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阿尼的焦慮

書接上回。

自上次耶爾在眾人面前推測巨人擁有智慧之後，又過去了一個月。

距離畢業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大家也都開始專注於學習，就連平時吵的不可開交的讓和艾倫兩人也神奇的靜了下來，開始不斷研究著有關巨人的課題。

阿尼站在操場上看著給自已加訓的艾倫和在旁邊陪著艾倫一起加練的萊納，心中的疑慮不免再次壓低了她的俏眉。

距離上次萊納用戰士小隊隊長的身份和他們說話已經是半年前了，在加入調查兵團後，萊納的精神狀態一直困擾著她。

她不免對自已的未來產生一絲擔憂。從登上這座島開始，他們就損失了一名同伴，而在撞碎城牆之後，貝爾托特的狀態也是急轉直下。

雖然阿尼自已的精神狀態也同樣糟糕，但她可管不了那麼多了。

為了回到馬萊，這五年她等的太久了。

無論是在抵達帕島的晚上，原本的隊長馬賽爾為救萊納被突然出現的巨人吃掉，還是在貝爾托特踢碎城牆之後，那難民營內哀嚎的聲音，那些因他而死的人似乎不斷化成冤魂，撕扯著阿尼本就脆弱的靈魂。

想想也是，畢竟阿尼如果不是艾爾迪亞人，如果不是女巨人的繼承者，那麼她也只是個只有十幾歲的普通少女而已。

阿尼看著手中小本子上畫著的簡筆畫，上面是一個潦草的人像，但隱約能看出是一箇中年人的畫像。

“即使全世界都變成了你的敵人，即使整個世界都憎恨你…爸爸也一定會站在你這邊。”

父親的話語迴盪在阿尼的耳畔，彷彿從未遠去。

平復了下心情，阿尼回想起了這段時間以來，萊納的異常舉動。平日裡萊納總是有意無意地迴避著她和貝爾托特，甚至有時候會偷偷地離開大家的視線，獨自一人不知去向。

雖然她很討厭萊納，說真的，他甚至覺得現在精神出了問題，把自已幻想成了島上的戰士的萊納讓她改觀了不少，堅強可靠，會在訓練時幫助其他人，甚至不惜違抗命令。

但他說到底還是現在戰士小隊的隊長，如果他出了問題而導致任務無法完成…那麼結果是什麼？阿尼根本不敢想。

這一切都讓阿尼感到不安。她開始擔心，萊納是不是因為承擔了太多壓力，而導致精神崩潰。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們整個戰士小隊的任務將面臨巨大的風險。

不僅如此，那個叫耶爾的訓練兵在一個月前發表的對巨人也有可能擁有智慧的猜測也已經被教官彙報給了上級。

雖然之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但是耶爾敏銳的直覺讓阿尼嗅到了一絲危險，如果讓其繼續探究巨人的秘密，阿尼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就像是耶爾會將他們是巨人的秘密挖掘出來似的。

同時，她也決定在今晚潛入希娜之牆回來之後找萊納和貝爾托特談談。

…

晚上，阿尼趁著大家都入睡後，悄悄從床上爬了起來。

藉著月色，阿尼穿上衣服，為了不讓開門聲驚動其他已經熟睡的女生，阿尼選擇從宿舍開啟的窗戶翻了出去。

阿尼無聲無息地落在了宿舍外面，在確認了四周沒有人之後，朝著收納立體機動裝置的倉庫方向走去。

由於訓練兵團是專門為了“屯駐兵團”“調查兵團”“憲兵團”提供人源的、由訓練兵組成的兵團，這裡的教官基本都是從其他兵團退下來計程車兵，其中不妨有像基斯教官一樣從前線退下計程車兵。

雖然屬於默默無聞的型別，但卻為各兵團在輸送人才方面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所以晚上基本上都會有人巡邏，但是由於大多數都是從屯駐兵團退下的50多歲的老大爺，阿尼輕車熟路的繞開看守倉庫的大爺，成功取走了一臺立體機動裝置。

但因為光線昏暗，阿尼並沒有看見另外一個擺滿立體機動裝置的架子上同樣也少了一臺立體機動裝置。

艾倫他們所在的南部訓練兵營距離希臘之牆只有十公里左右的距離，如果是馬車的話，那還需要在這片森林裡跑上半天，但如果是立體機動裝置的話，那麼不到十來分鐘就可以到達。

“嗖——”

繩索滑動收拉的聲音從夜間的森林內傳出，阿尼不斷操控著立體機動裝置在樹幹之間穿梭著。

隨著阿尼在空中華麗的轉了一個圈之後，輕巧的落在了一個大樹上，看著面前不遠處那一棟高聳的希娜之牆，阿尼從樹上跳了下來，戴上了深綠色的兜帽。

雖然在樹林之中利用立體機動裝置趕路十分便捷，但由於希娜之牆周圍近幾百米的範圍之內幾乎全是空曠的草地，而支援人在三維空間中運動的立體機動裝置在這個空曠的草地上反而沒有了用武之地。

遠遠看去，那高聳的城牆之上竟然還有微弱的火光，看來那些憲兵似乎也不只是領著薪水吃乾飯的廢物。

“真麻煩…明明下班之後就立刻興沖沖的衝進窯子裡面挑選女人，但偏偏在這種時候這麼認真。”，阿尼對著牆上巡邏的憲兵吐槽了一句，便把身體壓低隱藏進有半人高的高草叢之中。

可以說每一次來到希娜之牆，這近百米的荒蕪草地才是最煩人的，但阿尼每次為了進入牆內打聽情報，都會選擇隱藏在草叢內匍匐前進。

而代價則是每次回去之後都要冒著被發現的風險，把衣服上的汙漬洗乾淨。

…

望著高空中懸掛著的皎月，舉著火把在希娜之牆上已經不知道走了多久的海爾森停了下來，揉了揉發麻的腳，對著一旁和他一起巡邏的隊友韋爾德喊道。

“今天真是倒黴，抽到了巡邏的籤，你說那肥豬現在是不是已經跑到地下街去享受了。”

“別抱怨了，就走兩步到下一個火炮口直接回家得了，反正其他人也一樣，納克爾和莫比克也是那麼做的。”，韋爾德攤了攤手，從腰後拿出了一壺酒。“別廢話了，來喝點，今天我去地下街搞來了一壺好酒。”

“也行，趁著分隊長不在，小酌幾杯也好。”，海爾森將手中的火把插進一旁的火炬中，和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兩個小酒杯的韋爾森在城牆上席地而坐。

接過韋爾德拿過來的酒杯，海爾森喝了一口，濃烈的酒精瞬間從口腔內流進胃囊，驚的他吐出舌頭，吐出一口濁氣。

“好酒！這麼烈的酒我還是頭一次喝，哪搞來的？”

“我從一個紅頭髮的女人那裡買來的，我當時就嚐了一口，真沒得說！比我以前喝的酒都要好！不過聽聲音好像也不是女人…算了，管他呢！來來來，繼續喝！”

“好，不準說話啊！喝！”，隨著酒杯響的聲音從城牆上響起，兩個老酒鬼就在星空的陪襯下一起喝起了酒，好不自在。

就在兩個憲兵因為手中的酒而酒癮發作的時候，一陣風吹過，一個身影從不遠處朝著牆體內側墜落。

阿尼十分清楚這些憲兵都是好吃懶做的貨，但是為了繞開他們也得花不少心思。畢竟他們如果真的發現了有人硬闖，可真的會搖響鈴鐺通報的。

阿尼熟練的從牆體側面垂落下去，利用立體機動裝置噴射氣體緩緩降落。

由於立體機動裝置噴射氣體的聲音並不小，阿尼在這環節還得浪費一些心思，降低噴射的速度和次數。

之後，阿尼快速掠過了地下街大門口的守衛，利用立體機動裝置從他們頭上飛速掠過，而底下的那兩個憲兵還在討論等一下下班了去哪家提一架新“車”，完全沒有注意到阿尼從他們的頭上飛過。

這讓阿尼省了很大的力氣，但同時阿尼也對所謂守護王都的憲兵團感到更加厭惡。

而阿尼打探情報的方式十分接地氣，走進一個拐角，換一下引人注目的帶有訓練兵團標誌的制服，套上低調的深綠色斗篷，開始遊走在骯髒醜惡的地下街。

地下街，一個極度灰暗的地方，整個王政府隱藏在輝煌燦爛的面具下的黑影。

在王政府的地下些非法的交易，骯髒的勾當無處不在，在這裡金錢和權力主宰著一切，道德與法律毫無存在感。

在這個灰暗的街道中，各種非法交易和黑市買賣司空見慣，許多人來到這裡都是為了滿足自已的私慾和利益。

“嘿，夥計，你這懷錶怎麼買啊？”

一個年輕人走到一個擺地攤的小販面前，目光被攤主胸口上掛著的一塊古老的懷錶吸引住了目光。

“抱歉，這是我父親的遺物，不是商品。”，小攤販搖了搖頭，語氣堅定的拒絕了年輕人的請求。

他不想賣掉這塊懷錶，因為這是他父親留給他的唯一紀念品。

“是嗎？那對不起了。”，男人慢慢的將手伸向自已的衣服內側，臉上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

隨著男人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捅在攤主的肚子上，攤主隨之發出一聲慘叫，接著年輕人又在攤主的肚子上連捅了十幾刀，直到攤主無力的癱倒在地，腹部也流出大量鮮血。無力的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男人將匕首從自已的身軀中抽出來，把自已懷中的懷錶搶走。

男人在臨走之前，還朝著倒在地上的攤主列出一個微笑：“現在，它是我的了。”

但周圍的人卻好像早已習慣了這種事情發生，只是默默的從兩人的身邊退開，繼續忙著自已的事情。

這一幕，在地下街的每一處地方，每一段時間，殺人放火，奪財害命的事情到處都在發生。

阿尼穿著一身乾淨整潔的服裝，即使已經披了一層深綠色的斗篷，姣好的身材和美麗的容顏，走在街道上不免惹的一些眼神不乾淨的男人的注視。

而對於周遭的事情，她只能默默地看著事情發生，畢竟他所要做的是在這個混亂的街區中找到某些管不住嘴的傢伙，並從他們的身上打聽出情報。

街邊，那些終日蜷縮在街邊餓的只剩皮包骨的孩子蹲坐在角落裡，只能與身旁惡臭的垃圾相伴，而他們的眼神無一意外，暗淡無光——他們都已經對生活失去了希望。

他們就靜靜的坐在那裡，和身邊的垃圾一樣，得不到一點憐憫，只能讓人感覺到噁心。

阿尼看著那些只剩一口氣息尚存的孩子們有些於心不忍，但是在這地下街中，能找到的乾淨的食物基本上都是在混混聚集的酒館和憲兵出入的窯子裡，幾乎都是十分危險的場所，就連精通格鬥術的阿尼也沒有把握全身而退。

為了自已的行動成功，阿尼只能狠下心來強迫自已離開。

阿尼默默閉上眼睛，緩緩的走過陰暗的地下街。

就在阿尼尋找著目標時，就在下一個轉角處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阿尼看到眼前人的時候，原本平靜的瞳孔猛然一震。

“…耶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