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時,司馬懿注意到曹丕案上的紙張,不禁好奇地問道:
“公子,您這是在做什麼呢?”
曹丕微微一笑,解釋道:
“我這是在以字計日,每一天都寫下一個字。
如今,我真是度日如年啊。
仲達,你覺得我們會在這裡待多久呢?”
司馬懿沉思片刻,回答道:
“如果從今日算起,若是我們十日之內不能脫困,恐怕就要等到丞相征討荊州歸來才能有所轉機了。”
馬一元在他懷裡一旁插話道:“哪用得著等那麼久?咱們且瞧著吧,事情總會有轉機的。”
曹丕嘆了口氣,憂慮地說:
“可父親攻打荊州,多則一年,少則半年,你聽說過有哪位世子會在牢裡坐上半年的嗎?
這傳出去,豈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司馬懿聞言,安慰道:
“公子請安心,朝中大臣們都是明理之人,他們定會看出此事的蹊蹺之處,為公子您求情,不會坐視不管的。
我們只需耐心等待,相信很快就會有轉機。”
曹丕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
“仲達啊,你做事總是那麼周全,三步一計,步步為營。
這次,你不會告訴我,你就一點後路都沒準備吧?
難道,我們的生死,就全靠那些大臣們了嗎?”
司馬懿一聽,有些語塞,他支吾著說:
“這……這次確實是背水一戰,沒有太多的退路可尋。”
曹丕嘆了口氣,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仲達,你我現在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禍福相依。
你就別跟我打什麼啞謎,或者搬出什麼典故來搪塞我了。
直接告訴我,除了你之外,我還有誰能指望?”
司馬懿低聲道:“夫人。”
曹丕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他瞪了司馬懿一眼,沒好氣地說:“你這是想夫人想瘋了吧?”
司馬懿連忙擺手,解釋道:
“不不不,公子,公子,您誤會了。我說的不是別人,正是府中的幾位夫人——卞夫人、甄夫人和郭夫人,這幾位夫人或許能成為我們的助力,若是由她們出面,定能為我們爭取到一線生機。”
曹丕見司馬懿說得誠懇,心中的怒氣也消了大半。
他轉身走到牆角,拿起筆,在牆上重重地寫了一個“願”字。
司馬懿疑惑道:“願?”
曹丕瞪了他一眼。
司馬懿秒慫,連忙附和道:
“但願……但願……一切都能如我們所願。”
天亮了,甄宓和郭照兩位夫人攜手來到了東城門,準備面見城門吏。
城門吏一見兩位夫人駕到,連忙跪倒在地,恭敬地行禮道:
“小人叩見二位夫人。”
郭照輕輕抬手,示意他起身:
“起來吧,不必多禮。”
城門吏連忙謝恩:“謝夫人。”隨後,他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待著兩位夫人的吩咐。
甄宓看著城門吏,眼裡有著一絲期待:
“你能來見我,我真的很高興。
你知道嗎?
五官中郎將因為不忍心殺你,反而被丞相下獄受苦。
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
東城門吏一聽,連忙擺手,態度異常堅決:
“夫人,您這麼說真是折煞小人了。
中郎將的不殺之恩,小人永生難忘。
只要能幫上中郎將的忙,哪怕是要了小人的這條命,小人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夫人,您儘管開口,無論什麼事,小人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甄宓見門吏如此忠誠,心中稍感寬慰,她繼續說道:
“我只求你,能去丞相面前為中郎將說幾句公道話。
你放心,我會請求丞相夫人暗中保護你,確保你的安全。
丞相不會因此而責怪你的。”
這時,郭照輕輕給一旁的管事使了個眼色,施內監立刻會意,迅速端來一托盤沉甸甸的銀錢,想要遞給門吏。
但門吏見狀,臉色大變,連忙下跪道:
“夫人!小人絕非為了富貴而來,請夫人不要看輕了小人的一片忠心!”
甄宓和郭照相視一眼,她們決定不再勉強,轉而向卞夫人求助。
甄宓和郭照急匆匆地來到卞夫人面前,甄宓眼眶微紅,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
“母親,請您一定要救救子桓啊!”
卞夫人見狀,連忙上前扶起甄宓,心疼地說:
“你先起來,你懷著身子,怎麼能這樣不顧自已呢?別為了這事再奔波勞累了。”
甄宓淚眼婆娑,泣不成聲:
“母親,您知道父親那說一不二的脾氣,他出徵在即,若是把子桓一直關在牢裡,他哪裡能受得了這份煎熬啊。
母親,我求求您,救救子桓吧,就當是為了我腹中的孩子,還望母親能夠出手相助,救救子桓。”
卞夫人輕嘆一口氣,眼神中滿是無奈:
“你這孩子,你父親的脾性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向來不讓我插手朝政之事。”
不過,我會盡我所能,為子桓爭取一線生機。”
甄宓沒有放棄,她繼續說道:
“母親,有一個人,他很想為子桓說句話,但因為他身份卑微,怕是連丞相的面都見不到。”
卞夫人聞言,眉頭微挑:
“哦?是誰?”
甄宓連忙答道:
“就是那個子桓當初不忍殺害的門吏,他心存感激,願意為子桓盡一份力。”
卞夫人沉思片刻,終於點了點頭:
“好吧,你先回去安心養胎,讓施純把那個門吏帶來見我。”
甄宓一聽,臉上露出了喜色,連忙道謝:“多謝母親,您真是我們的救命稻草。”
卞夫人又轉頭對郭照說:
“你家夫人身子重,你要小心照顧,千萬別讓她動了胎氣,更不要讓她生氣。”
郭照恭敬地答道:“夫人放心,我會照顧好甄夫人的。”
甄宓也感激地看著郭照,說道:
“母親放心,妹妹把我照顧得很好。
這幾天若不是她,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卞夫人欣慰地笑了笑:
“你們姐妹和睦,我也就放心了。”
回去的路上,甄宓的心情依舊忐忑不安:
“不知道這樣做能不能行得通,但願母親能說服丞相,讓子桓早日脫困。”
她輕輕撫摸著隆起的腹部,彷彿是在給自已,也是給未出生的孩子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