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像魔道煉氣士。

這根本就是!

只不過在蕭天佐面前,她沒有把話說的太絕對。

萬一……自已在判斷上出了差錯呢?

蘇璃認為,有些時候,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那也未必是真。

齊州一事,讓她現在對自已的眼力很不自信。

蕭天佐的眼神一直都在裴燎的屍體上。

他倒是滿心疑惑。

“如果照蘇璃這麼說的話,和我的手段豈不是非常相似?”

“那天晚上,我睡的太死,根本沒動手。”

“總不可能是夢遊吧。”

想到這裡,其實二人的猜測已經不謀而合。

兩雙眼睛開始對視。

腦海裡,都浮現出了一張同樣的人臉。

蕭天佐的心情因此有些沉重。

照這麼說的話,以前很多推測都得推翻了,尤其是有關於自身的修行。

所謂的《九幽煉天訣》,當真是先帝的遺產嗎?

蕭天佐給自已提出了一個這樣的疑問。

該如何去解答?要不要去解答?

好像也沒什麼意義。

蘇璃似乎想說些什麼,鼓起勇氣,櫻唇輕啟。

“陛下……”

蕭天佐淺笑道:“蘇女官,無需多言,你我心知肚明就好,我們還是談回這具屍體。”

“在這件事情上,朕尊重你們青雲宗。”

“裴燎的屍體,你們打算如何處置?”

蘇璃又不是不懂人情世故。

一個潛入皇宮,襲殺聖上的人,他的屍體難道還要青雲宗幫其收屍麼?

蘇璃便說:“一切聽從陛下旨意。”

“那好,來人。”

蕭天佐對外喊了一聲。

有幾名鎮武司鷹犬走近前來,蕭天佐則吩咐道:“把這具屍體找個地方燒了.”

“切記,務必要不留痕跡。”

幾人齊聲道:“吾等謹遵聖意!”

蕭天佐便沒有在此繼續逗留。

他所想的是,無論殺死裴燎的人是誰,亦或者究竟有什麼意圖。

但對自身終歸是有利的。

而自身,也是殺人過後的受益者。

更別提,這道已經被徹底烙印在神識中的心法,已經給自身帶來多麼大的變化。

蕭天佐凝神靜氣,率先走出鎮武司的停屍房。

恰好碰見迎面走來的俞湛。

“陛下,您在這啊,末將一直找您呢!”

俞湛急匆匆說道:“流民軍餘孽的那封密信已經查出來了。”

看到有外人在場,俞湛便低聲附耳了一句。

吐出了那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名字。

蕭天佐心頭一震,反問道:“誰?你確定你沒搞錯?”

“陛下,在這件事情上,末將是真不敢馬虎啊。”俞湛也是滿心的無奈與憤怒。

蕭天佐的眸中,明顯已然有著怒意流轉。

早前以為,那群沒有絲毫操守的文官,至少還有一些文人的家國風骨。

照這麼看來,還是高估他們了。

從伍老三身上搜出來的密信,在俞湛的調查之下,已經查到源頭。

最初,蕭天佐以為,是另外兩座皇朝的人進來策反流民。

結果不是外人,是自已人。

就是那幫吃飽了沒事幹的狗文官!

尚書令,沈雲卿!

蕭天佐臉色陰沉。

“俞湛,去上書房,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是!”

君臣二人離開了此地。

蘇璃面露疑惑,但還是跟上了。

等到上書房時,蕭天佐在門口駐足,轉頭對其說道:“蘇女官,你先回去歇著吧。”

“好。”蘇璃點了點頭。

上書房中,蕭天佐極其罕見的暴怒。

之前在數次與太后的博弈中,蕭天佐始終都是閒庭信步,根本就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而在這件事情上,竟是在口中直直罵出“畜生”二字!

“僅僅是不想讓朕在朝中建立威望,寧願在暗地裡散財給那些流民軍,增長他們不斷作亂的氣焰!”

“朕還真小看了這幫文官。”

“一群狗孃養的畜生!”

砰!

蕭天佐一巴掌拍在龍案上。

本是紅木所制的桌面,竟是生出一片蛛網般的裂痕。

俞湛連忙說:“還請陛下息怒。”

“息怒個屁!”

蕭天佐實在感覺魔幻的很。

以前頂多覺得,以沈雲卿為首的文官,僅僅是不願意放棄在朝中的既得利益。

這下倒好,為了掌控大權,資助叛軍的事情都能幹得出來。

齊州民變,尚書省不管,沈雲卿的那些徒子徒孫們也不管。

那好。

朕親自去平叛。

不說出力,你他媽的連銀子都不出一分。

也好。

朕拿內帑的錢做軍餉,換糧草。

結果,你他媽的把接近百萬兩白銀,就這麼送給了叛軍首腦,還要他們務必要攻克齊州全境。

哪怕攻克不了,也得攪得皇帝平叛期間不得安生。

把這場戰爭拖的越長越好!

這些情報,俞湛已經蒐集的非常完全。

蕭天佐屬實是被氣笑了。

“把那倆太監叫來!”

“是!”

不必蕭天佐明說,俞湛把秉筆太監和隨堂太監找來。

“洪忠,柳賢,照著這些罪證,給朕擬旨!”

“誅沈雲卿全族!”

“凡是他沈姓之人,有一個給朕殺一個,還有他在朝堂裡的這幫畜生,凡是沈雲卿提拔上來的官員,一律誅殺!”

“並且,傳發全國!”

“朕是真想看看,朕鬥不鬥的過那些世家大族,鬥不鬥的過那些五姓七望!”

皇帝旨意親自下場,朝廷中的利益爭鬥,性質就已經開始變化。

從一場爭權奪利,迅速演變成了血雨腥風。

帝王一怒,血流漂杵。

在這一日,表現的可謂是淋漓盡致。

半個時辰過後,鎮武司大量鷹犬直接破開了嵩京的沈府大門,而沈雲卿正在家中,思索著該如何繼續和皇帝在朝中搞制衡。

還想著,等有所眉目就再回到尚書省。

順便再把兒子給撈出來。

可在這番動靜過後,沈雲卿再也坐不住了。

尤其是看到鎮武將軍俞湛親自帶隊。

他親眼看到,自已的侄子沈珏,被鎮武司一人抓住頭髮,另外一人直接拔出腰間長刀。

對著脖頸,猛的一砍。

俞湛此刻朗聲道:“一個活口都不要放過!”

“就算是雞蛋,都得給本將軍給搖散黃了!”

沈雲卿怒聲吼道:“俞湛,你大膽,我還是朝廷的尚書令,你竟敢來我府邸擅行生殺!”

“陛下說了,除惡務盡。”

“你,沈雲卿,就是朝中最大的惡。”

“你也不必多說什麼,自已把脖子伸過來,讓本將軍砍上一刀,什麼事就都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