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晚上過後,蘇池兩人的相處模式發生了些變化。

早上艾米麗高高興興的推開她家小姐的房間,卻看見已經有人在幫她扎頭髮了,

蘇池睡眼惺忪地窩在靠椅上,像只軟糯的小兔子,

身後的手耐心的一下又一下給她梳著頭髮,他的手發略微有些生疏,好不容易紮起一個還是歪的。

“少爺,還是我來吧。”

艾米麗走上前,把他辛辛苦苦紮好的頭髮解開,手法乾淨利落地將它重新束好。

裡德爾神色淡淡,看著她手上的動作,眼中多了幾分認真。

後來過了兩天,艾米麗再次推開房門,看見的卻是少年動作嫻熟的復刻了一遍第一天她編的髮型,

艾米麗驚訝的看著他,蘇池也略有幾分訝異。

“想不到你學的還挺快。”她笑盈盈地著看向鏡中的黑髮少年。

“嗯哼。”

“不過你都是怎麼練習的?”

“額,我自有辦法。”

後來某一天午後,蘇池在花園裡的樹蔭下乘涼,眼前出現了一隻被紮了各種小揪揪的長毛狗。

她想,她知道他的辦法。

腫麼辦?拳頭有些硬,所以他在扎頭髮的時候是把她當成狗在扎嗎?

“布魯斯,過來。”

布魯斯歡快的吐著舌頭跑到她面前,乖乖的蹲坐在地上仰頭看她,

蘇池摸了摸它的狗頭,笑著道:“以後要是有人碰你的毛,你就咬他好不好?”

布魯斯歪了歪頭,朝她叫了聲。

“不聽話的小狗狗是要被丟掉的哦~”纖細的指尖輕點它黑黑的鼻子,

布魯斯倏地收起舌頭奮力的點了點頭。

它是一隻聽話的狗狗,它才不要被丟掉。

“乖狗狗。”少女櫻紅的唇瓣微張,瑰麗的面容上笑得十分張揚。

她心情超好的從花園回去,看見沙發上了裡德爾,她毫不心虛的和他打招呼,

“下午好呀,哥哥。”

蘇池拿著書一下坐在他旁邊,整個人躺在他懷裡。

他眸光微閃垂眸,盯著她的側顏,

少女乖乖地躺著,好像想到什麼,時不時眼裡劃過一抹狡黠,可愛極了。

才看了沒一會兒,蘇池就感覺眼皮子越來越重,

“啪嗒——”

手上的書落在了深綠色的地毯上。

午時的溫度過於舒適,連空氣中都瀰漫著陽光的味道,青草味的風穿過薄紗,親吻少女柔軟的髮絲,

幾頁書紙被翻過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裡德爾輕嘆一口氣,將她抱起向樓梯口走去,

“少爺,要不還是我……”

“噓。”

裡德爾抱著女孩上樓,每一步走的踏實又沉穩。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艾米麗咬著手絹無聲的痛哭,

可惡啊!她這個貼身女僕自從這位爺來了以後好像就沒什麼事可以做了,

為什麼!你都是少爺了還要搶我的飯碗!(T⌓T)

女孩面容安詳地躺在床上,像只奶呼呼的小貓,紅唇小幅度的張合,囈語著什麼,根本聽不懂。

裡德爾摸了摸她的頭,拉上窗簾,悄悄的走出房間把門帶上了。

只有系統感到汗流浹背了,它百思不得其解,

宿主是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

蘇池的夢中囈語差點嚇死它,

“狗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從我這撈油水的事,還有下次我就把你拆了。”

嚶嚶嚶,好闊怕(⊃д⊂)

“家主,您回來了。”

“嗯。”中年男人摘下頭上的帽子,身邊的傭人接過他的皮箱,

他大跨步向客廳走去端坐在沙發上,輕扯松脖子上的領帶。

傭人跟在身邊恭敬的幫他倒上一杯茶,然後站在旁邊向他彙報,

“老爺和朋友去釣魚了,老夫人在花園裡和幾位太太喝茶。”

“嗯,小姐呢?”

中年男子擰著的眉瞥到地毯上的書一鬆,他抬手將它拾起,放在茶几上,低聲自語道,“真是又把書亂扔。”

那語氣夾雜著幾分寵溺又無奈的味道。

“小姐在樓上午睡。”艾米麗雙手交疊在他面前微俯下身回答他。

“嗒、嗒、嗒…”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幾人皆被聲音吸引抬頭看去,

裡德爾清雋的面容出現在幾人面前,他身形修長如玉,白襯衫黑西褲姿態慵懶,單手揣兜。

老湯姆瞳孔聚縮,手上的茶杯頓在空中。

不為別的,單單就為那張與他年輕時過分相似的臉,但這張臉比他那時多了幾分凌厲和冷硬,

可終究還是沒長開,眉宇間還帶有幾分稚氣。

“你……”話卡在喉嚨說不出來,老湯姆直直盯著他從樓梯上走過來,

裡德爾沒什麼表情的睨了他一眼,剛把手抬起,旁邊站著的傭人就十分殷勤地把桌上的書遞給他。

他接過書抬腿欲走,卻被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叫住,

“站住。”

“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輕皺眉頭,鬆開,側過身,殷紅的唇微勾,

“初次見面,我是湯姆——裡德爾,奧羅拉的哥哥。”

中年男人有些紫紅的唇瓣微顫,“為什麼你會在這?是誰把你帶來的?”

“是不是岡特?那個瘋子?”

“……”

“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書房內,老湯姆坐在辦公桌前,以一種上位者的姿態看著對面的少年,

在他刻意釋放的威壓下,這個十幾歲的少年竟毫不怯場地與他對視,

手指落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敲擊著。

裡德爾目光平靜,用一種主人般的姿態問他,

“你想談什麼?”氣場絲毫不輸於他。

老湯姆鋒眉狠狠的皺在一起,

“你和岡特說,裡德爾家的財產她想都不要想,最好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眼前。”

“憑什麼。”

“憑我是你的父親!”老湯姆用力的拍了一下桌面,就連筆筒也跟著震了一下。

裡德爾嗤笑出聲,

“哈哈,父親?”

“你配嗎?”他表情嘲弄,眼神冷漠,身形隨意的靠在椅背上。

中年男人的表情頓住,是了,他從來沒有問過或是尋找過他,彷彿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確實不配為一個父親。

“你可以在這裡住下,但是岡特不行,她……”

“她死了。”冷冽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時候?”

“我想我們談的已經夠多了,到此結束吧,你的財產我也不會要。”裡德爾不耐煩的起身向推門而去。

老湯姆沉默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

他不是討厭他,只是看見他就會想到那段噩夢般的過往和那個下賤的孽畜。

彩蛋:

夜晚,蘇池躺在自已房間陽臺的搖椅上看星星,

夜裡的星空很美,沒有云層的遮掩,每一顆都在釋放自已的光芒,企圖照亮黑色的夜幕。

樓下傳來布魯斯的吠聲,蘇池興奮地起身,趴在陽臺向下看去,

只見一個傭人被狗追著撲到地上,然後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響徹天際,一瞬間樓下燈火通明,

她有些不忍直視的抬頭望天。

髮絲被人勾起,蘇池轉身,撇了撇嘴,

“你怎麼在這兒?”

裡德爾低頭輕嗅手中的青絲,輕笑道,

“看見下面的人不是我很失望?”

“哼,才沒有。”

她下次要鎖門了,不然這個傢伙老是進來不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