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陳氏不停的往顧持盤子里加加加,文寧不停的往文安盤子里加加加,文安可沒吃過這些山珍海味,胃口比平常是大了些。
“大姑娘慢些吃,女孩子家怎可如此狼吞虎嚥。”丞相的後院省心是不可能省心的,這說話的是府裡的二姨娘,因姿色遜於三房平常也就巴結陳氏多一些,藉著方才前廳文安對陳氏有意的不敬,想著幫陳氏出出頭提點提點文安。
哪知文寧先開了口“三姨娘這是什麼話,大姐姐平日裡可沒姨娘這樣的舒坦日子,再加上這兩日舟車勞頓,離家多年好不容易回府您再不捨得讓她多吃幾口,說出去是誰的不是?”
於氏傻眼了,這平日裡安靜溫順的像小白兔一樣的二小姐今日為了護這個多年未見得大小姐竟變得伶牙俐齒了,這話說的不讓文安吃飯要麼是丞相府不對要麼是怪丞相和陳氏不對了,她慌亂地看向丞相和陳氏“老爺夫人,妾身不是這個意思。”
“那姨娘是什麼意思,是文安吃相難看擾了姨娘進食的興致了嗎?”文安下山之前是知道有些規矩不得不守的,有些勾心鬥角是不得不提防的,有些小人是不得不忍耐的。可是師伯也教過她,有顧持在,囂張跋扈些問題應該不大!立馬沖泡在母愛裡無法自拔的顧持眨了眨眼。
顧持收到訊號,端起眼前的參湯用門外侍衛都能聽到的聲音大大嗦了一口,然後嚥下發出“啊——”的聲音,喝完還砸吧砸吧了兩下嘴“師妹,這湯可以,你嚐嚐。”
“是嗎,那我也嚐嚐。”文安也大大的喝了一口“是挺好喝的。”
文寧將自己身前那碗推給文安“姐姐我這還有。”
陳氏看了看連眼都懶得抬的丞相,她最瞭解丞相了,他是極其不耐煩後院裡女人這些算計的,白日裡就要和那些大臣們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週旋,這回了府怎得還得替這些人斷案,這些事向來都是他懶得過問全交給陳氏處理,陳氏又看了看三個孩子,隨即打圓場道“行了,這是家宴,孩子們多吃些就多吃些。”
“是。”於氏不甘心地回了話,都怪自己多嘴給自己碰了一鼻子灰,這飯吃的沒了滋味。隨意夾了塊糖醋蓮藕慢吞吞的吃了一個晚上。
丞相吃完飯放下筷子接過下人遞來的帕子擦嘴“可有給她二人添幾個下人?”
見丞相放下筷子,眾人都放下了筷子,陳氏回道“老爺放心,已經添了的,我挨個查過了都是清白出身,現下劉媽媽應該已經帶人去院裡等著了。”
“嗯,你辦事是周到的。”丞相起身離席,眾人起身目送丞相離開。
一桌子人除了文安沒人的心思在這桌菜上,陳氏說了幾句場面話大家也都各自回了院。
文寧是個粘人的,除了吃飯手就沒鬆開過文安。顧持現下被洶湧的母愛睏住脫不開身。只得看著文安文寧遠去的背影。
文安回到院中,就看到了幾個下人乖乖站在院中等她。文寧見狀也識趣,不準備多待,文安拉住了她“今晚光顧著給我夾菜你吃飽了嗎?”
“吃飽了呀。”
文安避開下人在文寧耳邊輕輕說道“我在立川給你買了一盒桃花酥已經讓知微偷偷放你房裡啦。”
文寧一聽開心極了“謝謝姐姐!那我現在就回去嚐嚐!”
文安衝她笑了笑“去吧,莫要貪嘴,晚上吃多了不消化,明天見。”
見文寧離開,她才回頭打量這幾個下人,兩個侍女看上去都不大,十四五歲的樣子,兩個侍衛倒是大些,十九二十歲是有了。“你們都叫什麼名字?”
四人一同搖搖頭說道“請小姐賜名!”
文安思索了一會兒,她可真不擅長這個,指著兩個侍女“你叫春雨,你叫秋霜。嗯……你們嘛,一個夏時一個冬辰怎麼樣?”
四人齊齊回話“謝小姐賜名。”
文安又思索了一會,然後朝屋內走去“你們隨我到屋裡。”
四人聽話跟在文安身後,進了屋文安讓冬辰將門關上,幾人恭恭敬敬低頭聽文安吩咐。
“想必你們也知道,我住在觀雲山十年,沒規矩慣了,人後也不用春雨秋霜你們照顧的太細緻,很多事情我更喜歡自己來,可人前得辛苦你們二人同我把樣子做好。莫要讓人說了短處。對你們對我都好。”
二人乖乖回話“是。”
“而夏時冬辰,你們年長我些,算是我半個兄長。”
二人聽後連忙跪下“小人不敢。”
文安扶額“我還沒講完,以後院裡就我們幾人,力氣活就要你們二人來了。等等。”文安突然想起來些什麼“你們二人可有習武?”
夏時回道“回小姐話,我二人小時跟著叔伯學過些的,但不算上乘。”
文安搖頭“無妨,能防身就夠用。你們怎麼還跪著,快起來。”二人起身,文安繼續道“院裡就我們幾個人,這些煩人的禮數能免則免。除了忠心其他地方馬虎些我都無所謂的。”
“大小姐可在屋中?”此時屋外傳來了一句婦人的高喊聲。
文安給離門最近的冬辰使了個眼色,冬辰開啟一個門縫朝屋外看了看。然後回頭看向文安“大小姐,是夫人和她身邊的桐秋姑姑。”
文安起身,朝屋外走去,邊走邊吩咐她們“你們都先下去吧,春雨去給夫人沏壺茶。”說話間文安已經走到陳氏面前“文安見過夫人。”
陳氏依然一副端莊的樣子,面上淺淺的微笑,伸手拉過文安帶她朝屋內走去,邊走邊吩咐下人們“茶水不必了,你們都在院子裡候著,沒有吩咐任何人不得進來。”
文安跟著進了屋。
陳氏在主座坐下,示意文安也坐,文安也不謙讓,坐在了陳氏對面“夫人這麼晚過來,是有何吩咐?”
陳氏這才抬起眼皮細細打量對面的人,她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文安的眼睛,嘴角稍稍上揚,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你不喜歡我。”沒有詢問的意思這句話說出來就是肯定的。雖然文安回府短短半日,她看得出來,文安對她禮數不算周全是有意的,平常也多半是疏離。
文安也並不怕她,也對上了陳氏的雙眼“我同夫人談何喜不喜歡,住在同一個府上各忙各的就是了。”
“你在撒謊。”陳氏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