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這條路還長，會有很多犧牲。

張虎解釋，“我需要入躺城。縣令不除，即便停留兩日，他依舊不會消停。”

“對殿下的安危也不利。”

“城裡有曾被我們救過的人，我出面，應該能給弟兄們一個容身之處。”

蔣益禮轉身，請示過霍希行後，點了二十名暗衛給張虎。

“早去早回！最後後天天亮，隊伍就要動身！”

張虎抱拳，沒有再作流連，乘坐之前的馬車，與暗衛一道離開。

慕寧救援經驗充足，經和兩位師兄商量，她負責統籌安排，宋亮、阮放負責醫治。

迅速將所有傷員察看一番，將傷員傷情進行歸類區分，調動鏢師將傷員抬到不同區域。

宋亮主要治療外傷，阮放醫治燒傷、燙傷。

山寨的婦人們被慕寧抓住，從 馬車裡取出藥草，讓婦人們幫忙熬製。

經過統籌安排，醫治效果大大加強。

匪首和另外十餘人，被房梁砸到，除外傷、燙傷之外，受了不小內傷。

慕寧取出銀針，依次為十幾人針灸。

暗衛們圍在四周，警惕四周動靜。

霍希行被請回馬車上，眸光清冷，一言不發。

裴炎靠坐在車壁，忽然開口，“殿下是不是覺得，山寨的人，遭遇是因為咱們？”

霍希行眸光清冷，沒有否認。

裴炎苦笑，“當我知道，您也不需要我們規勸。這條路還長，路上會有許多犧牲。”

“即便非我們所願，但仍阻止不了它的發生。”

霍希行點頭，眸光深邃。

醫治可以救命，但止不住他們疼痛。

馬車外，匪寇們被醫治時，喊了一夜，霍希行和裴炎等人，就這樣清醒地靠了一夜。

天剛矇矇亮，就聽見鏢師們興奮的聲音。

“看他們！他們回來了！”

馬車在鄉道上疾馳，暗衛快速奔襲而來。

裴炎撩開車簾，看向窗外。

寨子裡能站起來的人，全都歡呼等待。

張虎被暗衛扶下馬車，蔣益禮、楊伯端熱情迎接。

“怎麼樣？”

楊伯端問。

不過整晚時間，楊伯端和蔣益禮似乎和張虎，都親近一些。

不是所有人都有用勇氣，為自已的弟兄復仇，更何況，他還看不見。

有勇有謀、重情重義的人，總會惺惺相惜。

張虎彎唇，如釋重負。

“成了！縣衙周邊，現在被百姓圍了，他們對殿下做的事，也有昨晚前來送禮的百姓作證......”

“有關證據、證詞，我當場額讓人畫押，請人代為送到鑑察院。”

“託付的人，就是曾經被我們救下的幾戶商戶家。他們路上遇襲，差點丟掉性命，被我們下山採買物資的人，順手所救。”

“之前就聽說，他們在城外有農莊、倉庫，一一聯絡，都願意將地方借給弟兄們療傷。”

“等城門一開，他們就先安排人去收拾、準備物資。稍後，咱們就可以將老弱婦孺，以及受傷不重的兄弟，向農莊上轉移。”

蔣益禮和楊伯端聽見，也十分高興。

畢竟幾百條人命，如果來不及安頓，他們也要操操心。

張虎察覺，他們的真心關心，便讓蔣益禮帶他，到霍希行的馬車旁。

“殿下，在下替寨上的幾百口人，感謝殿下憐恤......”

清冷聲音從馬車內傳出來：

“只要你們沒事便好。”

張虎搖頭，鄭重說，“殿下和各位的大恩大德，張虎必定湧泉相報！”

蔣益禮笑著將人扶走，“奔走一夜，累了吧？你到馬車上歇一歇。”

張虎詢問寨上救治情況，得知所有人都得到妥善照顧，終於鬆懈下來。

進馬車一刻，他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即便，沒有人將他剛才的許諾當真。

日頭漸盛，重傷患者情況穩定，其餘傷員傷處都得到診治。

張虎入城聯絡的商戶，安排的馬車陸續出了城。

其餘幾戶商戶，雖然倉庫、莊子沒用上，也安排馬車幫忙轉移。

寨子裡的老弱婦孺，陸續上了車，他們上車前，紛紛向霍希行、慕寧叩拜。

剩下的幾十名匪寇，都是傷勢較重的。

徵求慕寧意見，蔣益禮請示霍希行後，派暗衛入城請了幾位大夫，到農莊專門照顧。

關於匪首等體內有淤血的，慕寧寫下了診治方案，讓暗衛一同帶去。

等到天黑，包括匪首等人在內，全部都轉移到了農莊。

“殿下，我們是原地休整，還是即刻啟程？”

蔣益禮請示霍希行。

霍希行吩咐，“安排一隊人馬入城，採購物資、藥材，裴炎你帶一隊人，去農莊看看，看看他們缺不缺什麼。”

張虎在馬車上，無意間聽到這句話，掀開窗簾，恭敬拱手。

兩隊人馬當即離開，慕寧替大哥看診時，提醒阮芳替霍希行檢查脈象。

宋意身體除了虛，在慕寧連日針灸治療下，傷勢已經痊癒。

正當慕寧收勢，就聽阮芳在後方馬車喚她。

聽見聲音，蔣益禮、楊伯端都緊張起來。

“師兄，怎麼了？”

上了馬車，慕寧問阮放。

阮放將霍希行手臂托起來，示意慕寧自已診斷。

指尖輕釦，慕寧漸漸皺眉。

脈象越來越弱了。

她掏出針袋，刺入霍希行指腹，放出來的黑血，顏色更深了。

“蔣公子......”

慕寧掀開車簾，對蔣益禮道，“殿下情況在惡化，需要找個安頓的地方，好好調整。”

“先前我說的活物，請一併準備。另外，藥材需要充足，準備時，可以讓我師兄一同去。”

蔣益禮高度重視，當即同楊伯端商量。

他們打算在橫州報到後，馬不停蹄往交州趕，將擠出的時間，在交州安頓。

“交州，是有可靠的人嗎？”

慕寧隨口問。

“嗯！”

“很可靠的朋友！”

蔣益禮和楊伯端，異口同聲，眼中同時顯出光彩。

無法確認毒物，慕寧沒有貿然給霍希行配製湯藥，依舊採用針灸療法，護住心脈。

一行人在馬車上休整一晚，天亮時，兩隊人馬陸續趕了回來。

“殿下放心，張虎找的商戶，安排妥帖。我們去時，仔細檢查，發現物資充足，將慕姑娘的醫治方案和藥材留下，才離開。”

暗衛們運了，兩車物資和藥材回來，隊伍整肅，重新啟程。

路上，暗衛們還稟報一個意料又驚訝的訊息。

原來，昨晚贈送物資的百姓，得知兩名混入其中、妄圖刺殺王爺的歹人，是縣令安排，將縣衙都砸了！

自發輪流看守，等鑑察院來人查辦。

但今天一早，看守的百姓發現，縣令懸樑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