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淺本以為這一晚會是一場鏖戰,宮尚角綿長的吻把她手掌打溼後,就輕而易舉放過了她。

她醒來已經沒了宮尚角的身影。

上官淺恍惚想起昨晚宮尚角似乎是有說今天要約見一個什麼人。

她開啟和寒鴉柒的通話——

【我要的東西呢?】

【準備好了。】

上官淺勾唇,起身收拾好了自已就下樓和云為衫等人準備下午的沙龍。

年前留在京城的名媛太太不多,但該有的沙龍不能少,接了邀請來的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宮家的生意幾乎遍佈全行業,少不了各行各業的上下游支援,有錢一起賺既不會打碎別人的飯碗,也能為自已維持相對穩定的經營環境。

故而,每年年前由宮家牽頭的聚會沙龍總是足夠熱鬧。

上官淺下樓後,吃了根蛋白棒,就倚靠著吧檯發呆。

說是幫忙準備,其實只要盯著傭人們來往佈置就好了,現場氛圍是提前叫專業團隊來設計過了,又有專業人士現場指導,沒什麼需要她乾的。

這一處是老宅東側專門空出來的宴會廳,和老宅中式古韻不同,宴會廳富麗堂皇,懸掛的水晶燈每一顆燈泡都價值上萬,夜裡燈火會映在270度環繞的11m落地窗上,餐具的擺放的角度距離都保持一摸一樣。

都說宮家低調,但該有的排場其實一個也沒少過。

上官淺看得意興闌珊,垂眸盯著自已反覆地襯衫袖口看。

垂蕩的寬大袖口在行動間就會漾出花的形狀,更重要的是柔軟絲綢下藏著一個顏色很深的吻痕。

她肌膚雪白,雖不是冷白皮,卻如一塊質地極好溫潤的白玉色澤,那枚印在手腕上偏離動脈位置的吻痕,就像男人手腕細細密密的新舊傷疤一樣不容忽視。

上官淺沒忘記昨夜最後宮尚角的眼神,他啃噬她的手腕,動作急切渴望,像餓了很久馬上就會咬破她的血管吸食她的血肉。

宮尚角的飢餓感在靈魂深處發出嚎叫,頭腦空白,身體只會本能地填補。

他需要有人可以填補他。

那是一種控制不住的衝動,帶著死也可以的絕望。

上官淺輕吟,真的有點痛。

宮尚角的嘴唇滾燙,頓在她跳動的脈搏上,片刻後額頭代替嘴唇抵著她喘息。

他感受到上官淺輕柔地手掌撫過他的髮絲,眼眶顫動著酸澀,闔眼,聽到了靈魂一點點被縫補的聲音。

“淺淺。”

宮尚角的聲音和女人清亮的嗓音重合,上官淺回過神,云為衫高挑的身影映入眼簾。

云為衫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皮匣走近,禮服包裹在大衣內,悠悠行至上官淺身側,偏頭示意她跟上。

這次的主題是午後vintage,上官淺瞥見她走動時露出的黑金配色,有些無奈,這個沙龍要辦得這麼正式嗎?

上官淺跟著云為衫走進花房,云為衫將匣子擱在一側,直入正題,“上官淺,你答應我的東西呢?”

上官淺神思還有些飄蕩,聽見這話笑了笑,“雲姐姐,怎麼人前人後兩副樣子呢?你有求於我也不說些好話哄哄我。”

云為衫臉色冷淡,“我沒工夫和你玩這些親親愛愛的戲碼,火不燒到你身上你當然不著急。雲雀對我很重要,這也是我們交易的前提不是嗎?我有求於你,你又何嘗不是有求於我?你需要的東西也只有我能夠給你。”

“好姐姐,別這麼冷漠,我們曾經也是有過真心換真心的。”

“說正事。”

上官淺手指輕輕搭在她身上,動作親暱地替她整理衣襟,“梨溪雲家正動用各種關係在為那個丫頭治病,看樣子是著急了,雲雀的話……目前沒有訊息。”

云為衫臉色倏變,眼底眉梢都是冷意,“我不想聽這種模糊不清的情報,我要確切的雲雀沒事的訊息!”

“雲姐姐,你要知道在雲家都狗急跳牆大動干戈的時候,你的雲雀沒有訊息才是最好的訊息,這證明任何勢力都沒有接觸到她。”

上官淺坐在椅子上,單手撐著臉,笑得鬆散,比站著的云為衫更居高臨下。

云為衫抱著胳膊睨她,“我怎麼知道你不是誆我……”

“你沒辦法啊,你只能信我。”上官淺眨眨眼,姿態做作地令人怒火叢生,“記得我們交換的條件,你的時間不多了哦。”

云為衫剛想說些什麼,茗霧夫人的聲音遙遙傳來,溢彩的玻璃窗外正是茗霧夫人準備進門的動作。

兩人立馬換了態度,牽著手說些閒話。

茗霧夫人從一早就開始忙,雖然是請了團隊過來幫忙,但沙龍主理人是她,該盯得細節一點也不能少。

剛剛接到電話說陳太太贊助的首飾、擺件馬上要送過來了,給上官淺打電話沒打通,問了傭人才找到花房來,心裡是帶了點氣的,此時她面帶倦色,也懶得發火,只淡淡地交代她們,“上官淺你和陳太太交好,等下跟我去接待,云為衫你趕緊把首飾送去宴會廳,跟管家和保鏢說等會兒會來一批古董,讓他們準備一下。”

兩人應聲,就離開了。

室外的陽光還帶著溫度,鋪天蓋地的暖意讓上官淺眯了眯眼,茗霧夫人語氣不明的叫住她們。

上官淺回頭,茗霧夫人目光不善地落在她身上。

她緊張了一下,難道茗霧還是聽到她說的話了?

茗霧夫人嚴厲道,“你為什麼還沒換好禮服?你難道不知道每年這個時候宮家舉辦的沙龍都很重要嗎,你們上官家就是這麼培養名媛淑女的?”

濃郁的咖啡香氣飄散在空氣裡,宮尚角看著眼前的咖啡杯,半晌沒說話。

姍姍來遲的凱瑟琳目光讚歎地合上蓋子,收到古董級別的珠寶,她表現得很高興,“你是個很完美的商人!”

宮尚角不置可否地笑笑,雙腿交疊在一起,氣質冷清。

凱瑟琳道,“你既然這麼有誠意,替我找到了我想要的東西,那我也不和你討價還價了。那紅寶石是我從黑市上淘來的,和我交易的是個很奇怪的男人,看上去不像是能收藏這麼好的珠寶的樣子,充滿了騙子的味道……一到手我就知道他來路不正,但我做收藏這麼多年了遇到這種事也很正常。”

“既然你好不容易買到手,又怎麼會突然賣掉?”

凱瑟琳臉僵了一下,端著咖啡掩飾自已的尷尬,被宮尚角如炬目光盯著,開始後悔和這個冷漠精明的東方男子打交道了。

她來之前派助理打聽了這位宮二先生的身份,知道自已最好不要招惹這種人,凱瑟琳決定坦誠,“我本來是不打算賣掉的,但自從我買回來這顆紅寶石就天天做噩夢,我怕這是顆被詛咒的寶石,拿在手上放不下心,還是早早出手得好。”

詛咒的說辭聽著有些可笑,但越是社會地位高的人越容易信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尤其是對神秘東方力量存在想象的外國人。

宮尚角沉默了一陣,暫且信她,“您方便告訴我對方的聯絡方式或者地址嗎?”

“我只有他的地址,而且是黑市上的交易地址,可能他早就拿著錢離開了。”

金復記下凱瑟琳說的地址後,就立馬吩咐人去找。

宮尚角將凱瑟琳送出門,會所周圍已經被清場了,四周都是他的人。

他禮數周到地看著凱瑟琳坐上車離開,嘴角的笑隱去,“金復,派兩個人跟上她,看著她上飛機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