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鮮血淋漓地從法陣中走出,一身紅衣此刻也變得像暗夜的怒放玫瑰。“若娘,還記得我在後來怎麼和你說的嗎?”

若娘驚慌收起花扇,聲音顫抖,“你怎麼可能逃出來?”

夜譏笑地走到若娘身邊,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我說過,不要動我的人。”夜說完捏住若孃的下巴,將她的臉扭到一邊,“你的容貌是珦宴給的,我收回也是命中註定的。”

若娘以為她會將自已斷送一命,沒想到只是抹去她此刻的容貌,她冷笑地說,“我這張臉拿去便好,這麼久了,早就膩了。”

南星擔憂地朝夜望去,看到她臉上還留著深紅的咒文和血紅的印記,“夜,你還好吧?”

夜微微一笑,“你這花妖還是多擔心自已吧,我好得很。”南星看見夜朝他望過來的一瞬間,眼睛血紅得如吸血鬼的雙眸。

“若娘,你的過往我不清楚,但是你卻恩將仇報,還要幫那人殺了我們,我不會放過你。”夜的指甲劃過若孃的臉頰和耳垂,引得若娘一顫。

“今天我死在這裡也是我的命中註定,動手吧。”若娘毫無留戀地閉上雙眼,但僅一瞬,她又睜開,直視夜的雙眼,滿臉神秘地說,“那個孩子終將是我們的。”

那個孩子?指西山?南星疑惑地想。

“這與你無關。”夜額間的鳳凰印記一閃一閃,數秒後歸於了平靜。

若孃的臉皮已經完全脫落,完全不像個人地躺在法陣邊緣,臉上的灼燒感讓她生不如死地拽緊全身上下僅存的長裙,她忍痛地嘲笑著遠去的身影,“你們不會如願的。”

樓外小酒館內坐著靚女帥男四枚,過客皆為之駐足,“你們兩個可真是長了張禍國殃民的臉。”珦宴磕著瓜子,朝二人甩去一身白粉末。

群眾驚道,“我怎麼在這裡?走了走了。”

“我大爺還讓我去買酒,我怎麼在這裡?”

“她娘等等我……”遠處一位年輕的婦人瞪了說話的男子一眼立馬轉身下了小樓。

“沒辦法,自從夜施展了那個秘術,我們的能量場不知道為何變得奇怪起來,不僅不能偽裝,現在我連基本的變身都做不到了。”南星說話間足下的鈴鐺一晃一晃甚是清脆悅耳。

“你這個噁心的花能不能不要晃動你的破鈴鐺?”西山嫌棄地看了眼南星,又往夜的身邊挪動了幾步。

珦宴抿嘴低頭地默不作聲,自從南星知道她就是殺人屠城的惡魔後就沒再和她說過話。

夜撐著下巴,伸手摸了摸西山的腦袋,“西山,你的三魄穩定了嗎?”

西山仰頭,又快速低垂,用手指在夜的身上劃來劃去,“嗯,好了。”他頓了一下,“夜,珦宴,南星,當時我是真的想救你們的。可是……可是他們三個不讓我融合,我只能,看著你們被……”西山眼淚慢慢溢位來,他使勁擦,使勁讓眼淚不流出來,可它還是像永不停歇的河流沿著淚溝流下。

南星停住他轉動的盛滿清酒的茶杯,站起走到西山的身邊抱住他,“沒人怪你,不要哭了,西山。”他半跪在地上,高大的身軀此時顯出落寞的感覺。雙手抱住這個一路吵鬧的孩子讓他獲得片刻的安寧。西山愧疚地擦著淚,險些將鼻涕蹭花這個花妖的昂貴紅衣。

“西山,你還小,不要緊的。”夜低頭又摸了摸西山的頭。

“嗯,夜說得對。而且多虧你沒有出來,我們才能周旋這麼久啊。”珦宴走到西山邊正想給他一個擁抱,剛伸出一隻手,南星彷彿有感應般站起來坐回原位。珦宴愣了幾秒還是蹲下抱住西山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珦宴站起來轉頭問還在吃烤鴨的夜。

夜撕下一個雞腿遞給擦乾眼淚的西山,“我們先吃飯,吃完等一下去新河鎮。”

南星從懷中掏出一張書信遞給西山,正在啃肉的西山用油膩的小手接住遞給旁邊坐著的珦宴,上面寫道:桅殃和我已在新河鎮找到衛子琅,和卓一,因為有了天寶鏡的訊息所以暫時不回去,一切平安。落款,梓夜。

“這是昨天收到的信。這麼久還沒他們的訊息,我想親自去看看。”夜扒拉著碗裡的米飯,說道。

“新河鎮離朝天城不遠,但我擔心你的身體。”珦宴收起信件,擔心地看著夜。

“我已經好多了,沒事的。”夜吃完最後一口米飯,用南星遞過來的手巾擦了嘴。

“那好,說實話,我也擔心她們。”珦宴拿上包袱,“但我們休息一晚再走。尤其是你,子夜。”珦宴在抱西山的時候清楚地看到夜手腕處的黑線猶如小蟲攀附其上,心知七星蠱的毒又加深了。

南星沒有意見,徑直走過珦宴的身邊下樓,“西山,你今晚和我睡。”他走到樓梯口喊住還在握住夜的手的西山。

“我不要。”西山躲到夜的身後,警覺地感到和這個花妖住在一起準沒好事。

夜將西山輕輕牽扯到她身邊,“西山,如今是大孩子了,應該知道男孩子和男孩子住在一起的道理,聽話,好嗎?”夜輕聲安慰。

西山不想給夜再添亂,我是不是太煩人了?西山這麼想。“好吧,”西山離開桌子走向南星,“臭花妖,這都是為了夜。”西山一個人懊惱地走下樓梯。

“這小毛孩兒……”南星看了眼被撞的小腿,笑了笑,“別走丟了,西山……”南星看西山快要走出酒館,快速邁開自已的長腿跟了上去。

“這倆人……”夜搖了搖頭,“那我們也走吧。”

“嗯。”珦宴付了酒錢和夜一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