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的ssc超跑停在傾家別墅約五百米外。

“真的不用我陪你回去?”陸澤琛坐在駕駛座,節骨分明的手指慵懶地搭在方向轉盤一下一下的敲著,指骨微微泛白,偏頭看向傾橙,雋秀的面容籠著一絲漫散,一字一語吐唇,“我就這麼見不得人嗎?”

車停近一點都不行,非得停在五米以外。

“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拿了戶口本就回來,我們的情況,還是暫時先別跟我舅舅說。”

傾橙的心思被道破,心裡直髮虛,垂頭去解安全帶。

老同學一下子變成外甥女婿,這個跨度有點大,舅舅知道了,還不知道會引發怎樣的一系列連鎖反應?

她得緩緩。

“確實,聽你的,改天我再登門拜訪舅舅。”

傾橙聽他半點不違和跟著自己喊著舅舅,身體倏地僵住。

看他一臉堂而皇之,誰曾想,昨晚上,他卻幾近瘋狂,索取無度。

“戶口本在舅舅那?”陸澤琛看她的眼神款款情深,嘴角不覺溢位淺淺笑意,梨渦迷人。

有點擔心她能不能順利拿到戶口本。

傾橙微微一怔,一定是錯覺!他們只有過昨天夜晚的糾纏,在此之前,只是泛泛之交。

怎麼會對她有情意?

上高中的時候,他有一段時間來家裡比較頻繁。那時,舅舅事務繁忙,交待她徹茶招待過陸澤琛,因為陸學長長相過於出眾,又是a大的名人,傾橙對他印象深刻。

但後來不知道怎麼的,陸澤琛漸漸就沒來家裡了,大概是工作學業都很忙吧。

聽說他從國外考研回來就直接接手了陸氏,這麼大的一個國際企業,肯定要忙瘋了。

傾橙記得他很喜歡喝西湖龍井,尤其是獅峰山的,每次詢問他喝什麼茶,他都不出意外地道:“有西湖龍井嗎?獅峰山的最好。”

那樣子,一點也不跟她客氣。

傾橙的唇抿成彎彎的月弧,:“西湖龍井有,但沒有獅峰山。”

“那麻煩傾學妹幫我泡一壺,我改天買點過來。”

結果沒想到,第二天放學,他就真的親自送過來了。

整整一大箱茶葉,能喝上好幾年呢。

“在想什麼呢?”男人偏頭凝著她,黑白分明的雙眸,如中天明月的星輝,傾橙能清澈看他的瞳孔中倒影縮小的自己,他眉梢微揚,笑意盈盈,像有陽光融入眼中。

傾橙看得有些灼目,這男人能將女人都比下去。

“我和我弟弟是獨立的戶口本,不跟我舅舅一起,一直放在我那兒。”

男人的喉結輕滾,碾出一聲啞然的“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一動不動,蘊著兩分味玩笑意。

傾橙有些慌神,急忙低頭解開安全帶。

陸澤琛卻先她一步俯過身來,替她解了安全帶。

冷淡的橘柑味闖入鼻腔,帶著一絲淡澀,一如男人身上那種冷沉疏離的氣質。

“謝謝,那回頭見。”

傾橙扣開車門,正準備下車,陸澤琛一把拉住她嬌柔的手腕。

“橙橙,等一下。”

“嗯?”

陸澤琛向她抬了抬下頜,目光鎖定她耳垂下方,語調漫散慵懶:“橙橙,你最好給脖子補個妝。”

傾橙神情一滯,身體微微前傾,拉下上方的遮陽板,乾淨的方鏡裡,映出精緻的面容,肌膚瓷白如玉,頸脖漂亮修長,上面泛著櫻花點點,細一看,又像熟透的草莓,還是一大片。

臉頰又開始發燙。

“用粉遮一下就好。”男人聲音磁性清亮,不同於昨晚的沙啞曖昧,但是一樣好聽。

傾橙在他坦蕩蕩的目光注視下,越發變得窘迫,他到底是怎麼做定淡定如水,昨晚的事好像從來沒有發生。

終於,把曖昧的痕跡都粉飾了,傾橙合上cc粉盒。

陸澤琛突然把臉湊過來,仔細地瞧她的脖頸,兩人的距離很近,傾橙可以嗅到他身上冷橘後調的淡香。

很快,男人的俊容展現一抹魅惑綺麗的笑容,然後取過她手裡霧啞色的CC粉盒,開啟,頗為嫻熟地拿捏起粉撲。

“別動!很快就好。”他的嗓音壓的又低又啞,充滿魅感磁性。

傾橙一動不敢動,眼角餘光處,瞥見他冷白的腕骨和鑽石鈾扣。

“好了。”陸澤琛把小鏡子對準她,緋色薄唇上揚,嗓音如蒙塵的大提琴。

他笑得坦然自若,猶如家裡庭院壓滿枝頭的橙花海洋,燦爛純白,令人神往醉心。

果不其然,傾橙看著不著痕跡的天鵝頸,吃驚道:“沒想到陸學長還會化妝。”

天才就是天才,就沒有搞不定的事兒。陸澤琛是雙修學位,工商管理和新能源及節能技術,傾橙考上α大那一年,陸澤琛已經在讀研究生。

傾橙在緊張準備大一期末考試時,就聽說他要赴哈佛進修,舅舅也是雙修學位,去的是劍橋大學。

“如果橙橙有興趣,我以後每天給你化。”

男人的聲音夾著慵懶的沙啞,傾橙聽在耳裡,心房輕顫,但轉念想了想,陸學長沒有什麼不會的,當然也會開玩笑,這或許是他的一句玩笑呢,不必這麼介懷。

陸澤琛將手機遞到她面前,“加我,以後好聯絡。”

傾橙有些訝然地看著他,水洗般的雙眸亮晶晶,裡慶仿若藏匿萬千星辰。

“好。”

傾橙下了車,剛走兩步,就聽見車裡的男人喊她:“我等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秋日的暖陽,籠在她纖瘦玲瓏的身上,一襲潔白紗裙,衣袂飄飄,回眸淺笑,仿如誤入人間的天使,看得陸澤琛呼吸一滯,他安靜不動聲色的凝視著她,然而,心裡早已驚濤駭浪。

這輩子註定會墜入她溫柔的陷阱,掙不出來了。

他也沒想過要掙脫,這恰是他所求的。

佟傅庾,沒有機會了。

傾橙小心翼翼地開啟門,在玄關處換了粉色拖鞋,輕手輕腳地朝樓梯走去,圓澄靈動的雙眸環顧了客廳一週,微微鬆了口氣。

心裡暗暗慶幸著,舅舅不在!

腳步也加快了些。

在跨上最後一級臺階時,一道清亮肅然的嗓音倏地響起:

“橙橙,大清早你幹什麼?”

傾橙偏頭看向右側,看見身形挺拔的舅舅宮銘站在環形廊道的另一側,結實臂彎挽著黑色西裝外套,面容俊逸爾雅,隱隱透著一股老成穩重的氣質。

被逮個正著的傾橙動作一頓,俏容漾起討好的笑意。

“早上好,舅舅,你這是準備去上班呀?”

“我得去一趟巴黎,一個小時後的航班,要什麼禮物給我發資訊,你一個人在家注意安全,週末有冷空氣,記得給傾筵這床被子和衣服過去。”

“知道了,舅舅注意安全。”

宮銘推著行李箱,長腿寬肩地邁過來,鋒利的目光落在她粉雕玉琢的臉頰。

氣色不錯。

還以為她會因為佟傅庾訂婚一夜未眠, 看來昨晚睡得不錯。

宮銘昨晚加了一通宵班,天微亮以後才回家,休息不到兩個小時,又匆匆收拾行李去機場,還沒來得及關心她的情緒。

傾橙送宮銘上了車,揮手和他告別,看著有些雙眼泛紅的男人,心頭泛起一陣酸澀。

“舅舅,飛機上注意休息。”

“嗯。”

宮銘摁下車窗玻璃,神態略顯疲憊,深湛的眸子藏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溺愛。

“橙橙,佟傅庾不值得,——你值得更好的。”

傾橙彎彎唇角,臉頰染上一抹明媚的笑容:“舅舅,讓你擔心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做傻事了。”

宮銘點頭。

“進去吧,想要什麼禮物給舅舅發資訊,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

“好。”

宮銘每次出差都給她帶禮物,房間裡已經有一櫃子了。

傾橙轉身回屋,心裡已經下了巨大的決心。

跟在佟傅庾身後九年,他從未拒絕過自己的好,也沒何表態,愛或不愛,傾橙原以為自己有機會,會等到他開口選擇自己的那天。

但是,他已經當著所有人的面作出選擇,選擇了花家千金。

她也不會再糾結,愛過,痛過,就此別過,佟傅庾。

宮銘從傾家別墅出來,轎車在平整寬闊馬路上飛馳,相向的車道上,黑色低調的ssc跑車一閃而過。

宮銘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倦意襲來,很快瞌上雙眼。

怎麼可能是陸澤琛的車,打從陸澤琛去了哈佛攻讀研究生,他去了劍橋,兩人都忙於學業和家族事業,鮮有聯絡。

陸澤琛上次來傾家別墅,還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那時,傾橙還在上高三,她的徹茶手藝了得,宮銘經常差遣她給陸澤琛沏茶,陸澤琛當時明確表示過羨慕宮銘有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外甥女。

陸澤琛倒是有個姐姐,氣質樣貌俱佳,御女系,能幹服對方的,絕不廢話。

那邊的陸澤琛每隔兩分鐘就看一下腕錶,過去了15分鐘,看到還人沒從路口那拐彎過來,眉心緊鎖。

時間好像被拉長了一般,有度日如年的煎熬。

陸澤琛等不及了,正想啟動汽車,卻看到拐口處有一抹熟悉的倩影。

傾橙抬頭,看到ssc超跑朝自己開來,連忙朝他揮揮手,陸澤琛將車平穩地停在她身側。

只見他快速解開安全帶,大長腿從車上邁了下來,臉上有點繃緊。

“你舅舅沒有為難你吧?”他的眼裡充滿了擔憂。

才這麼點的路程,來回用了三十分鐘。

“沒有,我舅舅去巴黎出差了。”

“那證件拿到了沒有?”

傾橙從袋子裡掏戶口本,陸澤琛看見後,繃緊的俊容才緩下來。

在車上,傾橙的目光好幾回落在男人幾近完美的側臉,但很快又移開了。

陸澤琛察覺到她的細微動作,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莫不是後悔答應和自己去領證了?

“橙橙,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傾橙如澄明清澈的眸光對視上男人緋色性感的薄唇,昨晚那噬魂震魄的溼吻猝不及防在腦海裡放映。

傾橙感覺到全身一陣燥熱。

“陸學長,你真的考慮清楚要和我領證?你這麼優秀,我倆沒有感情基礎,你大可不必因為責任,而選擇與我結婚。”

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個巴掌拍不響,更何況,昨天晚上的主動方是自己,不可能會逼他負責任。

他們沒有感情基礎,大機率沒多久就會離婚,離婚對一個人來說是深遠的,尤其是他這種天之驕子,婚姻家庭的穩定性有時候直接會影響公司效益。

“你後悔了?”陸澤深微微側眸,飽含深意的目光落在傾橙的臉上。

曾經多少回痴想,她能離自己這麼近。如今人就在眼前,他怎麼可能放她走。

“你便是最好的,除了你,沒有人更值得的了。”

陸澤琛在拉起手剎的一瞬,又偏頭深深的凝了她一眼,目光溫柔而堅定。

傾橙感覺到他的認真,莫名有些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