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最前面的卡巴內已經撲到近前，利爪帶著腥風抓向他的肩膀。
李林猛地側身避開，鐵棍脫手飛出，砸中另一隻卡巴內的臉。他轉身就往列車方向跑，雙腳在泥地裡深一腳淺一腳，身後的嘶吼聲越來越近。
“快上車！”車頂傳來士兵的呼喊，一隻手伸了下來。
李林抓住那隻手，藉著拉力縱身躍起，重重摔在車頂。士兵立刻拽著他往後拖，同時舉槍射擊追來的卡巴內。
李林趴在車頂，看著遠處的鐵軌正在緩緩偏移，距離斷軌處越來越近。
甲鐵城的速度已經減了很多，但依舊在向前衝，車頭離斷軌只剩下不到三十米。
“還沒到位！”佐藤的聲音在通訊器裡嘶啞地喊著，“轉轍器慢了！”
李林抬頭望去，鐵軌的偏移角度還差一點，車頭的邊緣已經快要擦到斷軌的銳角。
他咬緊牙關，強撐著站起來，看向那根連線轉轍器的鋼鐵拉桿——它還在緩慢地移動，卡巴內的撞擊讓轉轍器的齒輪又卡住了半分。
沒有能量了……
李林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掌心，那裡只剩下微弱的光點。
但他看到了拉桿與鐵軌連線處的縫隙，一個瘋狂的念頭瞬間閃過。
“佐藤！保持方向！”他對著通訊器嘶吼，同時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衝向車頭方向。
在距離車頭還有十米時，他猛地躍起，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右手對準那根鏽跡斑斑的拉桿，將所有精神力集中在指尖——那是他還沒完全掌握的能力，用空間能量強行“撥動”物體，代價是精神力劇烈透支。
“給我——動！”
指尖的淡藍色光點驟然爆發，一道無形的力場撞在拉桿上。鏽死的齒輪發出不堪重負的斷裂聲，拉桿猛地向前一拽！
“哐當——！”
鐵軌在最後一刻完成了偏移，精準地對接上備用軌道！
幾乎就在同時，甲鐵城的車頭擦著斷軌的邊緣衝了過去，巨大的慣性讓列車劇烈搖晃，李林被甩得從車頂滾了下來，重重撞在車廂連線處的鐵皮上，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他在一陣顛簸中醒來。
刺鼻的消毒水味取代了腐臭味，身下是硬邦邦的金屬床。他掙扎著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一節相對乾淨的車廂裡，周圍放著不少醫療器械，來棲正坐在旁邊的凳子上，用一塊布擦拭著他那把沾血的短刀。
“你醒了？”來棲抬起頭，推了推眼鏡，眼神複雜，“醫生說你只是脫力和輕微腦震盪，休息兩天就好。”
李林摸了摸後腦勺，那裡纏著紗布。
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赤沼區的暗紅色沼澤被甩在了身後，鐵軌兩旁出現了稀疏的樹林，卡巴內的嘶吼聲幾乎聽不見了。
“列車……安全了？”他沙啞地問。
“安全了。”
來棲將擦乾淨的短刀遞給他，“轉轍器最後卡住了，但你那一下剛好讓鐵軌對接上，車頭衝過去的時候甚至沒怎麼顛簸。佐藤說，那是他開甲鐵城以來最驚險的一次。”
李林接過短刀，刀柄的觸感讓他安心了些。
他看向窗外，夜色漸濃，鐵軌在月光下延伸向遠方，車廂裡傳來士兵們低低的交談聲，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
“你到底是什麼人？”來棲突然問，語氣裡沒有敵意，只有好奇，“你的能力……不是這個世界該有的東西。卡巴內爆發以來，我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卻從沒見過能那樣操控空間的。”
李林沉默了片刻。他該怎麼解釋？說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靠異能開啟了時空門？恐怕沒人會信。
“一個想活下去的人。”他最終這樣回答，“和你們一樣。”
來棲沒有再追問，只是點了點頭，起身走到車廂門口.
“士兵們對你已經放下戒心了，畢竟你救了大家。車頭的動力系統暫時穩定了，但後面的車廂需要修補，卡巴內撞壞了不少鐵皮。如果你休息好了，可以來幫忙看看——你的能力，或許比步槍有用。”
李林看著來棲離開的背影，又看向窗外深邃的夜色。
甲鐵城的煙囪裡依舊噴著白汽，在月光下劃出一道長長的軌跡。
“刺激的冒險，又開始了”
李林低語著，眼中閃過一絲絲符文資料流。
車廂連線處的蒸汽閥門“嘶”地噴出白霧，將鐵皮過道染上一層溼潤的涼意。李林靠在鏽跡斑斑的金屬壁上，指尖捻著一片從車頂撿到的卡巴內鱗片，靈體內的空間符文還在微微發燙——剛才清理車廂側面卡巴內時，他用符文強化了空間跳躍，雖然消耗不小，但精準度比之前高了太多。
來棲剛帶著士兵去修補後車廂的破洞，過道里只剩下幾個輪換休息計程車兵，他們抱著步槍靠在木箱上打盹，呼吸裡混著機油和汗水的味道。遠處的鐵軌撞擊聲規律地傳來，偶爾夾雜著卡巴內模糊的嘶吼，提醒著所有人這趟列車仍在末日裡狂奔。
就在這時，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從車頭方向傳來。
不是士兵沉重的軍靴聲，也不是普通乘客的拖沓腳步，那聲音輕得像貓爪踩過鐵皮，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感。李林的空間符文突然微微震顫，靈體感知瞬間捕捉到一股特殊的能量波動——那波動很淡，卻異常銳利，像藏在鞘裡的刀，既不同於卡巴內的腐濁氣息，也不同於普通人的生命體徵。
他抬眼望去，白霧繚繞的過道盡頭，一個纖細的身影正緩步走來。
少女穿著一身便於行動的淺色短裝，袖口和褲腳都收緊著，露出的小臂線條利落流暢。最醒目的是她那頭及腰的銀髮，在昏暗的蒸汽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幾縷碎髮垂在額前，遮住了半隻眼睛。而那露在外面的另一隻眼睛，是極深的緋紅色，像淬了血的寶石，此刻正毫無波瀾地望著他。
她的手裡握著一把短刀，刀鞘是簡單的黑色皮革，卻能隱約感覺到裡面刀刃的鋒芒。步伐輕快卻沉穩，每一步都踏在車廂震動的間隙裡，彷彿與這列鋼鐵巨獸的節奏融為一體。
“你是……新來的？”少女在他面前站定，聲音清脆，帶著點不符合年齡的冷冽。她的目光掃過李林沾著暗紅色汙漬的風衣，又落在他腰間那把泛著幽藍光暈的合金短刀上——那是空間符文殘留的能量痕跡。
李林沒有立刻回答，靈體感知在仔細分辨她的能量波動。這波動裡藏著一種近乎狂暴的潛力，像是被束縛的火焰，隨時可能爆發。他注意到少女脖頸處沒有卡巴內的束縛具，面板白皙，卻在鎖骨下方隱約能看到幾道淺淡的疤痕，顯然也是經歷過戰鬥的人。
“剛上來不久。”李林收起指尖的鱗片，身體微微放鬆，但空間符文仍保持著警惕狀態，“你是？”
“無名。”少女言簡意賅，緋紅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視線停留在他手腕處——那裡的空間符文剛才因感知波動而閃過一絲銀藍光暈，“你的刀……和動作，很奇怪。”
她顯然看到了剛才李林在車頂清理卡巴內的場景。
李林挑眉，這名叫無名的少女觀察力很敏銳。他沒有隱瞞，指了指自己的短刀：“一點空間方面的技巧，還有些應急的法術模組，保命用的。”
“空間？法術？”無名重複著這兩個陌生的詞，緋紅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好奇，“和狩方眾的武器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