搞,我覺得我也能當編劇。”何從又開始吐槽。

阮星也拉緊草裙,蹲在土包後面的陰涼裡,“那你加油。”

“我說真的。”何從跟著大大咧咧蹲下身。

“刺啦——”

他下意識岔開大腿,劣質的服裝內襯被生生撕了個大口子。

“我去。”

何從趕緊把腿並上,四處張望,希望沒有第三個人看見。

然而,不遠處被綁在棍子上的“盤中餐”小朱目睹了一切。

“哈哈哈哈。”

“笑什麼笑!”何從呵他。

“導演強調過穿草裙的時候要注意,誰讓你不停呢。”

“我又沒穿過裙子,我咋知道該注意什麼?”何從朝他揚了揚拳頭,“再笑一會兒把你扔地上。”

小朱息了聲,不敢再說什麼,因為一會兒他要拍被這二人抬起來架在火堆上的戲,到時候被綁著真的是任人擺佈了。

何從見他不再說話,轉頭想阮星也求助,“這咋辦?”

“還沒開始拍,迅速跑回去換一套。”阮星也望向不遠處的臨時帳篷,“衣服應該都在隔簾後面的大塑膠桶裡。”

“行不通,這樣的衣服就咱們這兩套,我領衣服的時候就看過了。就算是找導演,也只會被罵一頓,鬧不好角色都沒了。”

何從坐在地上,扯著側邊被弄壞的地方,雖然外面有兩層草葉子,但是內襯壞了,一活動就會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和一小截兒底褲。

“別拽,一會兒撕更大了。”阮星也拍開他的手,“先找找有沒有什麼能夾一下的。”

何從聞言開始尋找。

可這荒郊野嶺的設定,全是大自然的東西,哪裡能找到?

情況緊急,問題還沒解決,一直墨跡的男主角突然到場了。

“好,我們準備開拍!”統籌喊了一句,導演也已經坐到監視器前。

“怎麼辦啊?”何從慌了,好不容易有兩個鏡頭,可不能就這麼沒了。

阮星也本來不打算管這個閒事,可看著何從可憐巴巴的樣子,還是心軟了,“真拿你沒辦法。”

他迅速爬到佈景做的沼澤地,抓了一把泥,又貓著腰跑回來。

何從看著他手裡的東西,直咧嘴,“這什麼啊?怎麼這個顏色?”

“別廢話。”阮星也把何從拉過來,掀起他的草裙,把泥糊了上去。

“哎呀!我感覺我褲衩都溼了。”

“別叫!”

“好奇怪啊這個感覺,好癢啊!”

“再動塞你嘴裡。”

“啊我真受不了了!”

何從還是忍不住掙扎,一腳蹬出去,揚起一層土。

“咳。”遠處輕咳了一聲。

兩人動作定住,這才發現全場沒人再說話。

待煙霧散去,陳在州正和導演一起站到面前。

他臉色十分不好看。

只是這個不好看,像是有什麼心事。

阮星也感覺心臟輕飄飄的,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陳,陳老師。”

何從腿有點軟,糊在上面的泥好像會發燙,無限放大存在感,灼得他心直慌。

怎麼又被抓到了?

誒?為什麼要用又?

“你們倆幹什麼呢?”陳在州沒說話,是導演問的。

“我,我們,奧奧,我們倆,我啥也沒幹啊。”何從想解釋,但是又不敢說自己毀壞戲服的事情,所以說得含糊。

“都開始拍了,你們在這兒搶戲是吧?”導演以為他們只是普通的背景板角色,為了在陳在州面前表現,直接訓斥起來,“要不讓你倆當主角?全程拍你們嬉笑打鬧?”

“對不起導演。”何從趕緊道歉。

“對不起。”阮星也跟著認錯,“下次不會了。”

“下次?我看……”

“行了。”陳在州突然開口,“下次注意,開始吧,別浪費時間了。”

“誒誒好。”導演本是拍短劇的,第一次合作這麼大的明星,顯得不太值錢,“來各部門準備!”

何從鬆了一口氣,“以後有陳老師的地方,我真的要離你遠點了。”

阮星也看了一會兒坐在監視器後面的陳在州,沒說話。

拍攝開始。

或許是因為草裙開叉解開了束縛,何從釋放天性,表現得十分優秀,把小嘍囉的貪生怕死演得十分滑稽搞笑,阮星也也沒什麼架子,跟著他一起扮醜,很順利就完成了拍攝任務。

後面男主和族長的戲碼也很順利,他們做背景板,有了何從這活寶陪著,也沒那麼枯燥。

最後拍攝內容最複雜的原始人組竟然是最先完成當日任務的。

夕陽落下,天邊現出晚霞,像是灑在潭中的金墨,點點暈開,美得讓人失語。

阮星也坐在空地邊的石頭上,靜靜地看著。

“不去卸妝麼?”

是陳在州。

阮星也抬起頭,確定周圍沒有攝像跟著,提起來的笑臉又墜了下去,“有事?”

“算是有吧。”陳在州在旁邊坐下,跟著他一起看天,就這麼靜靜地待了一會兒,又開口,“趙權術給我打電話了。”

“哦。”阮星也說得平靜的,但提到這個人,心還是不由得跟著揪了起來。

拍攝的時候陳在州臉色不好看,應該就是因為這件事。

“我跟他吵了一架。”陳在州吸了口氣,轉過頭看著阮星也的側臉。

他依舊那麼寡淡。

“不好奇為什麼?”

“有什麼好好奇的。”阮星也向後靠,雙手撐著地,“你和他吵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陳在州長睫顫顫,張張嘴又閉上,再張嘴再閉上,過了好久……

“哥,我幫你解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