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沒把她的話當回事,“太后,您這是一孕傻三年吧,大乾憑什麼臣服於大雍。”

顏夏摸著自已的肚子,“當然是憑哀家腹中的孩子啊,李相,你猜一猜,他的父親是誰,首先排除先帝哦。”

李平作為大雍禮法的極致擁護者,皺眉道:“太后,老臣不敢妄加揣測。”

顏夏步步朝他逼近,神情嚴肅,“李相,你是不敢呢,還是不想呢?”

李平斂首低眉,站在那宛若青松,不卑不亢道:“太后,如果您一意孤行,只會給大雍皇室蒙羞,老臣勸您三思而後行。”

顏夏嗤笑道:“李平,哀家勸你別拿大道理壓我,雖然皇上很信任你,覺得你能堪當重任,但在哀家這裡,你啥也不是,迂腐至極,舒美人如何被髮配到清遠觀的,不用哀家提醒你來龍去脈吧。”

身為皇上的近臣,不說替皇上分憂,反而時時刻刻對著幹,把所謂的禮法念叨在嘴上,若真注重禮法,他的女兒如何能從後宮妃子當上國師。

顏夏和李嫣然關係不如舒蔓那麼密切,說起這些話來絲毫不愧疚。

李平感受到太后對他的不喜,舒美人被髮配到清遠觀,確實有自已的推波助瀾,但他都是為了皇上好啊。

“太后,舒美人當日殺人是事實,若是不加以懲罰,如何能服眾,你不能因為和舒美人關係好,就罔顧禮法。”

顏夏鳳眸微眯,眼底的冷漠化為實質,用手指著他。

“服眾?哀家看是服你吧,李相,威遠侯之子惡事做盡,舒美人殺了又如何,當日幸虧哀家不在場,若是在場,哀家先讓皇上第一個摘了你的烏紗帽。”

李平再傻也知道太后是要為舒美人出頭了,他求助似的看向皇上,祈求他幫自已勸勸太后。

可惜謝君淵偏過頭,沒有搭理李平,他心底也是有怨氣的,他本來要赦免蔓兒,都怪李平一直抓著不放,伴隨著舒蔓的離開,這怨氣遲早會爆發。

李平目光深邃,幽幽地看著顏夏,“太后,您是想拿舒美人的事為自已懷孕的事開脫嗎?”

顏夏笑的十分肆意,“開脫?哀家是通知你們,並不是接受你們的抨擊,還有誰對哀家有孕不滿的嗎,儘管站出來。”

底下的臣子見李平都被太后指著鼻子罵,他們可不想上去觸黴頭,懷孕就懷孕吧,反正也威脅不到皇上的位置,一個孩子大雍還是養得起的。

程正元是堅定的太后黨:“太后,李平這個老學究不敢猜,我一介莽夫,我不怕您怪罪,我敢猜,孩子生父是不是大乾攝政王姬霆嶼。”

此話一出,全場鴉雀無聲,顏夏對上程正元和藹可親的眼神,點了點頭,回以微笑。

“正如程將軍所說,哀家腹中的胎兒正是姬霆嶼的。”

李平瞬間想到太后說不費一兵一卒就能讓大乾臣服大雍,難不成她就準備靠腹中的胎兒?

未免也太自信了吧,攝政王什麼樣的女子沒有見過。

顏夏都不用猜,就知道李平心裡在想什麼,她該說的已經都說了,剩下的就交給謝君淵了。

謝君淵清了清嗓子,“李相,太后性子直率,你多擔待點,至於大一統的事,等姬霆嶼來大雍提親的時候再商討。”

李平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盯著皇上,“提親?皇上,您難不成真要把太后有孕的事鬧得天下人皆知嗎,到時候丟人的可是皇上您啊。”

謝君淵在李平臉上掃了一圈,聲音帶著些許冷意,“郎有情,妾有意,誰讓先帝沒福氣。”

李平:……

程正元是真心為顏夏高興,攝政王願意親自來提親,說明把太后放在了心上,並不是玩玩而已。

“李平你的女兒都可以出宮做國師,難不成太后就不能改嫁了嗎,咱們的皇上英明神武,前不久解散了後宮,並且同意她們改嫁,怪不得太后說你迂腐,一點都不假。”

李平被懟的無話可說,誠如他所言,皇上同意,太后願意,攝政王樂意,他不同意又有什麼用。

退朝之後,顏夏和連翹走在漫長的宮道上,主僕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主子,您就不怕李相聯合朝堂上的所有臣子針對您嗎?”

顏夏:“李平,他不喜結黨營私,而且你不覺得李家現在榮寵過盛,這可不是個好事情。”

李家又不止李平一個人,難保其他人不會多想,她也算是為謝君淵分憂。

連翹撇了撇嘴,自家主子說的太深奧了,她一句也聽不懂,忽而,連翹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驚呼道。

“主子,你瞧,那不是皇上身邊的榮慶嗎。”

顏夏抬眸望去,發現果然是榮慶,只是現在的他哪裡有幾月前意氣風發的模樣,正被一群太監宮女欺負。

“走!我們過去瞧瞧。”

“榮慶公公,您怎麼不去皇上身邊伺候了呢,是不想嗎?”

“哪裡是不想,明明是皇上不要他了,我聽人說,他好像惹皇上生氣,直接被趕了出來。”

榮慶聽著他們的挖苦諷刺,一言不發,只是藏在身下的手悄悄握拳。

皇上,您當真如此狠心,說捨棄奴才就捨棄嗎,難道舒美人陪您的寥寥數日,還比不上奴才幾年的忠心耿耿嗎?

“你們在幹什麼,還不退下!”顏夏對於這些捧高踩低的奴才向來不手軟,犀利的目光掃向他們,所有人腿都軟了,嚇得跪在地上。

“太后娘娘吉祥。”

榮慶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複雜情緒,跪在地上請安。

顏夏對榮慶的印象還不錯,很是費解道:“榮慶,你好歹也是皇上身邊的人,怎麼能容忍這些人爬到你頭上。”

榮慶心裡冷笑連連,這對姐妹可真是笑面虎,一個比一個裝,舒美人害的自已失了皇上信任,轉頭太后又來諷刺挖苦。

“太后,奴才被調離皇上身邊伺候了,多謝您今日相救。”

顏夏眉頭一皺,便收了手沒再多問,謝君淵這樣做必然有他的深意。

“調離皇上身邊也好,落個清閒,伴君如伴虎,榮慶,有什麼需要的儘管來慈寧宮找哀家,哀家可以給你換點輕鬆點的活。”

顏夏本意是真的想幫忙,可落在榮慶眼裡就是赤裸裸的炫耀和嘲諷,尖銳的指甲刺進掌心,他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太后,奴才現在種種花,鋤鋤草,也挺輕鬆的。”

顏夏見他不領情,頓時收回自已的所有熱情,她堂堂太后還要求著他一個小太監辦事不成。

“連翹,哀家有些累了,咱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