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妖精就這麼在城市中走走停停,看到感興趣的食物或者小吃便停下來購買一份。
可洛洛特的興致不是太高,絕大部分的東西都僅僅是淺嘗了一口,情緒有點低沉。
安道知道洛洛特並沒有那麼簡單的釋懷,但過度的勸說反而會起反效果。
就這麼走著走著,一人一妖精的路線逐漸偏離人流最多,最繁榮的主街道。
緋色的霞光蔓延至天邊,晚霞的濾鏡將這座繁榮的城市帶上一絲停滯,安道提著裝有行李的木箱漫步在巷口之間,洛洛特則坐在安道的左肩上,垂下的雙腿隨著步伐的前進微微搖晃著。
悠揚的旋律順著海邊城市獨有的新風飄蕩於城市之間。
反正也沒有什麼目的地,安道到乾脆順著這陣悠揚的旋律,尋找著聲音的源頭。
邁過幾個轉角,便找到了聲音的源頭。
那是一個露天的小酒館,由一個吧檯和五、六套桌椅構成的簡陋酒館,而且這些桌椅並不配套,除了一些修補的痕跡,大概是東一榔頭,西一榔頭隨意拼湊起來的。
所以在這種酒館當中,客人自然也多不到哪裡去,絕大部分的客人竟都是龍人,身上的衣服邋邋遢遢,到處都是破洞。
喝的酒也是既便宜,又量大管飽的劣質啤酒。
但即使在這種地方,也有著例外。
一位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同的金髮貴公子,獨自一人坐在角落的一套桌椅旁,與周圍其他的客人格格不入。
懷中抱著一柄豎琴,一手扶住琴身,另一隻手的手指則靈巧地在琴絃間不斷的撥動。
(備註:這裡的豎琴指的是七絃豎琴,也就是所謂的里拉琴,其外表形狀通常為u型,體積也相對小巧,便攜帶以及擁入懷中演奏,龍與地下城中吟遊詩人具有象徵性的樂器之一)
那陣清脆悅耳的旋律的源頭便源於此,更是藉由流動的風,吸引到安道這個旅行至此的旅人。
安道來這個露天酒館的吧檯前,看著寫在木板上的選單,隨意點了個看起來像是果汁的飲品。
正好走了半天也累了,乾脆在這裡歇歇腳,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將周圍環視一圈,發現沒有什麼好落座的位置,其他的桌椅旁都或多或少的坐著龍人的存在。
雖然安道不像是西大陸的人類勢力那樣那麼仇視龍人。
但說真的,在經歷黑羽號那場暴風雨中的戰鬥,你要說對龍人完全沒有討厭的情緒,那是不可能的。
差點被龍人海盜殺死了,還完全沒什麼感覺,那多少有點太寬宏大量了。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安道還是不太想和之前龍人接觸。
猶豫了一下,還是和那個金華的貴公子坐了一桌,而且是離對方距離最遠,對面的位置。
將裝著行李的木箱放在貼近腳邊的位置,保證眼角的餘光能隨時見到。
而面對安道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那個貴公子也沒有太多的表示,俊美的臉上表情淡淡的,手指上的動作依舊沒有停止撥動豎琴琴絃的意思,就這麼靜靜的為其他人演奏著。
音樂這種東西,安道以前沒怎麼接觸過,瞭解的也不多。
雖然在原本的世界當中也喜歡聽歌,但並沒有太深的追究,也沒有什麼固定喜歡的歌手,覺得旋律好聽,歌詞優美便掛在後臺聽。
想到這裡安道擺弄了下,戴在脖子上的口琴。
茉莉給的那個口琴上剛好有一個足夠穿過繩子的小孔,為了防止丟失。安道乾脆在回到黑羽號上後,便找了根繩子穿了起來,戴在了脖子上。
【茉莉把這個口琴給我,我是不是應該試著學點音樂方面的知識,不然總感覺有點白白浪費這個口琴】
一旁無精打采的洛洛特,看見安道掏出了這個口琴此時倒是來了精神,眼神也變得逐漸尖銳。
洛洛特這段時間總感覺這個口琴和自已弟子那次回來身上沾染的魚腥味脫不了關係。
又想到曾經在妖精島上的同伴曾經說過的那些故事,明明那些故事中的大英雄能完成常人無法完成的試煉,超越人神之間的差距戰勝神明。
可即使完成如此多的壯舉的英雄們,依舊會在故事中被一些邪惡且狡猾的壞女人們玩弄,有些甚至會被這些壞女人們拖入地獄狠狠的折磨,最後殺死這些即使是神明也無法殺死的英雄。
【洛洛特啊,洛洛特,你怎麼能放任自已的弟子,就這麼被壞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作為師匠的你,有責任保護自已的弟子,免受這些壞女人的傷害。沒錯,這是師匠的責任】
洛洛特堅定了自已的目標,此刻信心大增,連同先前的失落都一掃而空。
現在的洛洛特是1000%
反倒是一旁的貴公子注意到安道從身上掏出口琴,主動停止了手上撥動琴絃的動作。
“有興趣,合奏一番嗎?”
貴公子的聲線很溫暖,雖然用這個話來形容聲音有點奇怪,但如果要給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麼就是經常出現在日漫裡,所謂男主的亞薩西。
只不過這種亞薩西與假大空的那種感覺完全不同。
“我嗎?但我完全不懂樂理方面的知識,這個口琴也是別人贈送給我的禮物。”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詢問,安道也有些困惑。
也不太懂,明明自已只是來當個聽眾的,怎麼突然要被拉上去一起上臺表演。
只得表示自已對於這方面沒什麼瞭解。
雖然回到船上之後,安道有偷偷的躲在甲板上偷偷練習過幾次,但沒有老師的教導,也沒有其他人當做聽眾。
安道也不知道自已的水平是怎麼樣,反正目前在個人面板上目前是顯示不出來的,連摸索的水平都沒有。
當著那麼多人展現自已的三腳貓的音樂,甚至連三腳貓都沒有的水平,多少有點羞恥了。
“正因為是友人所贈的禮物,不更應該好好的對待,併發揮出它原本的作用嗎,無法演奏的樂器會偷偷哭泣的。”
對方完全沒有放棄的想法,面對安道的投降宣言,也沒有一點接受的意思,咄咄逼人的很。
瞳孔中射出的目光也彷彿是灼熱的太陽般,難以抵擋。
下意識的抬手,安道用手擋住了對方的灼熱的目光,可對方也沒有放棄的意思,反而像是熬鷹一樣和安道僵持了起來。
最後安道只能洩氣似的應和道。
“好吧,好吧,等下我表現太差勁的話,你不要生氣就行。”
只要接受了自已的軟弱,那麼我就是無敵的。
反正安道已經事先發表了甩鍋宣告,等一下真的有問題了,責任不在我。
“在音樂上面技巧固然重要,但音樂本身就是用來表達內心與情緒的一種方式,只要帶著感情,即使是第一次接觸,也不會表現的太糟糕。”
或許覺得這麼說有點雲裡霧裡,對方還接著補充了一句明確的肯定。
彷彿是在說相信我,我是專家。
“而且我覺得你很有天賦的。”
“真的嗎?真的不是在期待我出醜,我總感覺你好像在期待這方面。”
吐槽之魂熊熊燃燒,面對對方那一套好像很有道理的一套說辭,安道也毫不客氣的回應了自已的吐槽。
安道也不明白,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相處起來卻感覺像已經認識很久的朋友一樣。
或許這就是所謂人與人之間的適應力,有些人僅僅是一個照面,便能成為一輩子的友人。
有些人即使從小一起生活長大,最後也會因為思想與理念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