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擅長琢磨,對很多事沒初晝這麼心細。

所以比起初晝一次又一次的重拍,她顯然更厭惡初墨這副幫初晝收拾殘局的模樣,讓她更覺得他們才是一家人,自己不過是強行闖入他們一家人之中的陌生人罷了。

這種感覺更令她感到不舒服,這種完全不能融入初家的感覺,讓她莫名有些晦澀。

心跳無來由得強打了一拍,她默默收起情緒。

突如其來的孤立感讓她一下沒法子回過神來,她只覺得自己在哪兒都很難融入進去。

初墨的手停在一半,方微卻自己站起來,倒顯得他這手十分多餘。

他寒磣的將自己的手收了回去,還打算扶方微,方微卻虛虛退回他的手,輕言拒絕他的要求。

可許是跪的時間太久,方微自己都受不了了,站起來沒多長時間,小腿就不自覺抖動起來。

初墨還打算扶方微,就被方微給虛虛避開。

初墨臉色也黑了起來,他明明是在幫她,怎麼還兩邊都得不了好,要是這樣,他還不如不幫,也省得有些人完全不領情!方微也看出他是不高興了,整個人杵在原地也不能動。

好歹,初墨也是他弟弟,再不濟,也不過是個孩子。

和初晝的恩怨,跟初墨計較算什麼?她忍不住有些焦躁,下意識後退兩步,本就被初晝欺負的狠,現在見著初墨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她一時收不住情緒,打算就這麼一聲不響的離開。

“你在生我的氣?”

先是不自覺揚起了眉頭,沒等方微的話出口,初墨就著急再來一句,“就是因為我看出她在為難你,我這是在幫你!”

方微撇撇嘴,沒再說出一句話來,她還想爭辯,已經被初墨堵的體無完膚。

偏偏他再不肯扶她,這時候倒體現出一點少年心性來。

“你們都生我的氣,我真是裡外不是人!”

一邊氣惱,一邊還想著要怎麼扳回一局。

他明明是為了方微去找初晝的,怎麼兩頭都不討好。

向來不願受氣,可今天他卻明晃晃的在兩位姐姐眼皮子底下受氣。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們兩位都明擺著和對方勢不兩立,這讓他又該怎麼自處?他們現在看到他是不是有這樣的衝動,就是互相宣洩對對方的情緒。

方微大半夜看到訊息時才剛剛拍完戲,此刻剛合作完的初晝竟然還要約她去聚餐。

都大半夜了,誰還願意再去聚餐。

倉促的將訊息滑過,她確信初晝就是不安好心。

收工後,她也沒有絲毫停留,當即就準備離開。

“方微.”

初晝比她還快,不等她走就要留下她一起吃夜宵。

“留下?”

方微看了眼初晝,“不了,下次吧,我想回去休息.”

方微出言拒絕,初晝卻一點沒客氣,“前輩賞臉約你一起吃飯都不肯,你這是在耍大牌嗎?”

“太晚了,我希望前輩能好好休息,這應該不算耍大牌.”

她和初晝兩兩對視,她甚至根本不打算和初晝過多掙扎,轉身就打算走。

“我不累了,都到這個點了,肯定餓了,不如留下一起吃個飯?你不會連和我一起吃個飯都不願意吧?”

初晝似是而非的話又暗戳戳指著方微耍大牌。

可都到這個點了,真沒人願意再陪她堅持下去。

走的走,方微也不會因為她這強行勸告就一定要留下來。

可初晝卻一直拉著她,趁著無人之際還對著方微,“你難道不想見見你兒子?”

方微冷眼看一眼跟前的瘋女人,她似乎在思考,自己為什麼要絞盡腦汁跟這個瘋女人多說話?得不出結論的她還一心想著離開,又被初晝抓住。

“怎麼,一直抓著我你是想做什麼?”

“你難道不想見你兒子?”

初晝再一次強調,她有心挑開這一個話頭。

她莫名重複幾句,“我兒子?”

方微僵持的臉一下鬆懈下來,她哆嗦著沒有逃開初晝的雙手,“你提我兒子做什麼?”

母親的警惕之心讓方微忍不住睜大雙眼,伸手反掐住初晝的手指,似乎想要從她冰涼的手指裡頭獲取一些有關於兒子的訊息,甚至馬上將電話打回家詢問兩個孩子的情況,傅老太太無情的反問方微什麼時候讓兩個曾孫回家。

方微驀地睜大雙眼,蒼白的臉孔難以抑制的劇烈咳嗽起來,“是你綁架了他們!”

初晝不置可否。

方微一顆平靜的心再次被初晝給攪亂了,他憑什麼奪走自己的孩子!她的心一下如墜冰窟。

她緊緊閉上雙眼,真是太可怕了!咬唇不敢亂動,她努力剋制自己還在顫抖的情緒,“你究竟要做些什麼?”

見著自己奸計得逞,初晝這才算滿意,“我剛剛都已經說了,只是讓你和我一起去吃個夜宵,難不成連這麼一個機會都不肯給我?”

方微凝視初晝,停住腳步,“走.”

她應了聲,隨著初晝出去。

“去哪兒吃夜宵?”

她累的透不過氣來,但一想到兩個孩子還在她手上,她就氣的發抖。

果不其然,初晝是再一次把她扔到人堆裡羞辱。

“傅總已經完全失勢了.”

孫老闆一下勾住方微的肩膀,似乎是想要拉攏方微,可馬上就發現有人要將方微“你沒有機會了.”

“靠他還不如靠我,畢竟他沒了錢以後什麼都沒有了,你不過是他養的一隻金絲雀罷了,不如及早更換金主.”

對方手指頭都要觸碰到方微邊兒上了,就這麼被方微伸手推開。

他笑容訕訕的再度靠近方微,卻見到方微拿起身旁一杯酒水,直接從上澆灌而下。

方才靠近的幾個老闆都被嚇退了去,只有自個兒淋了酒水的方微還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原處,方微沒有換洗掉淋了全身的衣服,好整以暇的望向初晝,彷彿是在告訴他想做的一切都全部完成了,自己已經按照她的要求做好她滿意的事情。

神情微抿,一身雜亂的方微似乎是在問初晝,這樣可以了嗎?她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