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他越好奇,關注他的目光就越多,直到有一天,他一日不在她面前出現,她就開始胡思亂想,她明白,她許是動了心。
這若是讓絮心姑姑知道,可不要道一句鐵樹開花。
她心亂了,自是再不能做那清冷女仙的做派。但她不知,她自認為矜持清冷的行為,在瑾川眼中,卻是傲嬌可愛的表現。
每次他根據觀察得出青姝的喜好,都會特意把東西多備出來給她一份,青姝每次都是先推拒一番,眼睛卻時不時黏在那物什上面。
瑾川覺得好笑,但很給面子的多讓了一會兒,青姝果然便收下了。
她臉上明晃晃寫著,是你非要我收,我才收的。
青姝明白自已的心意後,開始有意無意地撩撥瑾川,又是給他擦汗,又是無意間差點跌進他懷裡,可瑾川就像個榆木疙瘩不開竅。
其實她仔細看就會發現,平日沉靜穩重的人早就已經亂了分寸,被她撩撥後,院子裡的八卦陣眼都被他放錯了位置。
擱在平日,這是絕對不會出現的錯誤,可惜,青姝不懂這些。
青姝於是換了一種方式,那段時間又是幫瑾川挑水,又是為瑾川做飯,很是殷勤,雖然都是幫倒忙,但貴在一片誠心。
瑾川在收拾完一片爛攤子後,說讓她去賞花吧,這些事情讓他自已做就好。
青姝以為瑾川是煩她了,自尊心作祟,她竟覺得從未有過的難堪。
她只道了一句好,就回了自已的房間。
她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卻被對方嫌棄了,青姝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感情上的打擊,心中異常難過。
想當年,天帝也是向棲梧宮提過親的,雖然那時候他還不是天帝。
越想越難過,青姝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瑾川了。
她想,哪會有人如此遲鈍,瑾川肯定是不喜歡她,才會故意裝作不知道她的心意。
幸好她沒有衝動直接去表白,不然,臉都要被丟盡了。她因為容貌太盛,在仙界是很招男仙喜歡的。
也正因為如此,並沒有幾個女仙真心願意和她交朋友。大都是嫉妒她的美貌,或者嫉妒心愛的人只迷戀她。
青姝曾在一個發狂的靈獸口中救下一名女仙,那女仙剛開始還對她千恩萬謝,還歡歡喜喜說要和她結交,可在得知她就是傳說中的天界第一美人後,立時就冷下了神色,再不提要與她做朋友的事。
她後來才知,那名女仙的未婚夫也曾隨求親大軍踏入過棲梧仙山的門檻。
自那以後,她見誰都肅著一張臉,像是極難親近的模樣。
絮心姑姑也告訴過她,出門在外時,儘量遮掩容貌,若是不能遮的時候,便要拿出作為天界唯一一個女上仙的做派,莫要讓人看輕了去。
她若一開始就冷淡些,救了她後不再與她攀談,或許,就不會失望了。
人間有句話說,人本無罪,懷璧其罪,大概就是這樣吧。
瑾川是第一次不會因為容貌而表現出絲毫異常的人,她也是第一次和別人這樣真心相待。
她是真的很捨不得離開瑾川,可她不知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面對他。
瑾川在收拾好一切時,發現空氣突然安靜下來,一直圍著他打轉的人已經幾個時辰不曾出現了。
瑾川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快步走進青姝的房間,發現她的被褥疊的整齊,用過的杯盞都精心洗刷過擺放在桌子上。
桌子上還壓了張紙條,上面寫著:我要回家去了,叨擾這幾日,麻煩你照顧了,沒有親自道別,是我的不對。
瑾川把紙條握在掌心,眉頭緊蹙,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朝院外奔去。
跨過了八卦陣,外面的貧瘠的黃沙土地映入眼簾,青姝立在門口,和跑出來的瑾川來了個四目相對。
青姝一時間有些尷尬,“我忘記帶水了,這裡離東邊的幽魂府太遠我怕……”
青姝話還沒說完,突然被瑾川抱了個滿懷。
她其實是想來見瑾川最後一面的,雖說被人嫌棄了,可不管怎樣,那也是她第一個喜歡的人,都要好好告個別再走。
瑾川卻被青姝突然的離開嚇到了。他以為他再也見不到青姝了。
“你可不可以……別走……”瑾川第一次作出挽留,他好似曾經失去過很多東西,但他不記得了,只記得這失去過的感覺。
他不想失去青姝。
青姝從一開始的驚訝,到後來的茫然,聽到瑾川的話她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一股狂喜湧上心頭。
她就知道,她看上的人,怎麼會不喜歡她。
後面順理成章,兩人很快成了親,過了幾年如膠似漆的美滿日子。
可惜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
有一天,血淵結界裡突然翻湧起更加濃烈的戾氣,不停撞擊著透明的結界。
瑾川察覺到異常,來到結界邊查探。
那結界居然裂開了一條縫隙,萬千妖獸被封印於血淵之下,若結界破除,六界必然遭難。
瑾川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但這一刻,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想,他有些明白他會被困在這裡的原因了。
他站在血淵邊上,割破手指,那血滴在結界裂縫上,那裂縫果然變小了。
可也只是變小了,那裂縫還是威脅著世人的安全,若想完全修補裂縫,是需要他整個人去填的。
恐懼填滿了他的整顆心,他才剛嚐到幸福的滋味,這麼快,這麼快就要將他來之不易的一點點幸福摧毀。
“怎麼,不捨得去死了?犧牲你好友的時候,也不見你如此猶豫啊,哈哈哈……”
血淵底下突然傳來猖狂的大笑,一陣詭異的風吹亂了瑾川的髮絲。
瑾川定睛一看,便見血淵之下,居然有一隻詭異巨大的暗紫色眸子正靜靜地看著他。
“無名神尊,你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你如今也不過是一團虛影罷了,連一絲神力都無,等我出去,必定再攪得六界不寧!”
無名神尊……
頭突然劇烈地疼起來……
對了,他是無名神尊,是父神創造出來專門對付上古妖獸的神,他的出生,就是為了犧牲……
所以,他叫無名……
心臟傳來撕心裂肺的痛,他想起來了,他只是無名神尊隕落時留下的一絲虛影,因為愧疚和執念而留下的。
當年他降生後,父神為他取名無名,他那時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是神界最厲害的尊神,沒有人能打得過他,當年他為此還有些自得。
後來他唯一的好友離清神女提醒他,“你莫要仗著神力深厚就欺負其他尊神,不然,有你後悔的一天。”
離清是神界年齡最小,也是神力最弱的一位尊神,因為她不會打架,她只擁有淨化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