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可愛的人,也是可憐的人
我種的蘑菇不可能有毒 月下夢初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在凌又夏的介紹下,陳谷也知道了這些人的一些情況。
這些病人都是『索然無味菇』的實驗物件,每一個人都對應一種精神疾病,都是專家組經過仔細探討後篩選出來的病人。
分別為抑鬱症,創傷後應激障礙,焦慮症,躁狂症,戰鬥應激反應這五種精神類疾病。
他們都是軍人,皆是在執行一些特殊任務後回到正常生活時,才發現的精神類疾病。
比如床上被牢牢束縛住的那個男人,名為李軍,是一名經典的躁狂症患者。
表現形式為對某件事十分在意,情緒會因為這一件事而極度高漲,從而做出一些不合常理興奮舉動,有時在一些極容易刺激到他的場景時,會出現暴力傾向。
李軍曾經在一處秘密行動中,在一家廢棄醫院被敵人抓住,然後遭到非人般的折磨,後來獲救,迴歸正常生活中。
但這幾年正常生活並未磨平那受折磨時的痛苦,反而屢屢被噩夢纏繞,再加上生活中的一些壓力,最終爆發。
在去一家醫院拿感冒藥時,出現了幻覺,彷彿回到了即將被抓住的時候,他便想要努力掙脫敵人的抓捕,於是,這打人事件便發生了,幸好當時周圍沒有趁手的武器,否則就不單單是打人事件了。
他被診斷為躁狂症。
在被確診為躁狂症後,他的家也開始慢慢出現了裂痕,直至將整個家都給撕碎。
妻子害怕他傷害家暴,甚至是傷害女兒,便搬到孃家去居住,原本還算美滿的家只留下空蕩蕩的一個房子。
精神類疾病是最難被理解的,即便是家人也是如此,在現實生活,很多人往往只會認為他只是故作姿態罷了,更有甚者認為只要堅強點便沒事了,根本無法理解那種身不由已的感覺。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的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越發嚴重,和女兒通話時,他總能感覺到那種令人害怕的疏遠感。
直至有一天,他在和女兒通話時,電話那頭傳來自已岳母那小聲的嘮叨,“曉玲,你覺得上次那個人怎麼樣?可比那個有暴力傾向的李軍好多了,要不要考慮一下。”
“媽,你小點聲,阿清在和他那爸爸打電話呢……”
隨後李軍便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了,只有自已女兒那軟弱弱的聲音在說話,“爸爸,我明天再給你打電話吧,隔壁阿輝來找我玩了。”
之後發生什麼,李軍便不記得了,後來的日子也開始變得渾渾噩噩。
再之後,他的父母來照顧他了,幸好其父母都是愛他的,雖然以他們不太高的文化水平,並不太清楚他的病,但還是悉心照顧起他。
父母是他出生起,便看到的光,現在亦是如此,相信未來也會如此。
如今他剛從這裡醒來時,便出現了躁狂症的症狀,瘋狂地掙扎起來,以至於讓其他病人都有些害怕。
而另一位同樣被束縛在病床上的女人,就顯得淡定多了。
她一直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聽到隔壁李軍的動作,也只是淡淡地撇了一眼隔壁的李軍,後又繼續看起了天花板。
她名為張婉柔,是一名退伍女軍人,退伍已有七個年頭。
在六年前便被確診為抑鬱症,這自然也和那多年的軍旅生活有關。
與其偏向柔弱的名字不同,張婉柔反而是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女兵王,有著鐵血玫瑰之稱,在所在的營隊中,更是屢屢受到嘉獎,深受首長的青睞,有望留在軍隊中取得更高的功績和成就,改變人生的機會就在其眼前。
只是在一場秘密維護邊境安穩行動中,由於訊息被某個有心的國外勢力截獲,那夥恐怖組織也提前得到了訊息,但他們不僅沒有逃跑,而且司機反咬一口,為張婉柔所在的特別軍事小隊設下埋伏。
而張婉柔見到不對,當機立斷選擇撤退,但即便如此,也依舊有了兩名隊員犧牲。
這次秘密維護邊境安穩行動就這樣失敗了。
然而事情可還沒有結束,既然是失敗的行動,自然是要追究責任的,也就是要有人對失敗的後果負責。
負起責任的人不能是太高位置的掌權者,又不能是關係太遠的無關者,於是,僅有一腔報國熱血的李婉柔自然而然地擔起了這一“重任”。
畢竟若不是李婉柔能力不夠,也不至於行動失敗,導致兩名隊友犧牲呢?
最後那首長念在李婉柔不是主觀上犯得錯誤,也念在她本身也有著許多功勞,就越過了軍事法庭,讓李婉柔卸甲回鄉。
之後一年裡,李婉柔常常因此而自責不已,耳邊總會響起離開軍隊前所聽到的那些閒言碎語。
“聽說李婉柔能力不行,害死人了呢。”
“她不是很被首長看好嗎?怎麼會能力不行呢?”
“誰知道呢,或許裡面有我們不知道的隱情呢?”
……
這些閒言碎語,李婉柔每次回憶起時,她都分不清這是幻覺,還是確有其事,時間過於久遠,國家幫她治療時,也無法確認其真實性。
抑鬱症患者往往是因為其內心過於複雜的心理活動而誘發出的病症,換而言之,就是常常過於在意他人對自已的評價,內心十分敏感的人更容易獲得抑鬱症。
李婉柔本質是個極為善良的人,所有人都在指責她的錯誤時,那麼那件事是否真是她的錯誤造成的,已經不重要了,即便是在五年之後,那位首長事發,她這件事也被徹底徹查,恢復了所有的名聲,也依舊無濟於事。
她只會在過度的自責中,在這抑鬱症的泥潭裡越陷越深,直至沒入那沒有一絲光線的深淵。
現在的她已經是重度抑鬱症,有著極為嚴重的自殺傾向,再加上她原為軍人的素養,只要放她身體自由,那任何一種東西都會成為她解脫自我的工具,所以,她才會被束縛於病床之上。
陳谷放下手中關於這五個病患的資料,看向對面房間的五人,暗歎一口氣。
其他三人的情況也差不多,都是被病痛所困擾的可憐人,身後也是一個個努力支撐著的家庭。
幸好國家對此類人群有補助,否則他們真得只能在無人的角落裡暗自流淚了。
現在只能希望自已的『索然無味菇』能起到一點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