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變故

季意苓有些心虛地開口解釋，自已沒有忘，就是真的有事耽擱了。以後一定會注意！

喜兒沒有再揪著這事，反正自已已經提醒過了，接下來能不能留在院子裡，就看她自已本事。別看這府有這麼大，可容不下一點不二心思.....

“我是來和你說一聲，廖媽媽回來了，你要當心了。還有阿華姐和阿宣姐也回來了，姑娘身邊的事，你就不要去搶著做了...”喜兒想起了正事，要提前給這傻丫頭提個醒！

姑娘身邊伺候的人都有安排，廖媽媽和鄭媽媽是院子裡大管事，院子裡一應事物都是兩個媽媽安排，鄭媽媽是姑娘的奶孃，照顧姑娘生活起居多一些，

廖媽媽原本是老夫人那邊的丫鬟，上了年紀不願出府，就留了下來，後來嫁與家中管事，也就成了府中的管事娘子....

姑娘這邊需要人手照顧，老夫人就調了她來姑娘院子裡，平日裡管院子裡大小事，所以她們更怕廖媽媽，畢竟事關月錢和前途！且，廖媽媽更不好說話。眼裡容不下沙子！

兩個媽媽下來還有四個丫鬟，也就是大家說的一等丫鬟，阿華姐、阿宣姐、阿玟姐和阿巧姐。

阿宣姐學過藥理，姑娘平時吃藥煎藥都是阿宣姐在忙。阿華姐手巧，善女紅，姑娘的衣飾就是阿華姐管著。

阿玟姐力氣很大，學武，平日裡一般不用幹活，伺候姑娘出行的。阿巧姐，嘴巴很快，會算賬，一般都同廖媽媽一起進出，

“這四個姐姐名字聽起來好像有些隨意...”季意苓摸摸鼻子，聽起來一點不像大戶人家的侍女！

喜兒忙說：“才不是，姑娘起名可用心了，”

只不過那四個姐姐原來都是老夫人院子裡的下人，年紀也大些，這名兒已經叫順口了。她們來伺候姑娘的時候，姑娘還是個奶娃子，可取不了名。

後來自已被姑娘點來了院子，因為姑娘賜了名，大家還起鬨，叫四個姐姐也換個名來著.....

那時候姑娘就給取了，姑娘貼心，想著四人名字已經用了許久，就只再取一個字，這樣大家既可以叫新名，也可以叫舊名！

“那姑娘給四個姐姐取了什麼名呀？”季意苓努力去回想，不知是不是自已以前沒在意。還是家裡人沒提過。

她對於這四個一等丫鬟沒什麼印象，喜兒姐都能跟著去到雲清城當起了管事娘子，那這四個丫鬟若是還留在季家，應該比喜兒姐更厲害了！

難道說後來都嫁與外人了？

“名字啊，你就自已去打聽吧！”喜兒樂得戲弄昀兒一番。哪能什麼事都是她來說？

“反正她們幾人你多多留心就是了，她們派活你就幹。除了她們，院子裡還有其他丫鬟，婆子，你應該都見過了，不過你都不曾去打招呼，也就不親近。日後慢慢來吧。至於我們倆，目前就像個雞仔兒，給姑娘逗逗樂....”

說到這裡，喜兒也收了聲。她也不知道昀兒運氣算好還是不好，她進府那天，廖媽媽就被罰了，阿華姐去照顧阿宣姐了，臉頰上紅腫這兩日才消下去，而阿巧姐和阿玟姐出門辦事，正巧也是今日回來！

這一下大家都回來了，有得她學！懶散了幾日，未來可不輕輕。

季意苓把這些話都記了下來，也謝了謝喜兒，現在這個年歲的喜兒姐真是再貼心不過！真希望她一直都是如此！不要變成日後那不近人情的樣子！

不過，季意苓心中記掛著那塊糕點，就有些急著想回屋....

喜兒瞧她那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搖搖頭，感覺自已說那麼多真是對牛彈琴！

季意苓跑回屋的時候，小姑母已經坐到了小書房，鄭媽媽在一邊伺候著，屋子裡有人，季意苓就不好開口，只好老老實實站在屋子一角。盯著一旁的花發呆，想著什麼時候才能和小姑母單獨相處呀....

直到小姑母喊她去研墨，她才猛地回神，“姑娘，您叫我啊？”

“姑娘都喊你三遍了！”鄭雲心裡頭直嘆氣，她想，姑娘要是實在覺得無趣，就養只貓兒也比招個這樣的人好，廖玉也回來了，她們是得好好商量下這個丫頭怎麼安排了！

季意苓小跑著走到小姑母身邊，“姑娘要我做什麼事？”

“同昨日一樣，把今日的事記下，”

季意苓點點頭，一回生二回熟，這回不用小姑母教，季意苓一手研墨，一邊仔細回想今日玩的遊戲，

從邊姑娘進屋開始，把事情一五一十記了下來.....

小姑母在邊上看著，她有漏了寫的地方，小姑母就提醒一句，這個氛圍倒是叫季意苓很是喜歡，

在小時候學識字，阿孃也是這樣守著她，她在寫，阿孃在看，親親熱熱說著話，寫累了還能撒個嬌藏阿孃懷裡躲懶.....

後來弟弟妹妹出生了，阿孃就沒有這個功夫了，她的功課就只能給師長看。

和小姑母呆在一起，讓她有種和阿孃在一起舒心感，這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停下筆，季意苓也不覺得累，今日姑娘們講的話可比昨日少，不是洋洋灑灑大幾頁。手也還能動....

“鄭媽媽，把這些給老夫人送過去吧，”

季意苓聽小姑母這麼說，趕緊往紙上吹氣，“姑娘，這還沒幹呢！”

“不礙事。”季和言看著那幾張紙，院子裡的事老夫人早就知道了，也不靠她轉述的這些來了解書院的事。

季和言揮揮手，鄭媽媽走上前，小心地將這些紙疊好，收攏到信封之中，這才轉身出去。

季意苓一看屋子裡空了，立即掏出了懷中的糕點，迫不及待遞給小姑母，“姑娘，你快嚐嚐這個！”

小丫頭剝開油紙，香甜的味道迎面撲來，季和言嗅了嗅，聞著倒是挺好吃的，看小丫頭一臉期待的表情，季和言接過糕點，問：“你從何處尋得？不是還沒有月錢嗎？”

季意苓傻笑兩聲撓撓頭，她心中萬般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同小姑母說實話。

祖母那邊讓她誰也不能告訴，可....季意苓又覺得，孃親給孩子做的吃食，若孩子不知曉，那也太可憐了！

心中掙扎了一番，季意苓決定還是要同小姑母說，人都是需要疼愛的。她覺得小姑母小小年紀就老氣橫秋，都是因為這屋子裡的人對小姑母都太客氣了些！沒有把小姑母當成一個孩子！

她想讓小姑母知道，她還有孃親惦記著......或許會讓小姑母開心一些。

“這個糕點是夫人給我，夫人親手做給姑娘吃的！”季意苓說著目光灼灼看著小姑母，

不過小姑母臉上並沒有她期待的那樣欣喜的神情，甚至連一點點激動的情緒都沒有。好像她剛才根本沒開口說話，

和預想出入太大讓季意苓有些不知所措，訥訥地喊了句：“姑娘....”

季和言看向昀兒，和自已有些相似的臉上露出一些傷心的神色，眼裡還帶著濃濃的不解，她轉而看向手中的糕點，軟嫩的手感，青色的糰子，看起來很是美味，

是孃親給她的呀....不知為何，讓人有點想發笑，

“你見過夫人幾次？”季和言開口問小丫頭，

“兩...兩次，”季意苓說著有些許沒底氣，她沒有同其他人說過這事，是不是應該早點同小姑母說？但是下人去見見府中的夫人也是應該的吧，她也沒有做什麼壞事。她對小姑母的一顆心日月可鑑！

想到了這，季意苓目光也堅定了起來，她又不是要害人！沒人比她更瞭解小姑母將來會遇上什麼事！

季和言看著小丫頭臉上和五色盤一樣，想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接著問：“夫人她還好嗎？”

這個問題讓季意苓有些卡殼，心想，你前兩日不是見過嗎！怎麼還問？再想，祖母讓人綁了她時說的神神叨叨的那些話，夫人很好幾個字愣是說不出口，

季和言不過也是隨口一問，手中的糕點軟軟一小塊，卻猶如有萬斤重，讓人忍不住想嘆口氣，不自覺說出口：

“阿孃她真的想讓我吃嗎？”

“當然！”季意苓兩眼放光，天底下哪有孃親不愛自已的孩子，小姑母和祖母只是沒有呆在一起，只要能相處一段時日，就會知曉孃親的疼愛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

“夫人特地讓我給姑娘帶的，怕糕點涼了，裡裡外外套了好幾層棉絮呢！”季意苓說著話，然後才想到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她今日出門完全是臨時起意，祖母怎麼會這麼恰巧，留備好了糕點？

很快季意苓就想明白了，祖母一定是日日都做這些糕點來打發自已思兒之情！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她話說完，就見小姑母莞爾一笑，咬了一口糕點，細細咀嚼之後說；“很好吃。”

季意苓如釋重負，“姑娘喜歡就好，我下次還給你帶！”

季和言把一塊糕點吃下，口感和糯米糕很相似，但多了一股清涼的味道，甜而不膩，很美味....但也不是平都的口味。

糕點吃完了，季和言讓小丫頭把油紙放到案頭缸裡，

季意苓應聲剛塞好紙，屋外就傳來聲響，很快就走進來兩個丫鬟，她未曾見過這兩人，瞧她們在屋裡走路那嫻熟的樣子，應該就是喜兒姐說的阿玟姐和阿巧姐，

“姑娘，我們回來了！”阿巧拘了個禮，將手中的包裹遞到姑娘面前，

“辛苦了，下去歇息吧，明日再上工。”

小姑母的話說完，兩個侍女並未退下，阿玟笑嘻嘻走上前，將坐在椅子上的小姑母一把抱著起來，

“離開幾日，讓我瞧瞧姑娘重了沒有！”

看得季意苓目瞪口呆，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如此親近小姑母！哎呀，她怎麼來到這裡的時候不是大小孩的模樣，不然她也能抱抱小姑母，

但很快她就沒功夫去羨慕了，因為一道視線打在她身上，讓她覺得後脖子都緊了。

季意苓緩慢回頭，對上阿巧姐，那人絲毫沒有看人被抓包的侷促感，反而看得更加大方了！讓季意苓很想找個縫鑽進去！

“你就是新來的丫頭吧？”阿巧說著，向季意苓靠近，牽起她的手，季意苓被迫順著力道轉了個圈，“長得真不錯，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昀昀，啊，昀兒！”季意苓乾巴巴應了一聲，她很確定！沒有見過這個人！

阿巧盈盈一笑，“好名字，以後喜兒可是有伴了！不用晚上到我們屋裡哭鼻子咯！”

季意苓也跟著乾笑兩聲，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姐姐明明都是笑著說話，卻讓她覺得比廖嬤嬤還有鄭嬤嬤更可怕！

季意苓垂下頭思量的時候，阿巧還在打量著這個丫頭，這個相似的容貌確實讓人容易看左眼。

今日剛回府，就聽阿華說，姑娘又點了個小丫頭進院。有喜兒的例子在前，她也沒有那麼意外，左右不過當個阿貓阿狗，誰也不能搶了她們的活.....

但阿華卻和她說，“你見了她就知道了！”

現下見到了，她明白了阿華為何欲言又止了。別的地方或許不喜歡僕人和家裡的主子長得相似，但她們這裡不一樣，和主子有幾分像，那意味著榮華富貴在招手！

就是....不知能不能活下來享福了！

阿巧鬆開季意苓的手，向自家姑娘走去，從兜裡拿出一個小布袋，裡頭裝著她給姑娘找的好東西，還想著給姑娘看個樂呵的時候，

就見姑娘的頭緩緩靠在了阿玟肩上，阿玟許是以為姑娘想休息，一手拍著姑娘的背，嘴上還哼著曲兒.....

阿巧把東西收了起來，下次再給姑娘也不遲，也就在這時，她見姑娘手就直直地垂了下來，

不對！

阿巧驚呼讓阿玟快快把姑娘放下來，阿玟聞言小心把姑娘放到一旁軟榻上，

這一看，就叫她們嚇得魂都飛了，姑娘鼻子和嘴角竟然都溢位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