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身在一個貧窮到連飯都吃不飽的村子裡,這個村子跟我出身的地方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堂一樣的存在,至少在這裡吃得飽。我從小就跟著家裡割豬草餵豬,我們村裡連水井都沒有,想要洗衣服打水還得去兩公里以外的地方。”

“家裡有四個孩子,我是唯一的女孩,即使我每天都從早幹到晚,我家依舊嫌我在家幹不了重活,還要多出一個人的人丁稅。長大後還要給我準備嫁妝一點都不划算,本來想把我直接扔山裡餓死的,剛好遇到了來買童養媳的村裡人,多得了一筆錢,我爹孃高興的合不攏嘴,當晚就把我賣了出去。”

“我跟著買我的那個人走了很久很久的路,走到我腳都起了泡。終於抵達了這個村子,看到這個村子的時候我簡直跟來到了天堂一樣,這裡連吃飯的碗都是金子做的,我以為我終於能吃飽飯過上稍微好一點的生活了。”

“沒想到我要成親的物件是個走兩步都要喘半天的病秧子,我被賣到這裡已經12歲了,但是那個病秧子才8歲,他還什麼都不知道,只見到多了個玩具。剛來的時候那家人還只是讓我做些掃地擦桌子的輕活,還會讓我吃飽飯。”

“這樣的悠閒日子沒過兩天,家裡女主人就開始什麼都讓我做,洗衣做飯耕種伺候病秧子洗澡擦身體,要是能吃飽我也沒什麼可以怨言的,他們開始不讓我上桌吃飯,每次都要等他們吃完我才能吃,但是往往這個時候都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吃的了。我又開始了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

“再後來他們開始對我非打即罵,我的身上從來就沒有好的時候。就這樣活到了16歲,病秧子也12了,開始初知人事,但他根本就不能人道,就開始折磨我。實在受不了了我也想過逃跑,被抓回來了又是一頓毒打。”

“這裡很多人家都買了像我這裡的童養媳,經常都會傳出那個童養媳又自殺的訊息。我也想過自殺,我往村子外洗衣服的河裡跳,老天爺連死的資格都不肯給我,兩次都被人救了回來。我只能繼續這樣渾渾噩噩的過著。”

“沒過多久又死了個即將成親的女孩子叫小霞,自從她死後這裡開始頻繁出現怪事,開始是在金礦工作的人回來莫名其妙身體開始潰爛,人們晚上出門都會被鬼打牆到小霞自殺的井邊,接著是隻要村裡有人成親,兩個新人都會往井裡跳,再後來就發展到只要在門外待的稍微久一點都會讓身體慢慢潰爛。也就有了村民一起合力騙人進來配陰婚的事情。”

“因為病秧子的身體越來越差,等他16歲的時候家裡還是決定讓我倆成親沖沖喜。害怕我們也會和別人一樣往井裡跳,只是在家裡準備了些結婚的東西。沒有請任何人。家裡覺得這樣那女鬼就不會知道了。事實上不管有沒有大辦,都逃不開女鬼。

“成親那天晚上我剛被送到房間就睡著了,等我醒了以後我就在這個房子門口的井旁邊了。玉芙她們圍在我身邊,把我帶回了這裡山腳下她們自已搭的屋子裡。我就跟她們一直生活在哪裡了。我也偷偷的回村裡看過一眼,知道那病秧子死了。”

“之後我就再也沒回到過村子,在玉芙她們建的房子裡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女性的力量,我們和外面的男人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給自足。再也不用伺候別人,一切都是為了自已。”可能是馮嬌在心裡壓抑了太久這些事情。有了徐清的開頭開啟了她壓抑太久的內心,緩緩的說完了她這小半輩子的經歷。

顏辭聽的大為震撼,她這20幾年簡直過的比小說裡寫的還要精彩,現實中的小說都會把童養媳寫的很幸福,即使去了別人家也過的如魚得水,成為了管家裡一切的人。原來現實中的童養媳是這麼悽慘的。

顏辭在聽的過程中就很想安慰一下面前說話的女子,但是看女子平靜的眼神又覺得對方也許並不需要他們的安慰亦或者同情。只是太久沒有找人宣洩過,想宣洩一下而已。所以他們只需要安靜的聽著就是對對方最大的安慰了。

“再後來我們住的地方出現了一張字條,就寫了個字,玉茉就帶著我們來到了這個井邊救下了徐清,我才知道她們來救也是這樣出現一張紙條。”

“我們不知道是誰救了我們,但是大家都覺得就是死去的小霞救了我們。所以我們才經常來祭拜她。”馮嬌緩了一下又接著說完了。

“我也是這裡的童養媳,但我沒有姐姐們可憐,這裡的人至少不打我,但是要做的活也是一樣沒少。”徐清接著補充道。

之後就是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顏辭是震驚的不知道說什麼了,路清晨本來就不太和無關緊要的人交流,更別指望他共情別人了。

“其實我們都知道這就是這個社會的現象,就算不是這裡的村民也會是別的什麼人。只是剛好是這裡的村民而已,我們總得恨點什麼才能給生活個寄託,不用可憐我們,我們不需要。”最後還是玉茉打破了這個僵局。

一個人都到要有恨才能活下去的地步了,這是多大的悲哀啊。

“誰想可憐你了,我們自已還可憐呢,想騙點錢還差點被殺了配陰婚。”顏辭乾巴巴的說。

“那是你們活該,還想騙錢呢?年紀輕輕的不幹活非得去做神棍。”馮嬌嗆道。

“我們是私奔出來的,家裡不同意我倆,差點把我們打死,出來以後什麼都沒有,我們倆沒辦法才出此下策的。不然誰願意有家不回在外面流浪啊,最慘的時候我們還和狗搶吃的呢”顏辭語不驚人死不休,賣慘賣的毫無負擔。

這次輪到徐清和馮嬌震驚了,兩人步調一致的看看顏辭又看看路清晨,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這話說的路清晨都忍不住抬頭看向了顏辭。

“都這麼看著我幹嘛,歧視我們這種人群啊。我就知道,我們走哪都不會受待見。”顏辭故作傷心

“沒有沒有,我們不歧視。只是第一次見到斷袖。有點沒反應過來。”馮嬌乾巴巴的說,一看就還沒有從顏辭的話裡反應過來。

“你們真的是太好了,是我們目前為止遇到唯一不嫌棄我們的。其他人一聽到都對我們露出嫌惡的眼神。”顏辭演上了癮。

“別傷心了,自已過的快樂就好了,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顏辭直勾勾的盯著路清晨,急切的想證明點什麼。

旁邊的兩人看著顏辭和路清晨那快能拉絲的眼神。馮嬌有種再不阻止,這兩人能直接在她們面前做些少兒不宜的事情。

“停停停,我們是來解釋這個村子的事情的吧。怎麼你倆還在這膩歪上了。”馮嬌趕緊阻止這兩人的膩歪。

隨著顏辭突如其來的演技大爆發,四人之間的氣氛終於是沒有那麼僵硬了。

“好的,那言歸正傳。你們見過小霞嗎?”顏辭暗暗的鬆了口氣,把話題拉了回來。

“沒有見過,買我的那家人不讓我接觸別人,所以我什麼都不知道。連這個村裡有很多我們這樣的童養媳這件事都是在陸續有童養媳自殺之後,出門洗衣服聽別人說了以後才知道的。”馮嬌瑤瑤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