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氣味縈繞在鼻腔中,經久不散,讓蒼粟不得不醒轉了過來。他略有些迷糊,但還是從心地掩起了鼻子。

灰色的天空上瀰漫著黃色的薄煙,黯淡的白日隱於灰雲之後,其次,便是一望無際的焦黃泥土與斷壁殘垣。

就像是死神佔據了這兒。

肩膀上吊著的兩個小傢伙也醒了,它們有些虛弱,極度嫌棄地聳了聳鼻子後,就化為靈體迴歸到了靈魂宮殿中。

蒼粟自然也感受到了那空氣中的濃濃惡意。

還好來自於血脈的力量自行擴散在了肌膚上,將他與那些蠢蠢欲動的活躍粒子隔開了。

當然,這還是得歸功在【智械】能力上。他感覺自己忽然就從單核變成了雙核,哦不,八核,CPU也從第一代變成了第九代。

所以他之前一直都那麼蠢是嗎?

咧咧牙,他忽然一拍腦袋就將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天賦空間中。

不能說是空無一物,只能說是將留白髮揮到了極致。

嘶!殺了我吧!

家人們誰懂啊,今天……咳咳咳,走錯片場了。

兩箱存在感極低的礦泉水和一箱令人嫌棄的腳臭泡麵,除此之外就是很少的一些如紙巾之類的雜物,一些武器和一些留作紀念的種子。

土豆!還好有你!

但是問題來了,這地方……

仰天長愣,蒼粟怎麼都擠不出那一滴心酸的淚水。

靠,沙子呢?

一屁股撞到了焦土上,蒼粟發現自己想擺爛都不行了。

他還沒到可以辟穀的程度,身體雖然被強化了許多,但到底還屬於“人”的範疇,所以收集食物和水是急待解決的事。

至於呼吸的氧氣……這世界中的空氣倒與藍星有些類似,不過“源力”的存在幾近於無,更多的是那充滿惡意的元素。

所以他什麼時候才能煉氣什麼的?直到現在,他的能量都是0誒!

該薅一薅李問天的羊毛來著,好歹拿一本大街貨的功法什麼的吧!

果然,鹹魚久了也是要出些問題的。

遠了遠了,蒼粟又將注意力收了回來,感受著空氣中的惡意。

一味的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那些散發著惡意的元素同源氣有些類似,都屬於【能量】的範疇,不過,它們可比源氣要弱得多。

所以,倒也不是不可以吸收。

“怎麼感覺那麼像病毒呢?”

看著智械分析出來的資料,蒼粟一陣牙疼。

【感染,變異,同化。】

這就是這種元素的本質。

“丫的,擱這生化危機呢!”

他尋思著怎麼才能苟個幾天,好讓自己把世界的饋贈給全部消化了。

挖個地堡先?畢竟食物和水暫時應該不著急。

看著自己的雙手,他覺得也不是不可以,好歹咱也是個初境天賦者!

至於外出探索什麼的……他覺得自己不想試試就逝世,畢竟現在他的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這麼想著,他決定先巡視一下自己的領地……雖然這地兒一眼都能望完了。

不過,才剛剛拿出了自己心愛的小木矛,他就覺得有些頭重腳輕的。

“咦,泥巴咋上天了?”

不得不說,年輕就是好啊,倒頭就睡。

……

我叫……蒼……蒼粟?嗯……我是個打工人,社畜,或者說是……牛馬。

“還在發愣!”

一聲怒喝從耳邊響起,讓他下意識抬起了頭,而後他便看見鞭子正落下來。

奇怪的是,落得很慢。

他覺得身體開始燥熱起來,似乎只要他想,就可以奪過鞭子回敬回去。

但是,他需要這份工作。

於是,那還懸在空中的鞭子就結結實實地落到了他的臉上。

忍著火辣辣的疼,他低下頭,不敢再去想那長著紅冠尖嘴的怪物經理,只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呦,現在又有力氣了?讓你偷奸耍滑!”

又是一鞭子落下,而後又是一鞭子……就像在鞭打著牲口。

雖然感覺已經皮開肉綻了,但他發覺好像除了疼之外好像並沒有多大的影響,於是他只有再加快一些速度。

這樣,應該就不會被打了吧。

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滿意了,怪物經理總算不再抓著他不放,將矛頭對準了那些笑著的同事。

不過,他們倒挺有眼力見,一個個都正襟危坐了起來。

經理掃了一眼,還是離開了,他覺得今日殺的雞已經夠了。

等到經理離開以後,四周又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很是刺耳,但……反正今天已經有人受過罪了,還在怕什麼呢?

取笑聲慢慢從他的世界消失,他已經完全沉寂在了工作中,似乎這樣就會好受一點兒。

漫長的煎熬是值得的,因為今天結束了。

路過一群又一群戴著各色面具的路人,他覺得自己也應該去買個面具,不然怎麼都格格不入的。

牛怎麼樣?牛戰士面具應該不錯吧。

“你怎麼不好好聽話?是不是要丟了工作才安心?”

剛開啟門,他就被母親罵得劈頭蓋臉……母親……是……是什麼?

“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

“你最好是,對了,給你說了門親事,你明天晚上把女孩子約出去吃個飯。”

“好,那錢……”

“飯店禮物我都準備好了,你人去就行了。”

他張大嘴,有些發愣。

“怎麼,你要那麼多錢幹嘛?孝敬給老孃不是應該的?怎麼,翅膀硬了想飛了是不是?”

“不是。”

低著頭,他走進了自己那三平大小的隔間裡。

“還學會擺臉色了?今晚飯別吃了,什麼東西。”

他拿起公文包的雙手一顫,臉上的表情從呆滯變得更呆滯了。

這才是擺臉色嗎?那自己是不是錯怪了那些同事啊?

隨手拿起一塊黑麵包,他蜷在了一米二的板床上。

看樣子,只有明天起早點去公共澡堂洗澡了。

漫長的夜,他感覺自己似乎越來越精神了。

“總感覺差點什麼。”

他喃喃著,總感覺身體裡有東西要衝出來一樣。

也許,是因為明天有個約會吧。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聽見了誰的低語。

“嫁……三十萬……走……親生……錢。”

真是奇怪的夢。

天還未亮,他就拿上桌上的發票和一隻老舊懷錶出了門。

興許,今天是個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