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萊多的勝利引發了一場連鎖反應。
國民軍原本在薩拉曼卡與共和軍對壘,仗著飛機大炮的不斷襲擾處於絕對勝勢。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托萊多戰役讓弗朗哥看到了提升威望的機會。
馬德里固若金湯,根本打不下來。
共和軍早就將首府的民心抓牢,幾十萬市民眾志成城,人民陣線僅用了不到半個月就拉起二十萬大軍。
雖然這批沒參加過戰鬥的民兵素質堪憂,拿來守塹壕和守城卻是綽綽有餘。
一旦精銳的外籍軍團陷入攻城戰,損兵折將將無可避免,忠誠於他的外籍兵團消磨殆盡,大總統的寶座還輪得到他?
於是弗朗哥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了將軍們強攻馬德里的計劃。
馬德里只能圍,不能打!
想要困死共和軍,他就必須以薩拉曼卡,托萊多,特魯埃爾為長期據點和敵人打消耗戰。
自家的兵得打順風仗,讓地主和小貴族啃硬骨頭吧。
弗朗哥分出一個步兵師和騎兵營南下摘桃子,走到一半忽聞噩耗。
托萊多淪陷了!
三個據點就佔了一個,拿什麼徹底封死共和軍?
弗朗哥氣的直拍桌子,“好你個莫斯卡,我不惜以權勢壓人,千里迢迢派兵救你,你倒好一個月都守不住!”
“蠢材!絕對的蠢材!”
參謀們和將軍們也大罵蠢材,不過瞧他們彆扭的眼神就知道罵的不一定是莫斯卡上校,而是另有其人。
托萊多方向的勝利對共和軍影響極大,他們一方面可以以此為據點北上襲擊敵人後勤,另一方面能夠維持交通線使得南部城市的隱藏敵人不能輕易跳反。
面對工人黨的成功,西共沒有坐視不理,他們抓住了共和軍在戰爭期間的犯罪和投降行為進行各種抨擊,要求加強軍隊思想建設。
怎麼建設?
軍隊內部必須委派足夠多的政委,蘇聯人成功的經驗難道不值得學習?
蘇俄紅軍一開始的時候是什麼水平,憑什麼他們能以少勝多,我們卻在托萊多城下撞得頭破血流?
為什麼蘇俄紅軍不會搶劫農戶或者投降,因為他們有政委的存在,官兵一律平等。
反觀共和軍的新軍和舊軍隊為啥腐敗墮落,為啥士兵開小差四處作惡?
說白了是體制的問題!
開會期間各個黨派接連發言,總結下來只有三個字。
要兵權!
卡巴列羅有苦說不出,議員們的發言確有其事,開戰一個月針對共和軍士兵的刑事案件已經高達數百起。
偷雞摸狗吃霸王餐都算小事兒,當針對富人的蓄意搶劫和侮辱事件開始氾濫,各個城市的秩序開始崩塌。
士兵們喊著打倒資本家,就能衝進屋子裡劫掠,最近幾日亂象已經蔓延到了普通民眾身上。
再這樣下去人民陣線的威望將一掃而空,卡巴列羅只能順著大勢同意,歸於工人黨領袖調配的軍隊在各黨派的努力下被摻進不少沙子。
8月15日,人民陣線宣佈成立軍事委員會,新成立的機構不僅能統御全國兵力,甚至可以隨意調派政委進入地方部隊。
隨著馬德里上空的電波向四周盪漾,一支支軍隊迅速調動起來。
皮爾茲將軍近來的心情不算好,一五七旅在托萊多打了勝仗沒有獎勵不說,反倒多了幾十張吃閒飯還喜歡指手畫腳的嘴。
不只是他,在大部分軍官看來這群政委就是吃飽了沒事兒幹閒得蛋疼,遇見啥都想管上一管。
不準打罵士兵,不準讓勤雜兵洗衣服,不準在軍中喝酒,不準在城裡的姑娘家過夜。
這樣不行那也不行,特麼當官還有啥意思?
政委們為了整頓軍紀不惜殺人立威,一連處置了幾個低階軍官和幾十個普通士兵後,違反軍紀的行為肉眼可見的變少。
原本李諾在將軍的保舉下能夠順利擔任班長一職,政委來後仔細一查發現這小子思想覺悟不夠吶!
當問到是否願意為西班牙革命奉獻終生時,他明顯猶豫了。
政委給出的理由是,他沒有隨時為革命犧牲的準備,憑什麼在軍隊擔任要職?
遂一發調令將他從精銳的一營劃歸到二營,阿爾瓦羅班長來領他時眼睛直放光,對著後勤處說了句:“這個兵我要了。”頭也不回的拉著他離開。
“同志們,我來為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班的新成員李諾,大家鼓掌歡迎!”
正在行駛的火車上,班長阿爾瓦羅站在過道中央,兩側坐著幾個神色各異的男子,其中既有飽經風霜的社會人士,也有滿懷激情的學生仔。
沃爾夫·岡薩雷斯興奮的鼓掌,起身遞出一隻手,激動道:“中士同志我聽說過你,孤膽英雄李,獨自一人潛入敵營接應我軍,非常了不起的壯舉!”
“得了吧,他不過是個滿嘴謊言的騙子,也就能唬唬你這樣還沒畢業的娃娃兵。”亞歷杭德羅·加西亞不屑的撇嘴。
若不是李諾交了好運結識了大人物,早在六月他就該在火車站將對方緝拿歸案!
人贓並獲,哪裡會有假?
“亞歷杭德羅!看來你對我們的新成員有偏見,你要是有不滿的可以說出來,真正的男子漢不會像女人那樣彎酸!”阿爾瓦羅嚴肅的懟回去。
其他班長有眼不識金鑲玉,他偏認為李諾是塊寶!
亞歷杭德羅沒吱聲,冷哼一聲扭過頭看向窗外。
“李,這位是副班長……”阿爾瓦羅剛想開口,座椅上穿戴整齊的金髮男子立即接過話頭,“叫我阿方索·古斯曼就行,我旁邊的是迭戈·羅德里格斯,是個鞋匠。”
阿方索說話間不經意用手擦了下嘴角,壓下了本該出現的不屑,接著道:“你右邊的是哈維爾·佩雷斯和路易斯·桑切斯,具體是做什麼的,你大可去詢問。”
李諾向眾人點頭致意,坐在僅剩的空位上。
“你好,叫我哈維爾就行,我是……是那啥,無產階級分子,很專的那種,嘿嘿……”哈維爾搓搓手,不好意思的往後縮了縮,隨後用他那酒糟鼻朝對面喏了一下。
“那是路易斯,沒我專,他家裡放羊的,算小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