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夢絕：別拋下我…

夜晚，裡德爾如約而至。

樟樹下，他面如凝霜，眉羽間好似有常年化不開的雪水，

目光涼薄地看著這群將他包圍的蠢貨。

“你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掉！”

“丹，對待客人和善點。”

猛虎隊隊長拍了拍旁邊的瘦子，轉頭笑呵呵地看著男孩，

“把她讓給我，留你一條活路。”

精緻的男孩眼神像是隻淬了毒的蛇，處處透著陰狠。

又是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裡德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三秒鐘離開，留你們一條活路。”

“你在說什麼鬼話？”

“Three.”

“瘋了吧？他是不是有病？”

“two？”

“別管了，這是他自找的，我們上！”

“one.”

像是一錘定音般，小少年臉色陰沉地看著衝過來的男孩。

在那些男孩衝到一半時，他們驚恐的看見一條條花花綠綠的蛇從樹上落了下來，

冰涼滑膩的蛇身，緊緊地纏繞著他們，不斷吐著蛇信子。

月色下的男孩殷紅的薄唇微張，

“嘶嘶嘶——”

他眼尾猩紅，臉上帶著癲狂的笑，妖冶詭異。

猛地他收起笑容，無視那些個在地上打滾尖叫的男孩 直接走到那個自稱猛虎隊隊長的男孩面前，一腳踩在他臉上，

清俊的臉上浮現一抹輕蔑，鞋底在他臉上攆了攆。

唉，他還是喜歡用這種視角看人。

腳下的男孩抖成了篩子，褲子溼了一片，空氣中充斥著一股子騷味。

裡德爾好看的眉頭緊擰在一起，指尖捏著鼻子，厭惡地踹開他，

“噁心。”

科爾夫人提著燈從後門衝出來，她拿著燒火棍驅趕那些纏在男孩們身上的蛇，

等蛇全都溜走後，她怒視這群男孩大吼，

“大半夜的不睡覺都杵這兒做什麼？”

“全都給我關禁閉！”

有些男孩已經被嚇得神志不清，根本聽不見她在說什麼，只是自顧自的大喊著，

“怪物！怪物！他能和蛇交流！”

科爾夫人抓著那個快要倒下的男孩的肩膀，“你在說什麼？”

“怪物！他是怪物！”

裡德爾已經悄悄沒入寂靜的夜色之中，

蘇蘇還在等他。

低頭瞥了眼腳上的鞋子，

嘖，髒了，蘇蘇會不喜歡的，扔了吧。

猛虎隊隊長縮在昏暗的禁閉室裡，眼裡充斥著滿是惡意，

狹小的眼中劃過一抹狠厲，他是不會放過他的。

幾日後。。。

蘇池手腳被人綁住，粉嫩的桃唇被不知名膠帶給封住，被人關在櫃子裡。

她不適的動了動手腳，然後……

繩子就鬆了，鬆了？！

不是，那這綁個錘子啊？還以為他們膽子這麼大，算了，還是她自已來綁吧。

嬌弱可憐的小白花被人關在狹小潮溼的櫃子裡，手腳被捆住也發不出聲音，只能無助的哭泣。

裡德爾開啟櫃子，看見支離破碎的女孩，他的心簡直像是被千萬根針扎般，密密麻麻的痛到窒息。

看見他的那一刻，女孩豆大的淚珠更是不要錢地落，

眼眶紅紅的，眼尾的硃砂痣變得更加鮮紅，噙著淚的桃眸透露著無助，她像是一個快要碎了的陶瓷娃娃。

男孩小心翼翼的撕開膠帶，露出女孩那張有些紅腫的唇。

他顫著手將女孩被捆住的手腳一一解開，上面被繩子勒出的紅痕格外刺眼。

他的蘇蘇這麼嬌弱，那些人是怎麼敢的？

少年紅唇輕顫，吻去她眼角的淚水，眼尾變的猩紅，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暴虐的戾氣。

“蘇蘇，別怕……我在。”

他一把抱起女孩向她的房間走去，將她輕放置在床上。

柔弱無骨的小手被他握在手心，

“蘇蘇的手好涼，哥哥幫你暖暖好不好？”

“蘇蘇，哥哥想殺了他們你可不可以不要嫌棄我？”

他輕輕關上門離開。

在他離開的那一刻，蘇池鬆鬆散散地從床上坐起，慵懶地向上伸了個腰，臉上絲毫沒有剛才那般破碎的神情。

哥哥，夢，該醒了。

裡德爾暴怒的衝到後花園，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暴動的魔力在體內橫衝直撞，身體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是他腦子裡唯一的念頭，他為數不多的理智只能承載女孩一人。

幾人看著走過來的少年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雙腿直打顫。

裡德爾把幾人逼到了一個洞穴入口。

他能感受到裡面黑魔法的湧動，好像因為他的到來變得更加瘋狂，

用魔力把幾人推進去，有幾人想逃卻被藤蔓纏住，跌坐在地上。

少年如同玉面修羅，彷彿審判罪惡的神，眼神裡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意。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為首的男孩強裝一臉淡定，他已經確定這個傢伙絕對不是正常人。

洞穴裡的幽火忽明忽暗，讓人看不清少年的容色。

他頭上冷汗直流，牙齒不自覺的上下打架。

“進去。”

聽到他說話高壯的男孩鬆了口氣，但還是緊繃著神經，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一般洞穴不可能只有一個出口，他順著眼，示意幾個小弟一起走。

他們的手全被結實的藤蔓反綁著，慢吞吞的向前走，趁身後的少年不注意時，齊齊向前衝去。

裡德爾看著他們跑遠的身影，唇邊勾起一抹涼薄的笑，不慌不忙地繼續前進。

真是抱歉了，出口真的只有一個。

幾人跑到頭髮現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湖，

湖中還散發著一股惡臭，幽冥火昏暗的青光照不亮湖中的景色。

“跑啊，怎麼不跑了？”

隨著男孩的踏入，青藍色的明火一下燒得很旺，讓人看清了湖中的景色，

水面上浮著一具具不同程度腐爛、臃腫的屍體，青白色的面板，瞪大眼睛，有的眼眶空空。

“啊啊啊！！！”男孩們驚恐的尖叫出聲，更有甚者直接關機了。

這一聲可謂是徹底喚醒了水中的浮屍，一個個猶如詐屍般直挺挺的直立在水面上，

這水是黑的，深不見底，處處透著刺骨的寒意。

水上成千上萬個屍體僵硬地向岸邊飄來，把他們包圍。

青白色的手臂上指甲又尖又長，慘白的臉上的嘴巴張開的幅度不可思議的大，尖銳的獠牙上還微微泛黃，猩紅的舌頭一部分掛在外面。

看到這幅場景後，裡德爾沒興趣繼續在這待下去，冷漠地離開了。

收拾好心情後，他開啟蘇池的房間，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就連她的東西也一起沒了。

他有些慌亂的喊了一聲，“蘇蘇？”

沒有任何回應。

他衝到外面把每個角落都找了個遍，聲音顫抖，“蘇蘇，別玩了出來吧，這一點也不好玩。”

“蘇蘇，哥哥錯了，你出來吧。”

“蘇蘇求你了。”

破碎的男孩找到科爾，直著雙眼問她，“你知道蘇蘇在哪裡嗎？”

科爾一臉疑惑，眉頭緊皺著，“蘇蘇…是誰？”

心臟猛地抽痛，他痛苦的捂住胸口。

他把自已關在了女孩曾經待過的房間，將頭埋在有著女孩獨特馨香的枕頭裡。

怎麼可能沒出現過？你看明明這裡還有她的氣息啊。

為什麼？為什麼要拋下我？

求你了，別丟下我好不好？

我錯了，我不該殺了他們，但是他們該死。

蘇蘇你這麼善良可不可以包容哥哥這一次？我沒碰他們。

我不髒……

少年抱著枕頭眼眶通紅，他蜷縮在床上，直愣愣的盯著前方像是一個被遺棄的破布娃娃。

日月交替，窗外的天黑了又白，白了又黑，他依舊保持這個姿勢。

“哥哥。”

熟悉的聲音響起，但他整個人還是木木的，因為這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過無數次。

從開始的興奮到現在的麻木，如果他不去碰她，應該能持續的更長一點吧。

少女帶著銀光走到他面前，察覺不對的他木然抬頭，

清澈的眼睛裡像是成了一汪春水，女孩笑容仍然。

他的手被牽起再出道是實體後，他再也忍不住將她用力地擁入懷中。

女孩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背，眼神帶著些許憐憫，紅唇翕動，

用著最溫柔的語調說的最冰冷的話，

“哥哥，夢，該醒了。”

她的身軀變成熒光點點，漸漸消散在漆黑的夜空中，

“不不不！”

“不要走！”

“不要…走。”脆弱的聲音在這片夜色之中顯得蒼白無力。

淚水著落在手心，他發現手上的蝴蝶就連最後那一點痕跡也漸漸消失，

像是抽去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跌坐回床上，

他止不住的大笑出聲，仰著頭努力不讓眼淚流下。

不是說好要和我永遠在一起的嗎？

“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