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嬈從徐芳的懷裡跳了下來,嚇得徐芳抓著她的衣領,生怕她摔了。

好在祝嬈穩穩落地了,她撲騰著小短腿,走到揹簍邊。

一眾人又跟著她走到了院子裡。

祝雨把一整株土豆拿了出來,祝嬈蹲在土豆麵前,小手指向它的枝葉:“上面的葉子,人不能吃,但是可以剁碎煮熟之後餵豬吃。”

小手再捧起一顆土豆:“這些叫土豆,蒸煮炒烤都可以吃,特別頂飽,也好種。”

她體虛,力氣又小,這一番折騰就有些脫力了,她把土豆重新放下,仰著頭看向祝老爺子:“老爺爺告訴過我怎麼種這些土豆,他告訴我了好多東西。”

徐芳一把抱起祝嬈,用自已懷裡的帕子給小祝嬈擦手,一邊擦一邊哄道:“好,嬈嬈先跟你娘去休息會兒好不好?”

穿越過來半天,祝嬈已經習慣了被大人抱來抱去的感覺了。

她乖乖地點點頭,她這具身子平時絕大多數時間都是躺在炕上的,今天體力消耗太大了,這會兒已經有些疲乏了。

回到廂房裡,劉新月為她鋪好床鋪後,將她放進了被子裡。

這會兒祝嬈已經困得小腦袋一點一點的了。

劉新月替她蓋好被子,坐在炕邊不時拍著她的手臂,輕輕哄睡著。

溫暖的被褥緊緊包裹著她,祝嬈很快就睡熟了。

迷迷糊糊間,她似乎看到黑白無常坐在了她身旁,兩人的裝束和她在前世時見到的一樣,和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

“你說她會不會罵我倆?”白無常附在黑無常耳邊小聲說著。

黑無常翻了個白眼,懶得回答,她手指往祝嬈眉心一點,祝嬈只感覺身子一輕,剛剛還有些朦朧的神識瞬間清醒,回頭望去,能看到她的身體靜靜躺在原地,胸膛還在微微起伏。

“你們怎麼來了?”

白無常咧嘴一笑:“來看看你過得怎麼樣。”

祝嬈撇了撇嘴角:“這才半天,能怎麼樣。”

她沉默了一瞬,還是開口:“謝謝你們把我送到這裡。”

這個家庭雖然不至於大富大貴,但是從原身的記憶和她這半天的經歷能感覺到,這家人都是真心實意地愛著她,或者說愛著原身的。

黑無常看上去還是冷冰冰的,但或許是祝嬈的魂體變成了小孩的緣由,她的語氣柔和了些:“你在前世的因果我們都替你處理好了,你的父母還在排隊等投胎,他們下一世也將是平安順遂的命格,幫助過你的那位老師,也給她記了功德,安心在這裡生活下去吧。”

白無常接著說道:“你這具身子原本是短壽的命,你如果沒穿越過來,不出七日她就要早夭了,這是她的命數。你現在的命格極好,替了她之後能溫養這具身子,所以你也別有心裡負擔。”

祝嬈點了點頭,她自已在這具身體裡,最能感受到身體的虛弱。

三人又說了幾句話,白無常擺了擺手,向祝嬈道別:“行了,跨界出差很貴的,看你過得好我們就回去了,以後你有需要的話我們還會再見的。”

黑無常又點了下她的眉心,祝嬈的魂體重歸身體,意識沉沉睡去。

這一覺似乎睡了許久,是劉新月叫醒的她。

祝嬈還未完全清醒,就嗅到一股濃郁的米香混著雞肉的香味。

“嬈嬈,先吃些粥再睡。”劉新月喚著祝嬈。

祝嬈睜開眼,炕邊的櫃子上放著一小碗熱騰騰的米粥,米粒熬得濃稠噴香,粥面上漂浮著薄薄一層金黃的雞油,還能看見米粒之間夾雜著一些白嫩的雞絲。

她皺了皺鼻子,小聲說:“好香。”

劉新月扶起祝嬈的身子,讓她靠在自已身上,將櫃子上的粥端到祝嬈面前,舀了一小勺,慢慢吹涼。

在等米粥涼時,她對祝嬈說:“這是你奶奶給你熬的粥,放了雞肉,又切了些靈芝碎進去,嬈嬈要乖乖喝完哦,對身體好的。”

祝嬈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這碗粥,中午吃的饃饃已經消化乾淨了,這會兒餓得小肚子咕嚕咕嚕響。

她仰頭看著劉新月,脆生生的聲音裡滿是稚氣:“雞肉和靈芝,娘和爺爺奶奶也要吃,姑姑也要吃。”

劉新月心裡一陣暖融融的,祝嬈自出生來就體弱,但是向來是最懂事的,還這麼小的年紀,就覺得是自已的身體拖累了家裡人,即使是大人都喝不進去的苦藥,她都乖乖巧巧地一碗碗喝著。

乖得令人心疼。

她柔聲說道:“我們都吃過了,嬈嬈安心吃。”

雖然劉新月這樣說,但祝嬈心裡清楚,雞肉他們會吃一些,但靈芝是絕對不會動的。

祝家的人對她真的很好,她心下暗暗決定要讓家裡人都過上不愁吃喝的日子。

如果可以的話,能富裕一些就更好了。

小半碗粥進肚,外面傳來一個男孩咋咋呼呼的聲音。

“妹妹!妹妹!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門外,是祝嬈今天都沒見到過的哥哥祝文光。

祝家的孩子都是要讀書的,祝文光今年就該滿八歲,前兩年他在村裡的族學啟了蒙,族學裡的先生見到祝老爺子就要誇一句祝文光天賦好,是塊做秀才老爺的料子。

祝文光有天賦,又願意學,祝老爺子自然願意讓他接著讀書,按他的年紀,今年夏收一過就可以去鎮上的私塾上課了。

可今年年景不好,祝老爺子原本還擔心交不上束脩,現在有了祝嬈帶回來的靈芝,將靈芝一賣家裡能富裕許多,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七八歲的男孩兒正是人嫌狗惡,上房揭瓦的年紀,祝家大人都是開明性子,從不拘著他,幫家裡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後就任由他去玩了,只要不闖禍,向來都是他開心就好。

祝文光也是個懂事的,雖性子跳脫,但是願意聽話,大人不讓去的地方不去,不讓做的事也向來不做,家裡的豬草基本都是他去山上打的,攔都攔不住。

他最喜愛的人就是他的小妹妹,每每回家,手上總拿著些小東西,不是一捧山上摘的漿果,就是一把路邊採的野花。

他知道小妹妹身子不好,不能經常出去玩,他就把外面找到的新鮮玩意給小妹妹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