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回乾清宮的宮道上。

“皇上,今晚之事您別生氣,臣妾定好好教訓懷夢,這可惜臣妾近日身體不適,但這次宴會淑妃妹妹可花了不少心思呢。”皇后蘇鳳之道。

皇帝捋著鬍子,輕哼了一聲,並不想搭理皇后。

他轉頭看一眼古鬱,“古鬱,萃國前些日子不是進貢了幾盒東珠嗎?還剩幾盒?”

古鬱上前,欠身道:“回陛下,萃國進貢了五盒大東珠一盒您當日便賜於皇后娘娘,一盒分發給朝中大臣,還剩三盒已存於內庫。”

皇帝點了點頭,“從內庫裡再拿一盒大東珠,送去意松殿。”

古鬱:“是。”說完便轉身離去。

蘇鳳之聽聞,笑容一僵,手裡的巾帕陡然攥緊,眉頭不由自主地微皺。

皇帝頭也不回地朝乾清宮走去,“皇后就送到這吧,今晚朕還得看摺子,無暇陪伴皇后。”

“恭送皇上。”皇后一行宮女跪地高呼。

人已走遠,眾人卻遲遲未起身,一些膽大的宮女好奇地抬起頭。

發現自家皇后還是以半蹲的姿態,恭送著皇上。

皇后的陪嫁宮女佩蘭上前,攙扶著皇后起身。

蘇鳳之抬眼看向佩蘭,雙眼早已通紅,佩蘭對她微微搖頭,示意她現在不是生氣的場合。

鳳儀殿裡,宮女們跪在殿外,大氣都不敢喘,聽到裡面傳來的瓷器破碎的聲音,深深嘆了一口氣。

“賤人!賤人!那東珠豈是那賤人能擁有的?!賤人!一定是她!是她!讓懷夢上了當!”蘇鳳之崩潰地打砸大殿裡的東西。

佩蘭滿眼心疼,她那個曾經單純天真的小姐,已經快被這吃人的魔窟給壓垮了。

蘇鳳之似乎想到什麼,她四下尋找,見佩蘭就在不遠處看著自已。

她大步走向佩蘭,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淚水早已浸滿她的臉頰。

“佩蘭,佩蘭!我好生痛苦,我好想回到在清城的時候,那時我和陛下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我以為,我以為那張賤人死了……”

蘇鳳之話還沒說完,卻被佩蘭捂住了嘴,又回頭看了看遠處跪著的宮女,確認她們沒異樣後才開口。

“娘娘!這話不可再說了!”

蘇鳳之也恢復了些清醒,放下了捂住自已嘴唇的手,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落寞,她明白了佩蘭的擔憂。

苦笑道:“我原以為,成為皇后便是擁有了世間的一切,卻發現,在這金碧輝煌的宮牆之中,束縛比榮華更多。

每個夜晚,我躺在床上,望著那繁星點點的宮燈,都在思考,這樣的生活,真的是我所願嗎?

今晚我聽到懷夢唱的清城小調,佩蘭,我好想家門口前那條小溪,以前的每個夏天,我與陛下都在那條小溪裡抓魚摸蝦……”

佩蘭緊握蘇鳳之的手,低聲勸慰:“娘娘,我們都在這深宮之中身不由已。但求陛下心中有您,這便足夠了。”

蘇鳳之又被點燃,“有我?有我就不會把那東珠給她!我在意的是一盒東珠嗎?我在意的,是在他心裡,我與那些妃嬪無半分割槽別!”

佩蘭猛然跪地,“娘娘,陛下的心很難猜測,但我們必須忍耐,保全自已。那些外頭的風風雨雨,我們管不了,只能儘量讓娘娘您的位置穩固。至於陛下的心意...”她的聲音降低,“我們只能靜靜等待,等待一個機會,讓陛下明白娘娘您的苦心。”

蘇鳳之見狀,絕望的閉上雙眼。

——

意松殿。

“娘娘,陛下派古公公送來一盒萃國進貢的大東珠。”宮女跪地,雙手高高舉起一個精緻的木盒。

池安青放下剛拆卸下來的金簪,修長白皙的手指向前捏住了一塊東珠,放在燭火下觀摩。

東珠在燭火的映照下,猶如夜空中最亮的星,璀璨奪目。

它不僅是一件珍寶,更像是一種象徵,一種地位與榮寵的象徵。

池安青的手指輕輕滑過光滑的珠面,感受到的不僅是冷冽的觸感,還有一絲絲涼薄的寂寞。

她將東珠放回錦盒,轉身對宮女說:“回去告訴陛下,本宮很喜歡這份禮物。”她的聲音平靜,沒有絲毫波動,但心中卻是波濤洶湧。

身後的貼身宮女子衿正拆著淑妃頭上覆雜的髮髻,自然看到那璀璨奪目的珍珠。

“今日娘娘可是立了大威,不過,奴婢沒記錯的話,這東珠皇后娘娘也有一盒,讓她知道您也得了和她一樣的東珠,怕是又氣得在鳳儀殿砸東西了。”

說完嘴角帶著幾絲嘲諷,池安青聽到這話,腦海裡浮現出那人氣急敗壞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來聲。

眼睛精光一閃,露出一絲冷笑,“鳳儀殿可知道?”

宮女:“陛下賞賜時,皇后娘娘就在一旁,還是她主動向陛下提醒,說這次宴會是您花了不少心思的。”

池安青一愣,轉頭於子衿對視一眼。

子衿:“都下去吧。”

“是。”臥房裡的宮女們魚貫而出。

確定屋裡沒人以後,子衿才開口。

“娘娘,她這是什麼意思?她有這麼好心主動替您邀功嗎?”子衿不解。

池安青再次捏起一顆東珠,“這不難猜,皇后也可能在暗示陛下,妃嬪們在背後進行了大量的幕後工作時,很可能涉及到了前朝的權力和影響力的交易,

所以提醒皇帝注意後宮和前朝的複雜關係,她這是想讓陛下對本宮的鶴兒起疑心呢。”

子衿大驚:“陛下不會……”

池安青:“陛下要是信了,就不會送本宮這盒東珠了,陛下這是在敲打她,如今儲君未定,在陛下心裡,四皇子即便是嫡子,可兩位皇子也一樣重要。”

子衿瞭然,又想起大殿上的事,忍不住譏笑:“她這次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已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