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你想吃點什麼？”
“我想吃點辣的。”
“火辣火辣的。”
張果果站在女生的房間，腿肚子下意識在驚瑟打顫。目光也不再堅定。
他萬萬沒想到謝嘉澍會叫他進房間啊，之前的阿姨都被拒在門外。
天哪……難道是因為之前準備送給她的那束紫羅蘭。
別別，那是沒看到她發瘋殺人徒手捏爆男人生稙器之前……
一個危險係數這麼高的女精神病患者——不！！他一點也不想變特殊啊……
你是女同！女同！大小姐！我是男的！男的！公主殿下！
張果果內心嘯叫地語無倫次。是真怕謝嘉澍對他下黑手。恐怖片看多了，暗黑蘿莉，太費命了……
他心理活動高發，病患本人謝嘉澍，正平和躺在雙人床上，背上墊了一個棉花枕頭。
床單被罩什麼的，全都是棉白的，不知道是她喜歡，還是謝霈然喜歡。
張果果不敢多看，只機械地點頭，嘴唇哆嗦，“好……辣的，韓國應該……有不少！辣烤牛腸、辣炒章魚、辣炒年糕……應該都挺不錯的，很有名！”
汗要冒出來了。
不要再那麼溫溫地看我啊！！
讓我走吧！
頭皮好像被抓住了。
“你很怕我嗎？果果？”謝嘉澍的聲音很軟糯，眼神裡映出半點委屈和受傷。
張果果納悶了，認真地打量，最終他充滿負罪感地低頭。
好吧，是他太惜命了。也對精神病充滿深刻的刻板印象。
但他不可否認！現在確實有點怕謝嘉澍。越平靜無辜的樣子他越怕，來自靈魂地想逃離。
“對不起，嘉嘉，你好好養病吧。”
謝嘉澍嘴角羸弱一牽，“謝謝你來看我還帶了花。昨天。”
她垂下了眼簾。
最終還是放走了不願意待的人。
*
不到20分鐘，各種韓式辣味外賣就被送進了J別墅裡。
謝霈然上去前，還在衛生間整理了下外形。
“嘉嘉，我進來了。”她低沉地開口，攢滿了柔情。
主臥裡果然一聲不響。
她苦笑。沉默代表著同意？還是無所謂？
她自已把那些外賣拿了進去。
謝嘉澍還在床上維持著和張果果談話的姿勢。
謝霈然低著眉，沉默又流利在謝嘉澍的被子上架餐桌。像醫院病床上那種板材桌子。
開外賣盒的聲音總是猛不丁咯吱一聲爆鳴，謝霈然始終死死地觀察著謝嘉澍瞳孔，隨之能看到一兩下微弱的閃動，她內心的那種焦慮似乎緩解了一點。
面前這還是個活人啊。
辣炒海鮮、辣炒年糕、辣烤牛腸……連韓式辣拌冷麵都賣了一份，反正對方的一個辣字出口，就像世界的統帥發出指令一樣，她恨不得把全韓國的辣味美食都搜刮來，一股腦虔誠擺在這個木頭女生跟前。
她的手不自覺就貼在謝嘉澍的臉頰上，痴迷地珍視，“天冷了，要按時吃飯呀……”
“吃這個烤牛腸吧，聽說很火，排隊很熱鬧。”
她用叉子插了一塊，送到謝嘉澍灰紫色的嘴唇邊。後者沉默了兩三秒，還是艱難地翕動開兩瓣唇，無聲緩慢地噙住那塊牛腸，皺著眉，嚼輪胎一樣，硬嚼了三四十下。最後……
嘔，吐了。
直接猛吐去床邊，夠不著垃圾桶，差點吐謝霈然身上。
而謝霈然全無感覺，甚至還不慌不忙給謝嘉澍清理嘴角，拿礦泉水叫對方清爽漱口。
“嚐嚐年糕吧……”
……
這種窒息的關係到底算什麼？
喂口飯都要吐。
4年了……
整整四年了。
沒關係。
還有一輩子。
飯吃完了，該她進食了。
食物被嗙嗙摔去臥室地板上，連同那張桌子……
謝霈然的迷茫、怒氣、自我憤恨好像無處發洩，只能發洩在謝嘉澍身上，在床上。
“你為什麼要這麼懲罰我？”
“跟我說句話會死嗎！”
“我，，”
“我知道你想幹什麼！”
“我告訴你，不準！”
“既然你這麼恨，那我們就互相恨吧。”
“是你先沒告訴我的……”
……
打掃房間的阿姨是韓國本地人，進來一地狼藉，那些食物幾乎沒動，全摔了，醬汁地板、桌櫃、牆紙上全是。
更瘋狂的是，床上的被子凌亂的拖沓到地上，棉白色的床單都恐怖被撕成一綹一綹的，觸目皆是暴力的痕跡。
浴室的門緊閉著，阿姨聽到裡面傳來淅瀝的水聲，沒有人語。
本分地工作，再也沒有看、聽、思考。
拿錢就好了。
到處都是。
謝霈然從浴室裡抱謝嘉澍出來時，外面已經乾淨如新洗。
她把謝嘉澍盤腿擺在新的平整白床單上，嘴角噙著爽朗的笑，拿著吹風機，湊到人耳後，不懷好意盯著裸露的那片柔軟小耳墜，貪婪地嚼了上去。
“嘉嘉，我們去廣藏市場好嗎？很好玩的。”
謝霈然氣息灼熱，眼神迸射出幽暗熾熱的光芒。
她總是能輕易跳過那些痛苦、不愉快的事，翻篇開展她想要的節奏。
她想要跟謝嘉澍重新開始。想要把都過去燒燬。只要女主角願意，就是把世界顛覆，她也怎樣都可以。
“好不好，嘉嘉？雨停了就去吧。”
慾望似乎開了頭就難以滿足。
她們好久都沒見了。好久都沒親近了。
是從哪次自殺開始的？
22年的吞安眠藥？23年的割腕？？還是今年年初直接用指甲刀割破了臉？……
呼。
其實不重要。
因為臉毀了，還可以在韓國整容。就算下次修復不了了又能怎樣，她們像藤蔓與大樹的自然寄生關係一樣，早就分割不開了。即使心靈再想掙脫，早就纏在一起的命運還分割地開嗎？
反正謝霈然不可能放手。
反而具備十足地毀滅性。
死。那就全世界給我們陪葬吧。
謝嘉澍木木地看著，瞳孔閃過一絲異常的光芒。
廣藏市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