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動靜慢慢消退。

舒嫿慌亂之下,套上了衣服出去。

她剛推開門,就看到杵在門口的陳亮,睨著她,雙眼瞳孔放大,“鎖門鎖什麼鎖,一共一個衛生間,你佔著讓我去哪兒。”

“我在洗澡。”舒嫿咬緊了牙關。

要不是知道他是自己的弟弟,她都懷疑他是什麼噁心人的心思,剛還好已經洗完澡了。

“你洗你的澡,我用我的廁所,有什麼關係,你以為你這樣的身材,給我看,我都懶得看。”陳亮聳聳肩。

舒嫿的心裡有些作惡。

到底是什麼家庭,怎麼會有這樣的思想生出來。

她不想要和他多理會,直接進去了自己的房間裡。

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找個工作,才能安頓下來。

她拿過手機開始刷招牌廣告,投簡歷,她好歹也是大學畢業,只是當時舒家覺得她等她和唐均宴結婚會後,就接管舒氏集團,別去外面給別人打工,她才畢業幾個月了,沒出去工作。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她滿腦子要賺錢,早點擺脫現在的困境。

她很快就刷到了一個。

“你想要年薪百萬嗎,加入我們吧,這裡提供最好的平臺,無論有沒有工作經驗,我們都能給你培養成優秀的人才,不用猶豫,等的就是你。”

舒嫿看了看,然後投了簡歷過去。

這件事落定後,她心裡有些安慰,站起來,想要下樓去看看,李芬是不是需要幫忙,既來之則安之,她在陳家,總想要給李芬分擔一些,免得陳勇和陳亮父子兩又找她茬。

等她找到工作,有能力之後,她就給陳家補貼點錢,自己就可以理所應當搬出去了。

她走到門口,伸手轉動了門把鎖。

門拉不開。

她晃動了兩下,感覺得到並不是自己手的問題,而是門被外面反鎖了。

“有沒有人?”她拍著門,朝著外面喊道。

過了會,陳亮的聲音傳進來,“嚷嚷什麼,老實在裡面給我待著,老子高興的時候可能還把你放出來遛遛。”

舒嫿頓了頓,她往門上踢了兩腳,“陳亮,你這是拘禁,是要坐牢的。”

“那你去告我啊,你現在就是我拿捏在手裡的螞蟻,哪兒都去不了。”陳亮訕訕笑著,“怕寂寞啊,我剛可看到了,你脖子上的印字,放心,我會給你找男人的。”

舒嫿陡然捏住了她的脖頸。

他剛居然真的在偷看。

舒嫿覺得全身毛骨悚然。

“陳亮,你放我出去。”她喊著,嗓子都有些沙啞了,這樣的動靜,樓下怎麼可能聽不到,那麼李芬和陳勇呢?

“我要和你媽說,把你媽找過來。”舒嫿衝著陳亮請求道。

陳亮的笑聲不斷,“我媽,我媽最疼我,不會聽你的。”

舒嫿像是喊累了,失去了力氣,她完全沒想到自己落到了這樣的田地,接她回家並不是他們真正的意圖。

她握緊了拳頭。

李芬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上了樓來,在門外面喊道:“嫿嫿,媽也是沒辦法……”

唯一一絲的希望落下。

李芬也不會放她走。

舒嫿絕望到無法呼吸了。

她回到了床上坐下來,手裡拿著剛李芬端過來已經硬了的包子,現在她必須要儲存體力,誰熬得過誰,想要讓他們把狐狸尾巴漏出來。

親生父母、麵包車,什麼都太過順暢了,原來都在這兒等著她呢。

發硬的麵皮塞住了她的喉嚨,哽塞之下,她的眼淚水流了下來,那種塞到心頭的疼籠罩著她。

門已經被反鎖了,她要想辦法逃出去才行。

她從未想過有這樣的原生家庭。

忽然,她有點心疼舒悅了,在這樣的環境裡成長,是自己剝奪了她,她不能再去打擾舒家了。

門外見沒了動靜,陳亮靠著門聽了聽,“消停了,還是這樣最省事,哪兒都去不了。”

“可她畢竟是……”李芬面露難色。

“媽,心疼她你拿得到錢嗎?”陳亮拉著李芬,送她回樓下的房間,“我會看著她的,我要讓她賣個好價錢,然後我們都不愁吃穿了。”

李芬哀嘆一句,卻無能為力。

為了這個兒子,她只能對不起舒嫿了。

陳勇已經在聯絡那個老闆了,錢一直都談不下來。

樓下動靜很大,舒嫿在房間裡找能不能砸開鎖,但沒有找到什麼厲害的工具去砸,而且砸起來會有很大動靜,他們三個人,制服她並不是什麼難事。

她站在桌子面前,抬頭看到了一扇窗戶,窗戶上沒有保險槓,她丈量了一下窗戶大小,看自己能不能鑽進去。

很快她腦子裡有了想法。

她沒有打草驚蛇。

舒嫿將床上的被單擰緊了。

現在天氣還亮,她只能慢慢等著天黑下來。

十月,天暗得早。

二層樓隔音效果不好,舒嫿只能繼續等,等到夜深人靜,她將被單從窗戶裡繞出去,人從窗戶裡爬出去。

好在大學的時候,學過攀巖,教練說她有這方面的天賦,沒想到有一天會用到逃命上去,樓層不高,她站在窗臺上,將床單綁住了窗戶,人拉住了被單,順著下水管道而下去,被單不夠長,最後還有一段距離。

舒嫿的膽子不大,往下看了看,黑漆漆一片,但能感覺到還有很大一段距離,如果不跳的話,她應該又要被抓回去。

她閉了閉眼,往下一跳。

還好是草坪,她只覺得腳崴了一下,但自己還能起來。

舒嫿咬了咬嘴唇,從草坪裡繞出去,她拼命往這個老城區跑出去。

無盡的黑夜裡。

她腳上的拖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飛走了,整個人狼狽不堪,只能往前衝,渾然不知腳已經腫的不成樣子了。

飛馳而過的騎車,戛然而止。

舒嫿伸手擋了擋照射過來的遠光燈,她整個人往旁邊摔了過去。

她逃得狼窩,原來還抵不過命運的捉弄。

如果死是解脫,她就這樣解脫吧。

黑色的車影裡,走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男人矜貴的下頜骨微微低下來,她看不清楚,只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握住了他的手腕,“不要報警,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