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小心地走在大街上，他被人類身上惡劣的資訊薰到了，所以只好安靜地避免少接觸他們，裹著上裝靜靜地躲在男人後面，等人群稀少的空隙他捏住鼻子問道，“喂，他們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們？”
男人沒有理會西山，只是拖著他的胳膊一直往前走，走到一間此時並沒有什麼人在的裁縫店旁才停下他那匆忙的腳步，彷彿後面有一群吃人的妖怪在追趕他們。
他鬆開西山的手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灰塵才答道，“窮人在他們眼裡就是一群垃圾罷了。還有我不叫喂，我姓陶，名仁嘉，你叫我老陶就好了。”老陶走進店中，走到一件黑色長袍面前，指著它說，“老闆這件我要了，順便給我旁邊這個小子找件合適的衣裳。”
老闆還在給貴婦挑選今年流行款式的衣服，聽到有人在喊，她笑著扭過肥胖的身子，心裡想著又有買賣送上門來了，只是在看到是一個邋遢的男人和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時，表情垮地比辦喪事的人還難看，“走走走，我們這裡可不是你們這樣的人隨便能進來的。”
“老闆，你看這是什麼？”老陶將口袋裡的閃閃發亮的金子伸到老闆眼前。
習慣了做蠅頭小利買賣的老闆頭次見到這麼大塊的金子，頓時眼珠變得比比目魚的眼睛還要大還要圓。
老陶冷笑地看著老闆的手顫抖著接過金子，又用她那土辦法：兩顆金色的門牙咬了兩口，驗明這金子的真偽。
“老闆，貨真價實吧？”
“哎呀，真的，是真的，您二位是想要什麼款式的呢？”老闆臉上堆滿了笑意。
還真是民風淳樸的小城。
老郭微笑地將手收回口袋，“現在可以了？”
“當然，您請。我們店裡可是有很多款式的，包您滿意。”
老闆開店十幾年還從沒見過有人付錢用金子的，她笑眯眯地趁老陶二人不注意喚來學徒讓他去招待不遠處的貴婦，又轉頭露出八顆標準大牙笑著說，“而且客人真會開玩笑，小店可是對一切非鬧事的顧客都秉承著來者是客的宗旨，只是許久未見您這樣特殊的客人，所以難免誤會。還請客人不要介意。”
老闆將金子揣進兜裡，親自打包著長袍，“客人這品味實屬難得，我給您包好。哦對了，這位小客人……”
她低頭笑著看向躲在老陶身後的孩子，盡顯諂媚的臉上佈滿了褶子，“您想要什麼款式的啊，我們這裡有公子哥穿的緊身武裝，也有城中風流人物喜歡的輕衫長褲，不過我看小公子您面貌雖未完全長開，但五官精緻，身材恰到好處，說不定這件衣服更適合您。”
老闆推開層層衣物將一件積攢了一些灰塵的長褲拿出來抖了抖，她略微尷尬地賠笑道，“客人，小店來的基本上是些成熟的大人，像您這樣的孩子倒是很少見到，不過您放心，我們店子中所有衣物都是眼下賣的好的，雖是看起來有些灰塵但絕對得實用靠譜，耐穿耐髒。”
西山沒什麼要求，只是想找個敝體的衣服，但老陶嫌棄地拿起褲子，“你們店裡還有此等貨色存在，說不定生意早就不好做了吧？”
“客人說得哪裡話，我們做的可是正經生意，不過是小孩子的衣服不怎麼賣的出去罷了。”老闆臉上的笑意稍顯得掛不住了。
“我不管你店子如何，我也沒心情管，你現在就給我拿出好貨色出來，不然我定要你去見官不可。”老陶嘴上雖是一派得理不饒人的做派，但他一點也不想沾染管家。
“是是是，我懂您的意思了，我就去找，您且等我。”
“嗯。”
“老陶，我看那衣服挺好的，為什麼不要？”西山站在門檻上左右晃來晃去，完全是把這裡當做消遣。
“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你且看著吧，這家店的老闆會拿出更好的布料衣物給我們的。”老陶得意地靠在門邊說道。
“哦。”
太陽終於是完全落下，老闆遲遲未歸的結果讓老陶顯得有些暴躁，他揪住一個夥計的領子怒道，“你們老闆是死了嗎？這麼久還不出來給我們衣物，難不成早就已經跑了嗎？你給老子快去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隨手被拽住的夥計身材有些特殊，比他平常看到的夥計更加魁梧，他心裡暗自迷惑，正要藉著這個由頭好跟著去後面一探究竟。
“客人，莫急，小的這不就來了嘛，您看這次的貨品怎麼樣？”
老陶聽見是老闆的聲音就抬頭向前看去，原來是去倉庫了嗎？
老闆打著滿臉的灰土走進店中，一如既往的笑容在此刻更加張揚，“小的真是怠慢了，只是這料子實在難尋，我也是花了些功夫才在布匹倉庫找到的，您看這是否能讓您和這位小公子滿意？”
“哼，諒你也不敢怠慢我們。”老陶接過老闆手中的布料摸了摸。
果然是不錯的。
“你覺得怎麼樣？”
“挺好的。”西山回答道。
“行，我也就不追究了，你找人幫他量下三圍給他做身衣服，另外你那會說的衣服我也買了。”老陶板著臉對老闆說道。
“好好好，您放心，我們一定盡力辦好。”老闆笑著從老陶手裡接過布料，“這位小公子……”
“你去吧，讓他們給你做身好衣服。”老陶仗著身高優勢拍了下西山的後腦勺。
“你……”西山不明白好好說話就好好說話，為什麼非要打自已的頭，但也還是聽從了男人的建議。
“好嘞，您裡面請。”老闆笑著擁著西山進了後面的房子。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西山從裡面出來了，嘴上還帶些糕點碎末。
老陶彎腰用帕子將西山的嘴角擦乾淨，“小饞貓，難怪進去這麼久，都量好了嗎？”
“嗯。”
“那走吧。”
“好。”
二人就著還有些星光，慢慢走進夜色，尋找著他們的住所。
老闆待二人離去，這才回到鋪子坐到了櫃檯上，“可把我累死了。”
房樑上一個黑衣人跳下來，“幹得不錯。”
“那必須的啊，大人交代的事情，我哪能不辦好，只是沒想到那個青年嘴這麼挑，害得我被老大揍了一頓才幫我去找那稀有布料。”
“這次你準備的不充分，理當受罰。”
“怎麼連你都這麼說……”老闆卸去臉上的妝容，褪去自已的八口好牙，露出了本來的男兒模樣，明媚皓齒，濃眉大眼，細看之下，右眼角竟有顆美人痣。
“好了，我們先回去覆命吧，等過幾天再來。”黑衣人摸著老闆的頭安撫道。
“好吧，我要吃烤雞腿。”
“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