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漾漾深吸了一口氣，學著王妃的樣子，挺起胸膛，坐得很端莊，自認為很有氣勢。
肅王看了想笑。
“小糰子，你把頭抬起來”
“我當時救你，不為別的，只為你能有機會堂堂正正做人，就算是做奴才，也做個體面的奴才，如今你這樣辜負我，我只問你”
白漾漾頓了一下，道：
“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噗”
肅王沒忍住，笑出了聲。
白漾漾瞪他。
“你繼續”
肅王恢復了往日的表情。
“娘娘······娘娘如今還能問小糰子這話，娘娘真是宅心仁厚，只是······小糰子沒有苦衷”
“是不是有人拿你的家人威脅你？還是有些脅迫你？亦或是······”
白漾漾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沒想出第三個理由。
“都不是，娘娘”
小糰子搖了搖頭。
“是奴才自已痴心妄想”
“你妄想什麼？”
“娘娘，不是所有人都和您一樣，甘願在這個偏僻的院落裡，待上一輩子的”
啊？
這答案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咋了？
這青蓮別院也不是什麼窮鄉僻壤的地方吧······
小糰子苦笑一聲，道：
“娘娘不知道，奴才是自個兒閹了自個兒，進了碧桐山莊，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出人頭地，做太監中的太監！”
小糰子清秀的臉上忽然激憤起來，他的眼裡燃著兩團火。
“奴才不甘心在這小小的青蓮別院裡，做到了頭，也只能當院子裡的大太監，奴才想做人上人，如前朝的魏忠賢一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下，奴才想······”
“你在想屁”
肅王聽得煩了，喊道：
“老三，把人拖下去”
一道黑影閃現在屋子裡，把人拖了出去。
被徹底拖出去前，小糰子大喊一聲：
“娘娘，奴才對不住您！來世當牛做馬，再來報答娘娘救命之恩！”
“吵死了”
肅王呵斥道。
老三立刻搶走門口桃夭手裡的帕子，堵上他的嘴。
桃夭：······
望著被拖出去的小糰子，白漾漾有些出神。
不是所有人都甘願在這個院子裡待上一輩子的······
很久以前，她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也不甘願。
臉上溫暖的觸感喚回了她的思緒。
肅王在摸她的臉。
“別聽那個奴才的話，你現在這樣便很好”
“王爺不會覺得我沒用嗎？什麼事都幹不好”
肅王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你以前也幹不好，這又不是第一次，而且此事並非你的錯”
“如果是王妃，或者是趙庶妃，可能早就發現不對勁了，而我要在桃夭的提醒下才能發現，捉人也要靠王爺”
她這樣怎麼保護自已的兩個小朋友啊······
白漾漾有些難過地趴到肅王懷裡。
肅王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有孤在，不用怕”
“王爺會一直在嗎？”
“會的”
就算是謊言，肅王願意騙她，也是一件好事。
白漾漾在他嘴角親了一口。
肅王低下頭，按住她的後腦勺，吻了回去。
一吻已畢。
“有些事，你不會，可以慢慢學”
“不是所有人生來就會爭鬥的”
肅王難得說這樣柔軟的話。
“王爺······也是慢慢才學會的嗎？”
他的手指摩挲著她柔軟的臉頰肉。
“比你快一點，我沒有慢一點的時間”
肅王眼神淡然，王府後院的鬥爭，與皇宮裡的爭鬥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
“那王爺說給我聽聽？”
白漾漾的眼睛裡燃起了八卦之火。
肅王啞然失笑，想了想，說：
“下次吧”
那些事太血腥了，他不想讓她知道。
數日後，書齋。
“王爺，已經查到了”
老三抱拳向肅王彙報道。
“說”
肅王背手站在窗前，看著雪景，心中其實已有猜測的物件。
“小糰子受盡嚴刑拷打，不肯說出幕後之人，屬下按照王爺的吩咐一直盯著他的家人，果然昨晚，有人偷偷潛入其家中，意圖將他的父母滅口，屬下抓了兇手，已然招了”
“是英國公府裡的人”
“呵”
他這個王妃，殺人真是殺出經驗來了，先是利誘，再是滅口，這些年她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
“王爺打算如何處置？”
“把滅口的事告訴那個太監，他必會改了口供，人先關起來”
英國公手伸得太長了，王妃的手也伸得太長了，這件事雖人證物證俱全，但到底沒有造成實質傷害，就算發作起來，王妃至多被禁足，牽動不了英國公。
倒不如先按下，之後再一併發作。
肅王心裡有了算計。
“娘娘，小糰子被關起來了，滅口之事，國公派去的殺手消失了！”
晚冬在肅王妃耳邊輕輕說道。
“什麼？！”
“一群不中用的東西！”
王妃氣得打翻了茶盞。
“娘娘，國公那邊問娘娘，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把人都撤回來！不要留下一點痕跡！”
“是，娘娘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我如何不氣？王爺八成已經知道此事”
“可王爺並未提起啊”
“父親現在任江浙總督，王爺到底得忌憚些”
“奴婢倒覺得，王爺是念著與娘娘的舊情”
“舊情？王爺的心是冷的，有什麼舊情可言”
肅王妃嘆了口氣，她也不想著王爺對她能有什麼情意了，事到如今，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其實，娘娘您何必要插手進青蓮別院，不管那邊生多少個，您都是王府的女主人，到時候有國公的支援，您也可以過繼個男孩”
“那晚之前，我都沒打算向青蓮別院動手”
接過晚冬遞來的新茶，肅王妃面色沉沉。
“那晚撞了白漾漾的，是屠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