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記得,自己在武館跟教練練武,教練一腳踢到她頭上,之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當醒來時,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
今日,真是一個好天氣,絢麗的日光照耀著金碧輝煌的相國府。
而府內卻是一片寂靜,只有西南面的正中偏房裡偶爾會傳來幾聲低沉的說話聲。
端坐在病床前的老婦人,面帶愁容,問道:“怎麼?還沒有醒嗎?”
站在老婦人右邊的管家畢恭畢敬地回道:“回老夫人,四少奶奶還沒有醒.”
老婦人輕輕嘆了一口氣,道:“這暮寒啦,也真是個苦命人兒,這一年四季,五天一大病三天一小病的,從來藥不離口,身子也不見有所好轉,真是折磨了她自己,也難為了一家老小跟著受罪.”
老婦人說這話時,似有責備之意,又有憐惜之情。
站在老婦人左邊的中年女人,面色微喜,眼裡透出一絲幸災樂禍之光,這便是相國府的大少奶奶秦露苔。
而站在她身後的另兩個年紀稍稍年輕些的婦人,臉上皆是同樣的神色。
身穿散花如意雲煙裙的是二少奶奶花儀儂,身穿煙水白花裙的是三少奶奶蘇寒煙。
站在最後面年紀最小的便是五少奶奶饒景君,此人到是面色正常,不悲不喜。
老婦人又道:“看過大夫了嗎?”
管家回道:“看過了.”
“大夫怎麼說?”
“還是沒找出病根.”
老婦人臉上的愁容更濃,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病床上躺著的,是相國府的四少奶奶林暮寒。
此人天性柔弱,長得也是一副嬌弱之相,並且出生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能有幸嫁進相國府,給大公子做小妾,也是全憑自己有一張如花似玉的容貌。
只是,俗話說得好,一入侯門深似海。
自從嫁進相國府之後,向來沒少受大家的欺負。
大公子官居吏部左侍郎,常年離家,為國效力,難以依靠。
好在,老夫人是一個公正嚴明之人,到也讓那些宵小之輩不至於太過明目張膽,只是私下裡總有故意刁難之處。
所以,林暮寒在相國府的日子,過得雖算不上是驚險萬分,到也需步步留神,絲毫不敢放鬆。
所謂病由心生,長時間處在一種緊張的狀態之下,本就嬌弱的林暮寒更是疾病不斷。
近日愈發地嚴重了。
請了多方大夫,卻也束手無策。
眼看離黃泉之路,只有一步之遙。
故而驚動了老夫人。
因此前來探望。
身邊自然也少不了要跟著相國府的上上下下。
所以,此時,這間藥味濃厚裡的四奶奶房中,便矗立了一大群人。
除了老夫人坐著,其餘的全都站著。
猶如窒息般落下去的一口氣,終於提了上來。
一瞬間的起死回生,林暮寒大喊一聲“啊”,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彷彿剛從惡夢中醒來,神色慌張驚恐。
站在房中的這群人被嚇了一大跳,眼睛裡紛紛出流露驚慌之色。
老夫人見林暮寒坐了起來,臉色由驚慌轉為驚喜,高興地叫道:“唉喲,醒了醒了!終於醒過來了!”
老夫人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
管家連忙撫住老夫人走到床邊,而背後的那幾個女人,眼睛裡卻閃過一絲失落之光。
雖也面帶微笑,卻夾雜著不少假裝的僵硬。
老夫人坐到床邊上,憐惜地看著林暮寒,道:“你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
林暮寒陌生地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老太婆,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問道:“你請問你是?”
老夫人愣了一下,既而又高興地說道:“你剛醒來,想必頭有些暈吧!要好生息著.”
然後,又吩咐平常伺候四奶奶的丫鬟翠柳端了一碗紅棗粥來。
林暮寒將這房間裡的人掃了一遍,卻愈發感覺迷茫,可是見他們個個臉容和善,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尤其是面前這位老太婆,看起來很是慈祥。
就在林暮寒疑惑不解之際。
丫鬟端了粥來,道:“四少奶奶,奴婢服侍您喝粥.”
丫鬟說著,躬著腰,靠近床來。
林暮寒頭腦發懵,這是在叫我嗎?四少奶奶?這是在叫我嗎?可是,不管你信或者不信,粥已經送到了嘴前,不是叫你,又是叫誰?林暮寒眨了眨眼晴,轉了轉眼珠子,疑心自己產生幻覺。
可是,眼前的一切依然存在。
老太婆,還有屋子裡的那些人。
他們都在盯著她看,看得她心裡發慌,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便使她愈發地不懂了。
這到底是演的哪一齣?丫鬟手裡的勺子還停在嘴邊,只等她張嘴喝了進去。
林暮寒雖心裡疑惑不解,可還是張開了嘴喝粥。
只是粥在嘴裡,卻無心品嚐,整個腦子完全被疑惑給佔據。
不過,有一點卻是好的,那就是有人服侍,而且這些人還如此關心自己。
雖然都是陌生的面孔,但這種感覺還真是不錯。
老夫人見林暮寒能喝粥,而且精神似乎也不錯,於是,心裡安慰了不少,臉上也露出會心的笑容,道:“叫人擔心了好些日子,總算是見了起色,真是菩薩保佑!天憐我兒呀!”
管家也高興地符合道:“老夫人說的是,若是大公子知道了,還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呢!”
老夫人道:“你立刻差人去京城,把這個喜訊告訴給大公子,也好讓他安心為國效力,四少奶奶的久病不愈,難免讓他掛懷.”
管家答道:“是!”
左側的大少奶奶莞爾一笑,道:“妹妹今日突然醒來,到叫大家驚喜萬分了,這兩日,妹妹一直在昏睡之中,請了無數個大夫來都說束手無策,今日竟奇蹟般地醒來,卻容光煥發,就跟個沒事兒人一樣,你說這事兒蹊蹺不蹊蹺?”
二少奶奶接過話去,道:“是呀!仔細想來,還真是奇了怪了,妹妹病了數日,即尋不出病根,今日突然醒來,這……”說到此處時,二少奶奶突然停頓,既而發出一聲驚噓之聲,故作一副嚇人之態,道:“莫不是妹妹前些日子被惡鬼纏身……”二少奶奶此言一出,整間屋子人心惶惶。
只有老婦人還是一副氣定神靈的樣子。
二少奶奶又迅速掩飾自己聳人聽聞的意念,既而笑道:“不過,好在寒煙妹妹前幾日請了法師來做了一場法事,想必是起了作用.”
三少奶奶一聽,有些得意,卻故作謙虛地說:“暮寒妹妹得病,大家心裡都很焦急,我也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老夫人有些不耐煩地道:“好了好了,不管是什麼原因,只要人好了就行,你們也都累了,都回去息著吧!”
幾個婦人行禮回道:“是!”
然後,眾人紛紛退了出去。
老夫人溫和地看了一眼林暮寒,道:“你好好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然後起身,由大公子撫著出去了。
後面也跟著兩個帖身丫鬟。
屋子裡一時間到清靜了不少。
只是林暮寒仍未從那夢幻中醒來。
這到底是演的哪一齣?房間裡除了丫鬟翠柳,便再無別的人。
一時間,氣氛到也輕鬆了不少。
林暮寒在床上呆坐了許久,才漸漸恢復常態。
她看了看喂自己喝粥的小姑娘,這姑娘長得倒挺標誌,只是年紀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
“這是?”
林暮寒道。
翠柳不解,疑惑地看著自己的主子,道:“四少奶奶說什麼?”
林暮寒想問的東西太多了,疑惑的東西太多了,所以,一時到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不過,她剛剛聽小姑娘又叫她四奶奶,於是心裡莫名地有些火氣,罵道:“什麼四少奶奶,尼瑪,勞資還沒嫁人呢!”
翠柳見自己的主子說話奇怪,而且還很不高興,於是,心裡有些害怕,又有些不解,道:“四少奶奶,說什麼?”
林暮寒見這小姑娘怯生生的樣子,又笨又可憐,於是,不再對她發火,只是中心還是疑惑不已,道:“我問你,這裡是哪裡?”
翠柳疑惑地看了看四奶奶,覺得她好生奇怪,不過也不便多說,只是答道:“回四少奶奶,這是相國府您的房間啊!”
“相國府?我的房間?”
林暮寒輕輕唸了一句,然後一副深思的樣子。
既而又問道:“我是相國府的四少奶奶?”
翠柳頓覺四少奶奶神智不清,心裡不免害怕起來。
莫不是病糊塗了吧!林暮寒看著有些疑惑又有些害怕的翠柳,於是,便有些不耐煩地道:“我問你什麼,你答什麼便是!”
翠柳立刻低下頭去,道:“是!”
林暮寒又問道:“我是相國府的四少奶奶?”
翠柳道:“是的!”
林暮寒在心裡想道,他媽呀!老孃我還沒有嫁人,就無緣無故成了四少奶奶,這都是他媽什麼跟什麼啊!林暮寒又道:“那你是誰?”
翠柳乖乖地答道:“我是您的貼身丫鬟,翠柳!”
四少奶奶,丫鬟?他奶奶的!穿越!這就是他媽的穿越!老孃不過就是被教練踢了一腳,怎麼就……唉喲喂,穿越這種事也太多了吧,如今也落到老孃頭上來了。
都怪那個教練不懂憐香惜玉,給老孃一腳踹到古代來了,操!不過,古代也應該很好玩的吧?時下想著,一時間,林暮寒竟不知道是喜是悲了。
不過,古語說得好,既來之,則安之。
不過,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讓人像是在做夢。
林暮寒坐在床上怔了許久,終於開口道:“我夫君呢?”
翠柳還是一副害怕加疑惑的樣子,回道:“四少奶奶忘了,大公子在京城為官,甚少回來.”
林暮寒沉思了一下,道:“哦,他當什麼官?”
翠柳道:“吏部左侍郎.”
林暮寒疑惑地道:“那為何這裡會被稱為相國府?我還以為我夫君是宰相呢!”
翠柳道:“老爺才是宰相,不過,老爺已經不在人世了,但官銜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