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沒有想到若娘會單獨約她見面,還是在這顯眼的茶樓之中,她坐在二樓往下左右看了看,才回頭打量著眼前的樸素女子。

不似往常的打扮,倒是有點英氣,一張瓜子臉更襯托出她的清瘦和蒼白,夜端起酒杯,淺嘗一口後道,“你怎麼會知道我來這皇城了?”

夜沒打算問若孃的臉是怎麼修復成這樣,也沒有覺得這樣不妥,反而讓若娘覺得眼前的人真真正正應驗了那句“此女不可留”的警告,但她沒想這麼多。

“你們住的壽心院,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住的。”若娘隱晦地提醒道。

“這麼說來,名字倒是僅有一字之差,我還以為只是巧合罷了。”夜裝作剛知道這其中的內幕地放下酒杯道。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你之前遇到的老趙還有說書人,你不會也要說是巧合吧?”若娘一身黑衣,坐在那裡嚴肅起來像個女版的閻王,恩仇必報,但也絕不留情面。

夜手指輕點著酒杯邊緣,笑道,“你既然什麼都知道,也應該明白,我們來這的目的。”

若娘不語,掏出一張地形圖放在桌子上。

“這是什麼意思?”夜感知到上面靈力的波動,不敢相信地問道,“你這是要出賣你的主人嗎?”

“你知道我現在在做什麼,不過,你說的出賣,我可不同意。”若娘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又給自已倒上一杯後繼續說道,“他的宏圖大業終歸是和我們當年說好的不一樣了。”

若娘略顯惆悵地站起身,扯開話題道,“你知道皇帝不行了吧?”

“嗯,略有耳聞。”

“他拿我當一顆廢掉的棋子,讓我給這座弱肉強食,囚禁了無數妃子和奴隸的皇都做守衛。你說,我怎甘心!”若娘一掌拍在紅漆樟木上,震得這附近嗡聲不斷。

但好在晚上的客人來往較少,基本是落腳客。

“你竟然會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語,但好在認清了他的為人。”夜在這時候像個知心姐妹得站在若娘身旁拍著她的肩膀,而後等她說完便在離他兩尺的地方站定,眼神中帶著審視,“不過你想和我說得不是他吧。”

若娘一愣又恍然地淺笑著回身坐回位子,“你的心思很縝密,我確實不是為了他說起這個的。”若娘將夜的酒添滿,彷彿在回憶美好一般溫柔說道,“你想知道是誰幫我把臉修補好的嗎?”

夜張了張嘴,站在不遠處沒有說話。

“就是那個木偶,準確來說是製作那個木偶的木偶師,簡緣,但他不喜歡我叫他名字,所以他讓我喊“木緣”,你說神奇不神奇,他的手像男藝妓的手,細軟修長,和他吃飯看著都是享受。”

夜故作淡定地問道,“你是說你的木偶是他做的?”

“不然除此之外,我想不到第二個人,在這個世界上,你能痊癒地變成一個正常人,他能從一個充滿靈力的木偶變成“簡緣”,真想讓你們見見。”

“有機會就會見到的。”夜端起酒一飲而盡。

若娘坐在對面,眼神中帶著刺探,說出來的話炸起一陣水花,“你能將脅迫皇帝的人殺了嗎?”

夜在暗中揣摩著若孃的心思,一個忠心耿耿的人怎麼會說變就變。她沒有立刻答覆,反而是,端起酒杯,走近若娘,帶著點命令,“倒一杯,如何?”

若娘沒有反抗地將酒穩穩地倒在裡面,又問了一遍剛才的話。

“你能殺掉嗎?”

“我就是為了殺了他才來到這裡的。”夜認真地看著若娘。

若娘這才微笑地將她繪製的黃都地圖遞給夜。

“那我先回去了,等你好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