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逼近的威脅

沐莉莉並未阻止他相送，天色已暗，她這如花似玉的少女若獨行夜路，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

況且她也渴望與他獨處，否則如何增進彼此的情感？

離開顧家院落，沐莉莉正思索話題，顧辰先開了口：“以後別再來此地，聽見了嗎？”

清冷的月光下，男女單獨相對，沐莉莉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大煞風景。

沐莉莉並不習慣過於直接，雖然她是為追求而來，但連續遭到拒絕，心中難免失落，於是選擇了沉默。

距離知識青年的住所有數十步之遙，顧辰停下了腳步。

沐莉莉也隨之停下，顧辰微微揚下巴示意方向：“回去吧。”

她迅速領會了他的意圖，他是擔心被人看見影響她的聲譽。所以，她上一世為何會懷疑是他故意散佈謠言呢？

她並未立即離去，藉著月光凝視顧辰的面龐：“我還會來找你的。”

說完，不給他反駁的機會，她輕快地小跑返回了知識青年的住所。

顧辰看著她那不聽勸的模樣，臉色緊繃，然而待她進入宿舍，他的嘴角卻不由自主地上揚。

家中，葉雲舒已回到房間，老夫人尚未安寢。

顧辰注意到燈光，輕輕敲門步入：“祖母，怎麼還沒休息？”

老夫人輕拍了一下炕沿：“乖孫子，過來坐一會兒。”

“怎麼了？祖母。”

“我們祖孫倆好像很久沒有好好談心了。”老夫人問道，“你和那個知識青年交往嗎？”

“並沒有這樣的事。”顧辰如實回答。

老夫人深邃的眼眸似乎洞悉一切，輕哼一聲：“她對你有情意。”

葉雲舒雖視力不佳，但她並不瞎，沐莉莉看顧辰的眼神充滿柔情，說沒意思恐怕沒人相信。

顧辰抿嘴，過了一會兒才說：“她的出身好，是城裡的活躍分子，下鄉的知識青年，我們的命運註定了無法相交。”

說到這裡，他煩躁地揉了揉頭髮。

老夫人許久未見過他如此消沉，枯瘦的手牽住了他的手：“我們的辰兒那麼出色，沒有誰配不上你，到底是我們顧家拖累了你啊。”

顧辰二十二歲，村裡同齡的男子早已為人父，顧辰連個妻子都沒有，因為家庭成分不好，好人家不願將女兒許配給他。

家境不佳的，老夫人又看不上... ...

曾幾何時，她曾是榮耀無比的領地女主人，然而一夕間隕落，說不怨恨只是自我安慰罷了。然而又能如何呢？

她失去了法師丈夫與勇者兒子，自已則因詛咒身陷殘疾，兒媳陷入永恆的黑暗，唯一的孩子成了家族的微弱希望。

“祖母，您別這樣說。”

老嫗眼眸泛起淚光：“我怕在見到先祖之前，已無法見證你的婚禮與子嗣誕生，恐怕沒顏面再見你祖父了。”

“祖母！”顧辰無奈地攙扶她躺下，“休息吧，別多慮了。”

沐筱筱洗漱完畢，躺下回味在顧家的時光，葉雲淑與老嫗品嚐肉包子時的平淡無奇，不知是身為領地主婦時的豐饒讓他們習以為常，還是因為顧辰無微不至的照料讓她們的餐桌未曾空缺，才沒有流露出驚奇。

她更願相信是後者，這意味著她們的生活並非表面看起來那般艱難。

次日清晨，沐筱筱起身準備熱包子。

羅豔正在灶房烹飪，班長的身份讓她必須展現出勤奮的早起形象。沐筱筱並不想與她交流，但狹小的灶房難以忽視她的存在。還好，羅豔擅長偽裝，一見她便親切地打招呼。

她勉強微笑，端起鍋去清洗，再回來蒸包子。

羅豔則烹煮了玉米麵的窩窩頭和玉米糊，搭配醃製的鹹菜享用。不久，路走進來，羅豔立刻綻放笑容，為他盛上粥，又煎了個雞蛋放入路建榮的碗中。

路建榮坐下，拿起筷子就開始吃，彷彿這一切都是常態。

沐筱筱冷冷地看著，這對秘密情侶毫不避諱地在她面前親暱。

羅豔笑容滿面對路建榮說：“榮哥，這一碗能吃飽嗎？鍋裡還有些，我想留給筱筱。”

路建榮略作停頓：“小豔，你的心腸太善良了，忘了沐筱筱上次的態度嗎？”

羅豔望向灶臺的方向，顯得有些為難：“可筱筱畢竟喜歡了你這麼多年，這次還跟你一起下到這神秘鄉野，我們應該好好照顧她。”

路建榮冷哼一聲：“你要給她就給她吧。”

骨湯在鍋中沸騰，路建榮吸了吸鼻子：“什麼味道這麼香？”

沐筱筱正蹲在灶臺下生火，此刻食物已經準備妥當，包子也已蒸得熱氣騰騰。她站起來：“不用你們的玉米糊糊，我不喜歡那個味道。”

一手捧著包子，一手拿著熬製的白骨湯，她本無意在灶房用餐，卻故意拐了個彎，在他們對面坐了下來。

灶房裡有一張將近三米長的木桌，沐筱筱雖未靠向他們，但她吃什麼卻一清二楚。

肉包子散發著小麥的香氣，一口咬破便溢位鮮美的肉汁，風還帶來骨湯的誘人香味。

羅豔的臉色變得尷尬：“原來筱筱自已做了飯，聽說你昨天跟許雲去了集市，原來是買了肉包子。不過你剛到這艱難之地，還不瞭解這裡的艱苦，以後還是節約些吧。”

陸劍榮嗅著魔香，審視手中粗礪的魔法麥餅，剛才連神奇的玉米糊糊都不願分給慕小小，現在他人享受著魔肉，生活質量遠超自已，令他面子大失，倚仗年齡優勢，他又嚴肅地訓斥：“慕小小，你來到魔幻鄉是為了建設，不是來享受的，別隻知道糟蹋食物！”

慕小小剛吞下一口，用你沒事吧的眼神望著陸劍榮：“我已經吃得很乾淨，哪有糟蹋糧食？難道來鄉下建設，我就不能享用美食了嗎？”

“並非不可以享用，”羅燕語重心長地說，“魔麵粉珍貴無比，一頓頂得上好幾頓黑麵粉，我們這些魔法師的津貼也有限，不必如此奢侈，黑麵粉一樣能填飽肚子。”

“如果黑麵粉能滿足你，那你儘管吃吧，”慕小小笑道，“對了，你家裡有好幾個弟弟妹妹，恐怕就指著津貼過日子呢，我爸媽只有一個女兒，每個月都會寄錢給我，我當然要享受好東西。”

羅燕確實有幾個弟妹，雖然父母也是魔法工作者，但收入不高，勉強維持家用，更別提有多餘的錢寄給她了。這個困境鮮為人知，現在被慕小小點出，彷彿當眾剝去了羅燕的偽裝，令她十分尷尬，笑容無法維持下去。

羅燕低聲道：“我家確實貧困，但我用雙手勞動，吃什麼都不是丟人的事。”

“我沒說你丟人，是你自已這麼覺得吧？”慕小小並未因她的可憐樣停下，何況羅燕肯定不只靠魔法師津貼生活，陸劍榮那裡應該也有援助。

羅燕為陸劍榮做飯，要說陸劍榮一點都沒給她錢，那是難以置信的。

“夠了！”陸劍榮重重放下筷子，“慕小小，你太過驕縱，何時變得如此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