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爾把檀蠻送回禪院家之後,自已再次離開了,看起來是夜晚還有其他安排的樣子。

而檀蠻走入房內,正好撞見了坐在大廳獨飲的直毘人。

檀蠻對此倒也沒有太過驚訝,本來這也是他意料之中可能發生的情況。

檀蠻只是平靜的說道:“家主大人。”

直毘人放下酒壺,轉頭望向了檀蠻。

檀蠻那滿臉覆蓋著一層未經擦拭鮮血的形象,確實超過他的想象,令他都不由的微微一怔。

“......”

直毘人發現,他越發的看不透自已的這個孩子了。

他想不出來,檀蠻究竟是怎麼會和甚爾一起行動的。

半晌直毘人才開口問道。

“你殺人了?”

檀蠻很平靜的回答道。

“是。”

直毘人還是很難想象,一個六歲的孩子,能夠如此平靜回答這樣的事情。

他能夠感覺的出來,檀蠻不是那種,因為什麼都不懂,因為天真無邪所以毫無顧忌。

恰恰相反直毘人覺得,檀蠻清楚自已在做什麼事情。

但越是這樣,越是讓直毘人看不透。

“理由?”

“為了變強。”

直毘人重複唸叨著。

“為了變強嗎......”

直毘人想到了檀蠻的術式八熱地獄,他抽時間查詢過八熱地獄相關的古籍,也瞭解到了八熱地獄是屬於佛教十八地獄的概念。

如果按照這個出處思考,檀蠻的術式也還遠不止如此而已。

而直毘人又將歌舞伎町的大火,和檀蠻今夜的殺人聯絡起來,並且加上檀蠻的理由變強,腦海中就漸漸有了一個猜想的輪廓。

想到這裡,直毘人又往口中猛灌了一口酒,隨後打了一個酒嗝,可又像是嘆氣。

“護衛和女僕我撤掉了,今後你的生活自理,吃飯的話就和他們一起。”

檀蠻沒有多問,直接答應了下來。

原本直毘人是沒有這樣的打算,可他暫時還不清楚檀蠻和甚爾今晚去做了什麼事情,但他估計並不會太小。

所以直毘人準備直接把浩矢和女僕處理掉,幫檀蠻把尾巴處理乾淨。

主要檀蠻的情況和甚爾不同,他是擁有著不俗的咒力與術式,他的強大是相對能夠讓禪院家接受的,甚至有很大機率讓這份強大,徹底的蓋過出身問題。

只是直毘人確實沒有想到,究竟應該怎麼樣對待檀蠻,只能打算在他思考的這段時間,暫時給他一點自由發展的空間,視御三家宴會之後的結果而定之後的安排。

這種自由也包括,一定程度上讓檀蠻隨意活動,只要不超過一定的限度,只是殺死點猴子與術師之類的事情,都不算什麼大事。

......

隨著一週的訓練,禪院家軀俱留和燈的眾成員,也漸漸對檀蠻加深了了解。

檀蠻也並沒有像傳言中的那般邪乎,歸根結底也不過是個六歲的孩子罷了。

檀蠻的身體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弱小,只是憑藉那種身體基礎,單論近身戰鬥的話,基本贏不了人,當然是在不涉及肉搏之外因素的情況。

使用術式的條件就不說了,如果允許使用咒力強化身體,那也又是另一種情況。

畢竟能被安排到軀俱留的成員,都是沒有咒術才能的禪院家成員,如果允許使用咒力檀蠻在這方面還是有一定優勢的。

即便是在燈,檀蠻也能夠憑藉他那還算不錯的咒力總量,獲得少量的優勢,畢竟在咒力使用率上他還欠缺的比較明顯。

檀蠻就是這樣,在軀俱留不能使用咒力的條件下對練,而且他為了變強並沒有在訓練中依賴邪眼,所以對練的結果完全可想而知。

但他們漸漸的也發現了,檀蠻那對力量的執著,哪怕是訓練也有種一股異於常人的狠勁。

因為檀蠻在對練的時候,往往只會重複兩句話。

“不要因為我的身份手下留情!”

“再來!”

一戰鬥起來檀蠻在他們的眼中,就如同一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的野獸一般,在所有人心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是同被寵愛著的直哉少爺,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感覺。

......

儘管直毘人也有在可以減少直哉與檀蠻見面的機會,但畢竟都在禪院家中,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總還是會碰面撞見。

即便是在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直哉還是沒有從對檀蠻的陰影中走出來。

但他對檀蠻的感覺,又不會像是對甚爾那般,因為慕強而改變態度。

每次直哉在禪院家裡遇見檀蠻,總是需要不斷的給自已做心理建設。

他沒什麼好怕,他只是會弄些鬼把戲,而且按照年齡我還是他哥哥,沒什麼...好...怕......的吧?

但即便是這樣的建設過後,直哉也總是下意識的遠離檀蠻,對此檀蠻每次也只是淡淡的掃他一眼。

......

距離御三家宴會舉辦所剩下的六天時間,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

除某日直毘人帶檀蠻去認領母親的骨灰之外,並沒有發什麼太多的事情,檀蠻也只是在重複一天又一天的訓練罷了。

幹了那一票之後,這一週裡檀蠻也幾乎沒有見到甚爾的身影。

當直毘人帶著檀蠻,觀看她母親簡單的安葬,檀蠻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那個女人確實是他這一世的母親,但也只是相處了六年的光景。

畢竟他上一世也已經活了二十多年,這一次依舊是過著這種生活,實在是很難產生什麼深刻的感情,也許身體上感受的疼痛都比感情更加深刻。

與其說是冷漠,倒不如說檀蠻自已也不清楚該怎樣定義這份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