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又有數顆子彈鑽進了那倒下的黑衣人的身體裡,他的身上又多出了幾個孔洞,他的四肢抽動著,似一具破損了的玩具一般。遠遠地主動開槍殺人,和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近距離地目睹死亡,大概是不同的體驗。黃天被震驚了一瞬間,然而,這裡畢竟是戰場,子彈並不會繞過黃天。

“嗖嗖嗖”,當那人倒下以後,緊接著,彈雨朝向黃天這邊移動過來。

“啊!”黃天好似剛剛醒過神來一般,他猛地抬起雙臂,一邊仰天怒吼著,一邊狠狠地扣緊了扳機,兩股由子彈匯成的激流朝著基地圍牆上隱約露出的槍口或頭盔衝去。黃天雖然只有一個人和兩把槍,然而,他的無限子彈在眼下這種人數並不算多的戰場上卻盡顯優勢。黃天瞪大了雙眼,眼睛中佈滿血絲,他眼看著圍牆上的火力迅速弱了下去,體內的腎上腺素飛速飆升著,他在同一天裡第二次感受到了極度的興奮。

“哈哈哈,你們都去死吧!”黃天一邊狂笑著,一邊變換著位置,持續向圍牆處輸出著火力。同時,他也用眼角餘光觀察著自已身後兩側的黑衣人,他雖然不知道這些黑衣人的來歷,但把自已救出來的人看起來是跟黑衣人一夥的,索性他也不再多想,而是朝著兩側的黑衣人招呼著“保護我的兩側,給我掩護。”

正當黃天一邊向著圍牆處傾瀉著子彈,一邊緩步向黑衣人中間退去的時候,他聽到在自已身後幾米處突然傳來了另一聲不知所措的驚呼。黃天聽著聲音有點耳熟,他輕輕一轉頭,向後瞟了一眼,“啊!”他也不覺小聲驚呼了出來。他發現中午跟自已一起在寫字樓裡並肩戰鬥的那個穿著工裝的建築工人竟直愣愣地站在自已的身後。黃天這麼一回頭,袁富貴也認出了他。袁富貴似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趕忙向前邁了一步,站在了黃天的身旁,“這怎麼回事啊?”原富貴話音未落,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耳朵邊飛了過去,著可把他嚇得不輕,他下意識地將雙手抬起,一堵土牆擋在了他的身前。黃天眼前一亮,趕忙將自已的身體躲到牆後,只是將槍口探到牆壁外,繼續射擊著。

“這是怎麼回事啊?”袁富貴見黃天也躲了過來,把自已的身體朝另一邊讓了讓。

“我管他呢,誰打我,我就打誰。”黃天從牆邊嘆著頭觀察著對面的情況,同時,他迅速轉頭看了一眼袁富貴,“你是怎麼出來的?”

“就有兩個男人,一個把我帶到關押室外面,另一個直接把我就帶到你身後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出來的,就眼前一花,就出來了。”袁富貴一臉驚疑不定地說著。

“咱倆一樣,管他呢,人家救了咱們,先跑了再說。”黃天揮動著手臂,擴大著他的火力覆蓋範圍,“你移動這牆跟著我往後退,你只要保護住咱倆,我就能一直壓住他們,咱倆配合簡直無敵。”黃天說著,就移動腳步,向後緩慢地退著,“愣什麼呢?跟著我往後退。”黃天朝著袁富貴吼道。

袁富貴似乎還沒能完全反應過來,他聽著子彈鑽進牆體內的悶悶的聲音,只好跟著黃天的腳步逐漸向後退著。袁富貴四下張望著,他看到在自已和黃天的兩側,零散的還有十幾個黑衣人,也在跟隨著他們一起向後退著,而在離他們幾十米遠的後方,大概也有十來個黑衣人藉助著三輛卡車的掩護,苦苦支撐著防線。袁富貴只在一些抗日神劇中見到過這種戰鬥場面,他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已竟也能親身經歷如此激烈的戰鬥,而且自已還是扮演著至關重要的掩護任務,只是看起來他是處在防守撤退的一方,而且似乎這群黑衣人們正在被包圍著,實在是兇險異常。袁富貴感受著透過擋在自已和黃天身前的牆體傳來的子彈撞擊的震動,他的腦門上漸漸有汗珠溢位,他微微側了側頭,看向了正在遠離的基地大門。恰在此時,從基地大門左右有數顆手榴彈朝著他們飛了過來,袁富貴嚇得滿臉驚慌,轉頭就要跑,被黃天一把拉住。

“別跑,距離這麼遠,不用怕!”黃天緊盯著落在身前十來米處的手榴彈,眼見著手榴彈紛紛炸開,他臉上絲毫沒有懼色,反而是更加興奮地狂叫著,將手臂伸得更長,連續開火。

咣噹,基地大門被猛地推開,兩輛吉普車轟鳴著從門內駛出,一輛向左,一輛向右,快速地朝著黑衣人兩側包抄過去,緊接著,是三人一組計程車兵,緊跟其後衝了出來。不斷有子彈打中他們的身體,然而,只要還能站起來,就沒有一個人肯率先倒下。

“包圍,全殲!”高洪川和舒紅雨坐在一輛吉普車上,跟在士兵們後面,也來到了大門外。他朝著對講裡高喊著,“劉英,不管現在準備了多少水,馬上發動你的超能力,給我們的人提供掩護。”

“明白!”對講裡傳來了劉英果斷地回答,緊接著,一陣轟隆隆的奔騰之聲從基地大門內傳了出來,似有萬馬奔騰,又似江河濤濤。首先是一股洶湧的急流從大門內湧出,緊接著,是一個兩三米高的浪頭朝著門外拍擊了下來,就在這基地門外原本平整的地面上,竟就這麼突兀地湧出了一條翻滾著的大河。這衝向前的水,似長了眼睛一般,從基地首位士兵們的身邊匆匆流過,直奔向黑衣人的中間撞擊而去。

“快跑!”一個浪頭當頭朝著黃天砸下,縱然他有打不完的子彈,但在這洶湧的水牆之下,也頓覺無力,黃天轉頭向後跑去,他伸手拉著袁富貴,“快跑,你替咱倆擋著點後面。”

“快上車。”距離黃天二人十幾米處,已有黑衣人爬上了卡車的駕駛室,那黑衣人發動著卡車,朝著跟在後面的同夥喊著,然而,還不等他踩下油門,不知道從何處飛來一顆子彈,輕而易舉地從他的額頭鑽了進去,他的手無力地從方向盤上落下,腦袋向邊上一歪,不再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