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幸好還有個“們”,不然月拂曉的CPU都要乾燒了。

她的進度條還停在和朝暮雪對著嗆,應該……不曾……越界過吧。

“你也可以回去,我在哪兒都能護著你。”

朝暮雪囁嚅:“真的?”

月拂曉拍他的肩,“我說話算話。”

“在天鏡宗外可以是朋友,回了天鏡宗,我恐怕連去你那座山峰的資格都沒有,而且……”

月拂曉:“而且什麼?”

朝暮雪搞不懂她是忘了還是真傻,天鏡宗上有個一心撮合她婚事的多事長老啊。

“沒什麼,我陪你回去就是了,無非就是受些委屈。”

月拂曉氣笑出聲,“你這幾天的泡澡水換成了碧螺春是吧?”

朝暮雪一言不合就委屈地拉門,“換的分明是黃連。”

月拂曉這次直接側身讓開了。

他這股綠茶勁兒可太磨人了,月拂曉不能慣著。

朝暮雪走進了院子都沒見月拂曉追上來,緩緩地回眸覷了月拂曉一眼,發現她正饒有興致地倚著門框打量他。

嘴角漾著揶揄的笑意。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給我好好說話。”

朝暮雪憋著勁兒,扭頭就走了。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莫名其妙笑出聲,月拂曉合上房門,罵了句:“磕癲藥了。”

~

支援溪嵐宗的天鏡宗弟子終於在這一日烏泱泱趕來了。

侯北長老帶隊,鶴雲舟在列。

一廣場白衣弟子中,有個穿著破洞麻衣的姑娘分外顯眼。

鵝蛋小臉,杏花水眸,但眼神木訥空洞,像是被抽乾了靈魂。

韶影看見她時,險些沒敢認,“韶姜?”

但韶姜沒有絲毫反應。

鶴雲舟說是在路上遇到了血徒操控人偶攻擊百姓,他們恰巧救了被控制的人偶,沒想到她竟是溪嵐宗之人。

“她偶爾會恢復意識,但多數時候都是這樣,彷彿聽不到我們說話,我本打算等此間事了,帶她迴天鏡宗,讓藥師們看看她。”鶴雲舟溫柔地推了韶姜兩步,“看來不需要了。”

韶姜走的那兩步,像是有什麼牽著她控制她似的,甚至能聽到她體內骨頭咯吱響的聲音。

韶影一嚇,“這、這……需要,還是需要,倘若天鏡宗的藥師能治好韶姜,我感激不盡。”

鶴雲舟:“前輩放心,我宗藥師定會全力療愈她。”

……

“師尊。”

姜慈上前對侯北施禮,侯北頷了頷首,他看見月拂曉和姜慈都在,已大概知曉是怎麼回事,無需姜慈多解釋。

鶴雲舟特意繞到姜慈面前來,滿心歡喜地喚了聲:“師妹。”

但姜慈邁開步子就走了,對他的招呼和熱情視而不見。

她當然知道侯雁派她出來追捕月拂曉,還藏著一番苦心。

這幾日她好不容易被各種事分散了注意力,才稍稍緩解了些痛苦,但內心的不甘和痛恨依然很強烈。

這時候和鶴雲舟碰見,沒出手揍他已是多年青梅竹馬之情使然,但妄想她的感情還和往日一般熱烈,簡直做夢。

“師妹……”鶴雲舟還渾然不知為何自已只是成親而已,姜慈就再也不理他了。

“長老!”

廣場上的兩宗弟子酷似黑白八卦陣,最中心站著月拂曉和韶影侯北。

正商討如何搶回須天縱,追回萬疆母蠱。

韶嫣神色緊張地擠了進來,倚在韶影耳邊低語了一句,並交給她一張傳音符。

韶影蹙了蹙眉,掌心凝聚的靈力驅動了傳音符。

自符上傳出須鴻羽的聲音。

“害死韶師叔一家,勾結血宴偷盜萬疆母蠱,都說是我父親所為,可我不信!

“聞此信時,我已前往血宴,若驗得我父親但凡有其中一罪,我必親手刃之。

“可若,我不幸身死,是不是可以證明我父親並無勾結血宴之罪?

“……須鴻羽留。”

月拂曉聽完後邪火噌噌往頭頂冒,這個須鴻羽,說什麼躲在牧場是不想被關禁制屋,合著都是在裝傻騙她!

韶影亦是惱得想把須鴻羽從傳音符那頭拽出來暴揍一頓,“是誰和少宗主說了宗主的事!”

她看似在質問眾人,眼神卻瞬也不瞬地落在韶赫身上。

韶赫窘得低下頭。

他這反應就是認了。

刻不容緩,韶影道:“少宗主決不能有事,還請兩位尊者立刻攜弟子隨我前去救人。”

侯北自是全力配合韶影。

他迅速將天鏡宗弟子分成兩撥,一撥由他帶陣,和部分溪嵐宗弟子同往搜尋須鴻羽的下落,姜慈和鶴雲舟都在列。

另一撥則交給月拂曉指揮,留守溪嵐宗,防止全軍覆沒的發生。

侯北走時也沒忘留下一枚崑崙鏡,如此月拂曉即便留在溪嵐宗也能時刻關注侯北他們的情況。

月拂曉安頓好天鏡宗弟子後,便去了禁制屋。

“尾隨我一路了,出來。”

躲在簷柱後的朝暮雪懨懨地現了身。

月拂曉緊緊盯著他,等他磨磨蹭蹭地走近了身,一把擰住他耳朵。

朝暮雪往洩她手勁的方向一直低頭,兩人的臉龐莫名貼的很近,“疼疼疼。”

月拂曉不自在地鬆開他,沒忘追著用膝蓋頂他跨,“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朝暮雪一手捂一邊,甕聲甕氣,“沒幹什麼。”

“不說實話是吧?”月拂曉背過身,繼續觀察牆上的禁制銘文,隨口道:“明天就送你回蠻荒。”

朝暮雪聞言,受傷的眼神能把人的心揉碎。

可惜月拂曉沒顧上。

他半晌都沒出聲,月拂曉差點以為他又生氣跑開了,結果一回眸,發現朝暮雪斜倚在門口,頭貼著門框,安安靜靜地注視著她。

因她的回眸尋找,朝暮雪強提起精神,眸子都瞬間有神了。

月拂曉沒養過狗,但是見過小狗守在門後等主人開門的反應。

朝暮雪的樣子簡直和它們一模一樣。

她忽然有些頭皮發麻,母性氾濫似的,莫名覺得有些虧欠朝暮雪。

“再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記完了。”

月拂曉極力撇去腦海裡的亂七八糟,語調溫柔又心虛。

“嗯。”朝暮雪難掩失望,再度歪頭靠回門框。

“走吧。”耗時半個時辰,月拂曉總算把禁制銘文都記下來了。

復原出來之後就缺那塊被暴力破壞的地方。

這種東西,失之毫釐差之千里,一處編錯便將失去原禁制的等級和效果。

月拂曉縮在屋內埋頭苦思,朝暮雪就趴在桌上盯著她,時而望望那塊飄在月拂曉身邊的崑崙鏡映出的影像——正實時顯示著侯北他們已經落地連陰山老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