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大人的秘密★

庵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眼神裡看不出任何情緒。

由於它出現在泌曉的正頭頂，與他距離過於近了，泌曉只能慢慢踱步後退。

然後庵伽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表情顯得十分陰狠。

泌曉咽口水，不知現在應不應該說英語，或者給它放福音。

正猶豫間，庵伽發話了：“我不會讓你變得易怒，只是把你的潛力激發出來，見到真實的自己。”

真實？

泌曉冷笑，如果他見到的是真實，那這世上就不會有虛假了。

既然這洋妖怪會說中文，那泌曉也不客氣了，開啟嘴炮恣意發洩心中的無名火。

“去你媽的真實，我見到的跟真實有個龜毛兒關係！我媽不可能說那種話，編也不編得靠譜點！”

“還有那個鬧火災的電影院，連個安全出口都沒有！神他媽真實！”

庵伽並不理會他的發瘋，靠近他說：“即使你再不願承認，那也是你的本心。”

“我的本心就是當你們的教主！把你們坑的錢都放進我的口袋！”

這種直白的話一出，地上綁著的幾個人都開始義憤填膺，在地上使勁顧湧。

庵伽看他們一眼，落在泌曉面前，平靜地說：“你們不是普通人，我主人不想得罪你們，你想要的都可以帶走，但要你們立刻離開不準再涉足此地。”

泌曉剛要再討價還價，卻見李玄蘊照片上的女孩出現了，穿著奇裝異服面色慘白。

那就是失蹤已久的王默然。

他們雖然認出女孩，但王默然不認識他們，警惕地看著周圍所有人。

泌曉想上前拉過女孩，結果剛伸出手，王默然就露出了極度恐懼的神情。

他頓住手，明白這個女孩在這段時間一定經歷了太多。

他想再跟教主交涉，但不能不顧及這個女孩。

就這麼灰溜溜退後，泌曉真是萬般不甘心。

反倒是警察大叔拍拍他的肩膀，無聲安慰他。

臨走他狠狠瞪了庵伽一眼，才隨眾人一同離開。

王默然見到李玄蘊的一瞬間，終於放下了所有防備，抱著她痛哭流涕。

在她斷斷續續的講述下，眾人才瞭解事情的經過。

她被綁去酒店之後，就被他們百般洗腦折磨。

他們始終試圖把她受過的教育和信仰全部推翻，每天告訴她加入太陽神教奉獻自我才是人生歸途。

然而她也見過，那太陽神教的教義非常粗製濫造，簡單來說就是幾大宗教的縫合怪，根本經不起推敲。

“那為什麼信眾那麼多？”泌曉奇怪，“而且還一個個那麼瘋狂？”

說到這個，王默然開始劇烈打哆嗦，嘴唇發抖道：“因為他們會拿幻覺折磨你，如果你反抗，就會被關進小黑屋裡，耳邊不停有人說教義。”

泌曉心想那確實挺變態，完全就是重口味PUA。

“話說你那身衣服是？”

泌曉指指她穿著的衣服，純白色的大長裙，還戴著類似皇冠的東西，她一到這裡就像躲病毒一樣立刻脫下，唯恐避之不及。

“那是他們要我穿上的，說我是公主，要讓我獻祭……”

“如果你們再晚來一會兒，也許我就……”

說罷，她掩面痛哭，又笑一陣，又哭個不停。

見她精神狀態實在不好，泌曉也不再多問，囑咐幾句李玄蘊就出去找老闆。

老闆正與大叔道別，表情黯然地交談著什麼。

泌曉腳步輕快湊過去，拍拍大叔道：“真可惜，不能將他們一鍋端，等我們下回去，一定擒住這個賊王！”

王警官大笑一聲道：“賊王你可擒不住，他此刻正遠在景城開會，記者圍得比衛兵都多。”

泌曉驚懼地看向大叔：“你認識他？”

大叔吸一口煙望天道：“想不認識也難。”

他一努嘴，指向公交站牌上的廣告。

那裡是景城的政策宣傳單，上面拍著領導們的握手照片，最中間的是一位長年在新聞節目裡面做客的大佬。

那張臉，即使平時不怎麼關注時政的泌曉也認得。

“沙平龍……”

大叔點點頭，似乎在說一件極為普通的事。

“……你們早就知道幕後黑手……你們全都知道！”

泌曉難以置信：“為什麼不去抓他！你們明明知道是他害了這麼多人！”

大叔表情多了份無奈：“抓人要講證據……”

說到這裡，他的神情忽然像被針尖狠狠刺了下，變得極為不自然，像是觸到了難以面對的往事。

他深呼吸調整，才慢慢繼續講：“他已經在這裡興風作浪十餘年，沒有人敢嘗試，也沒有人能拿到充分的證據。”

這種理由，泌曉並不能接受。

“你們帶隊去搜！難道還怕沒有證據？”

說到這裡，老闆忽然在背後拉了一下他的手臂，打斷了他的疑問。

空氣冷得可怕，讓人無所適從。

這是現實，魔幻的現實。

但泌曉寧願這還是幻境，這樣他就能找到邏輯不通的地方說服自己，拿筷子戳中可憎之處，就能破局。

而這根本是妄想，他面前的，似乎是所有社會人都預設的，接受的現實。

只有泌曉像個傻子一樣瞪著眼睛，嘴角抽動著說不出話。

良久，燒到手指的菸頭讓大叔重新恢復動作，他將菸頭扔到地上狠狠踩滅。

“今天的成果已經是出乎意料，已經完成得很好了……你……”

大叔看著泌曉，始終還是沒再說什麼。

他揮揮大手上車離開，徒留泌曉困在無知的世界。

老闆明白他的難過，輕撫他的背後低聲道：“這是必然的，這樣也最說得通……不然誰也不能在這土地上輕易攬這麼多財還能相安無事。”

可泌曉是有信仰的人，也一直相信書本上和電視上的光明。

即使他知道有貪腐奸商，但也一直認為他們都是有錢人互相坑，從未料到會殘害普通人至此。

雖然他不信宗教，可他是有信仰的。

而這一刻，他的信仰動搖了，因此他痛苦地垂下了腦袋，用比蚊子還細的聲音掙扎問道：

“……就沒有方法能動得了他？”

“一定有的，”老闆難得嚴肅，堅定道：“一定有的，就在不遠的將來。”

將來……

泌曉從靈魂深處發出低沉的嘆息，仰頭看向耀眼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