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話 雪原，對峙，沉思

書接上回。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人類吧？”

尤彌爾說完這一句話的時候，一陣狂風突然吹拂在兩人身上，兩人身上的大衣被吹的獵獵作響。

耶爾的臉上閃過一絲震驚，但很快就恢復平靜。

“你懷疑我是巨人？”耶爾眼神微眯。他知道在尤彌爾面前扯自已前幾周在課堂上所說的巨人有智慧什麼的是自已瞎猜的，是沒有用的，畢竟尤彌爾自已就是顎之巨人的繼承者。

現在只能想怎麼接住尤彌爾丟擲來的問題，在想方設法把問題返回去。

“你能這麼肯定的說我是巨人，那麼想必你一定有證據證明我是巨人咯？”

“我當然有證據，當然如果你不說的話…”說著，尤彌爾將手背過身後，另一隻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刀刃抵在了手心上。

就現在兩人的距離，只要雙方誰先變成巨人，那麼對方只要想掩蓋身份，就必定會被變身時所散發出的熱浪和閃電擊中。

尤彌爾正是打算如此逼迫耶爾跟自已說實話，不然他就會直接掀桌子。

“我懷疑你的證據很少，但是我們先從後往前推吧。”

“達茲在先前明明已經因為低溫而昏迷了，但是你帶著他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卻已經恢復了，世界上哪有那麼神奇的特效藥？你覺得這東西騙得過赫里斯塔，還能騙得了我嗎？”

“還是說，你是故意想給我看的？你也在試探我是不是巨人？”尤彌爾緊盯著耶爾，目光銳利無比。

耶爾沉默了一下，然後很坦誠的說道。

“我覺得你和赫里斯塔一樣有點呆呆傻傻的來著，畢竟俗話說的好，和喜歡的人待久之後就會變得傻傻的。”

“你這混蛋！認真的回答我的問題。”

尤彌爾一下暴怒起來，亮出了一直背在身後的手掌，鋒利的匕首已經慢慢在手掌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似乎在警告耶爾趕快交出滿意的答卷。

“好吧，我想你應該也清楚赫里斯塔的身份吧。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是那些教會或者憲兵團派來的人。”耶爾開口說道。

“是嗎？果然我猜的沒錯，你也知道赫里斯塔的身份…”尤彌爾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臉警惕的看著耶爾。

眼見第一次溝通有效，耶爾馬上開始畫餅。

“是啊，但是我和你不一樣。你是自發願意去保護克里斯塔的。”

“自發願意？你什麼意思？”尤彌爾皺了皺眉，對耶爾的回答有些困惑。

“我的意思是，你有著自發想要保護赫里斯塔的願望，而我，則是有著不得不保護她的理由。”耶爾緩緩說道。

尤彌爾聽到這句話，心中的疑慮更甚。她不明白為什麼耶爾會有“不得不保護赫里斯塔”的理由。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尤彌爾追問道。

“我知道這很難理解，但相信我，我並沒有惡意。”耶爾認真地看著尤彌爾，“我是受了死令前來保護赫里斯塔的。”

尤彌爾聽到後瞪大了眼睛，他有些震驚的看著耶爾，但隨後又轉化成殺意。

“你在騙人，赫里斯塔明明是被他們視為眼中釘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人來保護他？你這個謊撒的有點太拙劣了。”

“你不想知道赫里斯塔的真名嗎？”耶爾笑了笑，示意由尤彌爾聽下去。“希絲特莉亞·雷伊斯，羅德·雷伊斯和小妾的私生女，繼承了艾爾迪亞王族血統，是下一代艾爾迪亞國王的實際繼承人。”

“什麼？”尤彌爾瞳孔一顫。他先前就想過赫里斯塔的身份或許很不簡單，因為當初偷聽時所聽到的“繼承人”一詞，他就想到了貴族，當初他只認為赫里斯塔或許是某位王爺的私生子而已。

但是他沒想到赫里斯塔的身份竟然是王室的人，這實在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那你…”

“我？我是受僱於某個已經覆滅的組織的人，那個組織需要確保赫里斯塔的安全。”耶爾解釋道。

“某個組織？什麼組織？”尤彌爾繼續追問。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這涉及到機密。”耶爾搖了搖頭。

尤彌爾嘴角一抽，瞪了耶爾一眼，顯然對他這個回答非常不滿。

耶爾聳聳肩表示無辜，一時大意竟然落的如此下場，實在是有點憋屈了。

實際上的情況是，耶爾在尤米爾和克里斯塔走遠之後就立刻動用光粒子開始為達茲治療，而等耶爾治療完畢之後，剛啟程沒走多遠就碰上了停在原地的尤彌爾和赫里斯塔，沒有辦法，只能先編了一個特效藥的謊言試圖瞞過他們倆的眼睛。

“我知道你對我接近她的行為很不滿意，但是你要清楚，我真的不是敵人。”耶爾誠摯地看著尤彌爾，“如果你還不相信，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些關於希絲特莉亞的事情，你回去可以去問她，這樣你就知道我沒有撒謊了。”

“哦？那你說說看。”尤彌爾輕哼一聲，將匕首放下。

“現在的王是個冒牌貨，已經被那些達官權貴架空了，僱傭我的組織想復興艾爾迪亞王朝，讓國家再次偉大。所以希絲特莉亞就成了他們的目標，而他們隱藏在陰影中，不便於正面和那群權貴競爭，所以只能找上了在訓練兵團裡成績出色的我。”耶爾挑了挑眉，隨後接著說道，“但我的目的不是為了將希絲特莉亞推上王座，因為那反而會傷害她，因此我才在訓練兵團期間不斷接近她，以保護著她的安全，而之所以和你不對付，也是為了測試你對希絲特莉亞的真心。”

“測試我？”

“沒錯，想要要希絲特莉亞命的人不在少數，我可不敢保證你不是跟那些傢伙是一夥的。”

可以說耶爾的畫餅技術日漸完善，從最開始的圈阿尼不成反被懟，到現在把尤彌爾騙的一愣一愣的。

“那你的巨人之力是從哪來的？能將瀕死的人從鬼門關拉回來，這已經不是人類擁有的力量了。”

“我就這麼說吧，王室世代擁有著巨人之力，我想你也應該知道在這城牆之外是什麼樣的地獄，所以為了王國的安寧，他們最後一個成員在臨死之前，將一個神秘的巨人之力傳給了我。”

“名為…光之巨人。”

談話間，兩人四周的雪開始變得柔和，暴風雪已經逐漸減弱。

“我的話說完了，接下來該我問你了，尤彌爾，你把希絲特莉亞當成什麼人了？”耶爾將問題還給了尤彌爾，因為騙人的謊言可以現編，但是如果說多了就會露出馬腳，謊言可以是完美的，可現實必須得有缺口，“我無法透過你一直照顧著希絲特莉亞，就判斷你對他是否友好的人，如果你真的是為了她好，就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

“我？”尤彌爾重重的撥出一口氣，隨後笑了笑，也沒有故意隱瞞什麼，“我只是覺得她真的很可憐罷了。”

“她…真的很會關心那些需要被幫助的人，她很溫柔，所以當我知道她就是那個被盯上的孩子之後，我就下定決心的想要保護她了。”

耶爾微微張大眼睛，裝作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此時尤彌爾似乎終於是放下心來，她一屁股坐在積雪上面，苦笑道。

“我原以為自已已經夠了解她的了，但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

“起碼現在知道我和你是同一戰線的人了，你不該感到高興嗎？”耶爾看了看天空，估摸了一下時間，“我們已經在這裡耽擱了很久了，如果再不回去的話，你的赫里斯塔可會傷心的哦。”

“…耶爾。”尤彌爾躺在雪堆上，漫無目的的看著天上的星空，似乎有些陶醉。

“怎麼了？”耶爾順著尤彌爾的視線看向點點繁星，壯麗的群星在廣闊的天空上翩翩起舞，令人不禁感慨萬千。不過現在可不是欣賞大自然的美麗的時候，“喂，這個星空是挺好看的，但是你也不能一直躺在這吧？你就算是有巨人之力也會被凍死的吧？”

“…我又不是傻子。”

“不信。”

“愛信不信。”

“那就隨你吧，我先走了。”

說完，耶爾就轉過身去假裝要離開。

尤彌爾躺在雪堆上，漫天的繁星反射在他的瞳孔裡，半晌後，他才從雪堆上坐起身叫住了耶爾，“耶爾。”

“又幹嘛？”耶爾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不是，姐姐你到底走不走啊？你再不走，我直接變成巨人把你拉走了。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請你好好履行你的職責，保護好赫里斯塔。”

“幹嘛突然說這些？”耶爾突然被尤彌爾這一句話嚇得啞巴了一下。

不是，姐姐，赫里斯塔剛要尋死，你好不容易把他勸住，結果你自已也要尋死啊？

“…我不清楚你到底為什麼這麼瞭解她，但我感覺你一定有比我更強的力量去保護她，畢竟你也有巨人之力。”尤彌爾從雪堆上站起來，任由積雪壓在她的肩膀上。“我希望，你能在我不在赫里斯塔身邊的時候幫他找回他真正的名字…也就是希絲特莉亞。”

“你就這麼放心我？我可是半路殺出來的黃毛誒，作為純愛戰士，你不應該拔出忒修斯之劍斬牛嗎？”

“什麼黃毛？”

“沒事，我故鄉的一種俗語。”

尤彌爾先是望了一眼頭頂的星空，隨後才把目光放到面前的耶爾身上。

“不可否認，你真的真的很欠揍。”

“不敢當。”

“…”尤彌爾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捂著臉無語的開口說道。

“你就不能讓我把話說完嗎？”

“我為什麼要聽你把你口中的喪氣話說完？”耶爾雙手抱胸反問道。“既然你想要克里斯塔找回自已原來的名字，那麼你就應該自已去完成自已想要去做的事情，而不是把這份願望變成遺願託付給某人。”

“好好的活下去，在你砍掉我的頭之前，當然我也不會把頭白白送上的，你得自已來取。”

“真稀奇，你竟然會說這種話。”

“放心，就算你是個長得雀斑的醜姑婆，我也不會趁人之危。”

“你真的很欠揍。”

“謝謝誇獎。”

“滾。”

看著耶爾那副欠揍的表情，尤彌爾突然覺得，有個像耶爾這樣的人做朋友似乎也不錯。

不過能叫朋友嗎？…算了。

尤彌爾突然笑了起來，心情變得愉快了許多。

“呵，我當然會親自去取你的人頭的，別關心我，我還不至於讓一個男人婆擔心。”尤彌爾拍了拍身上的積雪，重新站起來。

“切，說話好聽，那就比比看誰先回到營地，贏的人能向赫里斯塔送花，不能變巨人！”耶爾笑了笑，隨後轉頭就跑向了山下。

“嘖，誰要跟你比…別跑！”

“嘿嘿，為了你的赫里斯塔你就像條狗一樣邁開步子追著我吧！”

“你……我闡述你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