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煬太粗魯,顧青裴先撞到了牆上,還沒反應過來,熱乎乎的嘴唇就貼了上來。
顧青裴瞪大了眼睛。
原煬就圍了條浴巾,此時腰緊緊壓著顧青裴,倆人不留餘地地貼在一起。顧青裴幾乎整個人被原煬摟在懷裡,那溫熱的吻略顯急躁粗暴,卻偏偏非常對味兒。
顧青裴抓著他的手,用力喘著氣。
“唔。”原煬疼得一抽,鬆開了他。
顧青裴眉毛都要豎起來了,整了整衣服,臉色不太好看。
原煬邪笑著舔了舔被顧青裴咬破的嘴角,輕笑道:“怎麼樣,算不算有誠意?”
顧青裴冷哼一聲,“你這是賴上我了是嗎?”
“你說是就是吧,反正我看上的東西都跑不了。”原煬用手指蹭了蹭嘴角,看到了紅色的血絲,他把手指舉到顧青裴眼前,“你真下得去嘴。”
顧青裴亮了亮一口好牙,“再敢有下次,把你舌頭咬下來。”
原煬捏著他的下巴,露出惡劣的笑容,“不只有下次,還會有很多次。”
顧青裴冷笑道:“你可以試試。”
原煬的手又伸進了顧青裴的衣服裡,咬著牙說:“你這副惹人嫌的樣子就是欠!”
顧青裴想把他的手扯出來,原煬卻紋絲不動,他嗤笑道:“顧總,你面板挺滑的嘛,你真的不想做?”
顧青裴眯起眼睛,“我都說了,讓我上你我就沒有意見。”
“你?上我?誰借你的膽子,敢打我的主意。”
“你不是一樣有膽子打我的主意。”
“我不僅打你的主意,早晚我要再讓你哭出來。我給你點兒時間適應適應,不過我耐性不好,你要老是跟我對著幹,我就把你綁起來上。”
顧青裴冷道:“你可真是個臭流氓。”他在職場生涯裡遇見過的所有對手,雖然不要臉的比比皆是,但是表面上都還裝得像個人,也能用對付人的手段去對付,可原煬根本連裝裝人樣都不屑,我行我素,想什麼就幹什麼,從不按理出牌,完全突破了他的禦敵經驗,儘管他喜歡挑戰,但以自已的身體為代價,他還是想躲遠點。可惜現在他躲不掉了,原煬這個小無賴是真的難對付。
原煬一點兒都不臉紅,“我就這樣兒,怎麼的,後悔招惹我了?”原煬咧嘴一笑,“我也不是沒警告過你,誰讓你不聽呢。我告訴你,現在後悔,晚了。”看著顧青裴鐵青的臉色,原煬興奮得跟大尾巴狼一樣,他為自已終於找到制服顧青裴的辦法而得意不已。
顧青裴看著原煬眼裡閃爍的光芒,越發覺得這玩意兒像某種動物。他暗暗握住拳頭,強迫自已冷靜下來。
原煬忍不住湊上去,用舌頭舔他的嘴唇和下巴,一邊舔一邊問:“想做嗎?我們做吧。”
做個屁!顧青裴在心裡狂罵,他沉住氣,低聲道:“這件事我考慮考慮,你先放開我。”他和原煬不該演變成這樣的關係,他本來就不喜歡帶孩子,都是被原立江逼的,要是再跟原煬這樣幼稚又霸道的兔崽子好了,就純粹是給自已找麻煩,他又不傻。
原煬終於放開了他,但補充了一句,“以後中午我要跟你一起睡。”
顧青裴忍著抽他的衝動,寒著臉道:“再說。”他推開原煬,往浴室走去。
原煬看著顧青裴的背影,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顧青裴上廁所的時候,原煬去他衣帽間轉了一圈,找出一條短褲和運動衫套上了,這衣服勉強合身,不至於讓他裸奔。穿上衣服後,他看著地上昨天被顧青裴吐過的被子和衣服,皺了皺眉頭,他把那些東西都扔進了樓道的大垃圾桶裡,然後開始拖地。
顧青裴一回臥室,就看到原煬在幹活,他意外地挑了挑眉。
原煬指著地板,“你昨天吐這兒了,臭得要命,要不是地板撬不起來,真該給扔了。”
“我家臭不臭你操什麼心。”
“好心沒好報。”原煬雖然這麼抱怨,手下的活兒卻沒停,一會兒就把地板清理乾淨了。
顧青裴看了看他,“你還能做家務?”
“有手有腳的有什麼不能做,這點兒活又不累。”
顧青裴道:“幹完了你就走吧。”
原煬撇了撇嘴,“我不走,這個週末我打算待在這兒了。”
顧青裴咬了咬牙,“你說什麼?”
“我身上沒錢了,雙休日你讓我上哪兒吃飯去?想餓死我啊。”原煬說得理所當然。
顧青裴從錢包裡抽出兩張毛爺爺,“拿去,走吧。”
原煬朝他罵道,“你打發要飯的呢,反正我就不走,有本事你叫警察。”
顧青裴真被這臭流氓弄得灰心了。
原煬摸了他的臉蛋一把,調戲道:“顧總,我給你做飯嘛,我做飯還是不錯的。”
顧青裴冷笑,“往裡加煤灰?”
“不。”原煬湊近了,突然照著他耳朵快速地咬了一口,並輕聲道:“往裡加藥。”
顧青裴瞪了他一眼,拿起本書去客廳了。
原煬收拾完後,到客廳一看,顧青裴正躺在沙發上看書,兩條長腿搭在沙發扶手上,真絲睡衣下的腿部線條被勾勒得分外好看,膝蓋處微微曲起,小腿矯健細長,看著就很誘人。原煬看別的男人,身材再好也只會生出攀比的心理,唯獨看著顧青裴,老覺得這個男人透著一股肉慾,隨時隨地在引誘他。
顧青裴金邊眼鏡下的那雙眼睛,好像時時刻刻都在算計,臉上總掛著刻意偽裝出來的表情,或親切或紳士,或狡猾,或世故,或尖刻,但原煬知道,那都不是他,只有被慾望折磨得神志不清的顧青裴,才是真正的顧青裴。他希望那個樣子的顧青裴,只有他看過。
原煬走過去,坐到了他沙發旁邊的地板上,緊緊挨著他,好奇地把臉湊過去,“你看什麼書?”
顧青裴眼睛一直盯著書:“科普。”
原煬把腦袋歪在顧青裴的肩膀上,“嗯……好看嗎?”
“好看。”顧青裴翻了一頁,有些不耐煩地拱了拱肩膀,想把那顆沉甸甸的腦袋甩掉。
原煬卻乾脆把腦袋枕在了他身上,小聲說:“你長鬍子了。”
顧青裴下意識地摸了摸剛冒出來的青胡茬。
原煬又道:“冰箱裡沒東西了,咱們去超市吧。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告訴你,我不輕易給人下廚的。”
“你自已去吧,我錢包在茶几上。”
“不行,你跟我去。”
“你煩不煩啊。”顧青裴想翻身背過去,卻想起來自已在沙發上,沒地方翻身。
原煬皺了皺眉,有些不高興“你嫌我煩?我煩的就是你。”他一把把顧青裴從沙發上拽了起來,“走,跟我去超市。”
顧青裴此時真有弄死原煬的心。
倆人開車去了超市,原煬推著購物車,把看著順眼的東西都往車裡扔。
顧青裴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他的手,“你餵豬呢?兩個人能吃多少。”
“多買點兒省得再來啊。”
“敢情不是你花錢,一點兒都不心疼。”
“顧總還差這點兒錢?”
“我不喜歡浪費。”顧青裴把一些不需要的東西都放了回去。
原煬笑了笑,捏著他的臉說:“挺會過日子啊。”那聲音透著濃濃的曖昧,惹得旁邊一對小情侶拼命看他們。
顧青裴臉皮也厚,反正不認識對方,乾脆無視那些異樣的眼神。
這時候,原煬的電話響了,拿起電話一看,是彭放,他道:“你推著,我接下電話。”說完拿著電話走到離顧青裴遠一點的地方才接,但他一直把顧青裴放在自已的視線裡,經過賓館那件事,他老覺得顧青裴會丟下他自已跑了,必須看緊了,“喂,彭放啊。”
“還‘喂,彭放啊’,原大公子還記得我啊,沒把我拉黑名單啊。”
“嘿,你來什麼勁兒?”
“自從杭州回來之後,你再也沒聯絡過我,怎麼了,不好意思啊還是嫌丟人啊?”
“我嫌什麼丟人。”原煬想起那天的情景,多少有些心虛,雖然他在顧青裴面前挺無賴的,可是被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知道自已上了個男的,怎麼說也有點兒彆扭。
“不嫌丟人你躲著我幹什麼?”
“我怎麼躲著你了,我忙工作。”
“我呸!”彭放誇張地“呸”了一聲。
原煬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你到底要幹什麼,有屁快放。”
“我就是想問問,你跟你家顧總處得怎麼樣兒了?經過那麼一個激情四射的夜晚,做了幾次來著?五次?六次?哎呀,總之做得人都屁股開花了。於是我就好奇呀,你們倆再碰面是什麼情景?工作中有沒有摩擦出愛的火花什麼的。”
“瞎扯淡,能有什麼火花,還是那樣。”
“哪樣?”
原煬惱羞成怒,“我說你屬老孃們兒的是不是,怎麼這麼磨嘰。”
“究竟是哪樣?我告訴你啊原煬,你朋友可不多,你這驢脾氣也就我不嫌棄你,你要是跟我說假話,我瞧不起你。”
“彭放你個龜孫子……”
“說不說?”
原煬猶豫了一下,看著遠處正彎腰往貨架裡放東西的顧青裴,下蹲的姿勢讓他的上衣扯了起來,露出勁瘦的腰和平坦的小腹,原煬還記得是怎樣銷魂的滋味兒。原煬粗聲粗氣道:“跟他做那個挺爽的,我打算跟他處處。”
彭放沉默了半晌,咬牙道:“兄弟,我對你真是刮目相看。”
原煬狠狠道:“把你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緊清空。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許你今天泡這個明天泡那個,我不能找個人玩玩兒?”
“我找的都是女的。”
“你是沒試過,只要過癮就行了,男的女的怎麼了。”
彭放遲疑了一下,“真那麼好?”
原煬愣了愣,厲聲道:“不準惦記,我抽你啊。”
彭放又“呸”了一聲,“給我都不要,你真沒救了。”
“不許跟別人亂說啊。”
“我知道。”彭放悻悻道:“懶得管你了,玩玩兒就行了,可別讓你爸知道。”
“放心吧,我有病啊讓他知道。掛了啊。”說完也不給彭放說話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急忙朝顧青裴走去,因為顧青裴已經推著貨架要離開他的視線,明顯沒打算等他。
原煬抓住手推車,“我來吧。”
顧青裴瞥了他一眼,“差不多了,回去吧。”
原煬哼笑道:“讓你嚐嚐我的手藝,說不定你今天就主動獻身了。”
顧青裴回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倆人買完東西回到家,才剛過了中午12點,他們起來得晚,吃完早餐就省了午飯。這麼漫長的一個雙休日,顧青裴想到要和原煬大眼瞪小眼,還要時時防著被性騷擾,心裡就直髮愁。
原煬就直勾勾地盯著他,不嫌煩似的,他走到哪兒,原煬就跟過來。
顧青裴無奈,“你就沒別的事兒可幹?”
“我幹什麼?我不喜歡看電視,要不你電腦借我吧。”
“我電腦別人不能碰。”
原煬哼了一聲,“是不是有黃片兒啊。”
“是。”顧青裴乾脆利落地回答,“少兒不宜。”
“我要看。”
“你看個屁。”顧青裴把電視遙控器扔給他,“你看動畫片兒去。”
原煬怒道:“你再擠兌我我揍你了,我要看你電腦裡的片兒。”
顧青裴揮揮手,“不適合你看。”
“我就要看。你不嫌我技術差嗎,我跟著學學。”
顧青裴忍著扇他的衝動,長嘆了一口氣,開啟自已桌上型電腦,調出一部歐美片兒,直接拉到中間最激烈的地方,“看吧。”
原煬看了一眼就直翻白眼,“太噁心了。”
顧青裴幸災樂禍地看著他,“看啊,不是要學嗎?”
“你就沒有點兒正常的?”
“我就喜歡這些不正常的。”
“走開。”原煬推開他,奪過滑鼠,忍著噁心把那片兒關了,在資料夾裡搜尋起來,找了一部亞洲的點開了。
裡面是個日本青年,長得很清秀,可原煬還是有些看不下去,為什麼他看別的男人被上只覺得彆扭,看顧青裴這樣就有反應呢?
顧青裴盯著螢幕看得津津有味。
原煬看了他一眼,怒道:“你看得挺來勁兒啊。”
“是啊,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個演員。”顧青裴眯著眼睛笑道:“這才是我喜歡的型別。”
原煬扭頭把影片關了,然後把這個檔案粉碎性刪除。
顧青裴想搶救沒來得及,撲上去的時候發現原煬還要刪其他冠這個演員名字的GV,他一把抓住原煬的胳膊,“你有病啊,這些都是我的收藏。”
原煬用一隻手抓住顧青裴的手,另一隻手繼續操作,“品位太差,這小子長得歪鼻子斜眼的,髮際線還這麼高,你找個好看點兒的喜歡行不行。”
“關你屁事。”顧青裴的胳膊繞過原煬的脖子,使勁一提,用臂彎卡住了他的脖子,這下原煬也受不了了,只得鬆開握著滑鼠的手,被顧青裴提著脖子拉離了位置。
顧青裴一把推開他,想回去搶救自已的收藏,可惜已經被刪了好幾部,他惡狠狠地瞪了原煬一眼,“你絕對有病。”
原煬從背後抱住他,手從他領口伸進了衣服裡,揉著他的胸肌,“我不想看這些片兒,那些男的太噁心了,還是你來實體教學吧,嗯?”
顧青裴把他手拽了出來,“你發情期怎麼這麼長,差不多行了,我還有工作要做,別煩我。”
原煬悻悻地說:“週末還工作。”
顧青裴諷刺道:“誰都像你這樣的話,不用吃飯養家了。”他開啟筆記本,改一份合同。
原煬坐到他旁邊,默默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顧青裴電話響了,“李經理,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顧青裴認真地聽著,表情越來越嚴肅,到最後他咬牙道:“這幫人辦事……一定是對方把那個副院長搞定了。這個案子堅決不能上審委會,上了審委會十幾張嘴,指不定研究出什麼結果來,而且至少要再拖個半年。主要就是這個副院長不肯簽字?他叫什麼名字?”對方一邊說,顧青裴一邊在百度搜尋裡輸入一個名字。他開啟那人的簡歷,掃了兩眼,“他以前在XX市當過黨支部書記,我認識XX市的組織部長,我去找找關係。這事別聲張,讓趙廳長給拖著,絕對不能上審委會,能拖一天是一天。”顧青裴掛上電話,低頭翻找著電話本,然後又撥通一個電話。
原煬就看著顧青裴神情一變,不但表情,就連口氣都是容光煥發的,“哎,吳哥,是我啊,還記得老弟嗎?哎呀,那兩瓶酒你現在還記得呢,這樣,我朋友又從法國帶了一箱回來,這兩天我讓人給你寄去半箱。客氣什麼,我去XX的時候吳哥對我這麼照顧,應該的應該的。”顧青裴跟對方客套了幾分鐘,把話引到了正題上,倆人就那個副院長的事談了半天,原煬雖然聽不到電話那頭在說什麼,但從顧青裴的臉色也能看得出來,情況不是很樂觀。
掛了電話之後,顧青裴有些疲倦地靠在椅子裡,沉默地看著電腦螢幕上的簡歷,思索著什麼。
原煬問道:“怎麼了?那個案子他不肯簽字?”
“對,主管案子的大法官已經同意了,這個副院長不知道是怕擔責任,還是被對方買通了,不肯簽字。案子明明是對我們有利的,要是他不簽字,只能上審判委員會,對方畢竟是當地人,法院也會有地方保護的考慮,結果到時候就不好說了。”顧青裴喃喃說道,最後他看了原煬一眼,嘲弄道:“我跟你這大少爺說這個幹嘛,你關心嗎?”他揉了揉眉心,一臉疲憊。
原煬看著顧青裴發愁的樣子,心裡不太是滋味兒,連顧青裴諷刺他都沒反駁。
顧青裴又打了幾個電話,想找關係跟這個副院長接上,這件事不解決,不但風險大,還會拖延他們的時間,那會影響公司恢復上市的整體程序。最後,他給原立江打了電話溝通情況。
原煬一直盯著電腦螢幕,在看那人的簡歷,顧青裴掛上電話後,原煬問:“我爸怎麼說。”
“他問問看,總有辦法。”
“總有辦法你就別操心了。”
“說得輕鬆啊原大公子。”顧青裴搖了搖頭,“你這副無憂無慮的樣子真討人厭。”
原煬有些惱火,這種被顧青裴看扁了的感覺真是糟透了,在顧青裴眼裡,他就是個不成器的京城名人。他一向對做生意或者當官什麼的沒有興趣,也不在乎別人嫌棄他不成材,成材這個東西怎麼界定,他才懶得管別人怎麼想,可是被顧青裴瞧不起的感覺讓他窩火。而且,顧青裴那副疲倦的樣子看著真刺眼。
他把電腦螢幕轉了過來,快速把簡歷看了一遍,道:“這個人我能找到關係。”
“我能。”他指著簡歷上這個人98年到03年的工作經歷,“XX市法制辦行政複議廳廳長,我有個哥們的叔叔曾經在XX市當過司法系統的一把手,時間基本吻合。”
顧青裴坐直了身子,眼睛一亮,“真的嗎?”
原煬伸出手,“把你手機給我,我打個電話。”
顧青裴狐疑道:“你幹嘛不拿自已的打。”
原煬咬牙道:“沒話費,還用我說第三遍?”
顧青裴有點兒想笑,“工作需要,我給你充話費吧。”說完開啟電腦,直接給原煬充了一千的話費。
原煬冷哼一聲,拿起自已的手機往客廳走去,他走了兩步,又轉過頭來,“如果辦成了,你怎麼感謝我?”
顧青裴蹺著二郎腿,用手支著下巴,斜眼看著他,“你辦成了也別想我跟你睡覺。”
原煬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到時候可不是你說了算。”
顧青裴有些意外,因為原煬對這件事好像真的挺上心,光是電話就打了四十多分鐘。能多一分希望總是好的,再說如果原煬真的能成點兒器,說不定原立江能早點兒把這兔崽子領走。
這時,顧青裴又接了個電話,趙媛約他出去。等原煬打完電話回來,顧青裴已經換了身帥氣大方的米色休閒服,打算出門了。
“你去哪裡?”原煬問。
“見個人。”
原煬皺眉道:“我衣服都不能穿了,我怎麼出去?”
“不用你送。”顧青裴道:“你在這兒待著吧,回來的時候我會帶衣服給你。”
原煬攔住他,“你要去見誰?”顧青裴非常注重商務禮儀,只要是見跟工作有關的人,必然西裝革履,他認識顧青裴到現在,一共也沒見他穿過幾次休閒服,而且顧青裴連頭髮都沒用髮膠固定,只是隨意地披散著,整個人看上去年輕了好幾歲,就像要去約會似的,而且還不讓他去……
原煬有點惱火,“我要去。”
“你去做什麼?是我的私事。”顧青裴噴了點香水,對著鏡子照了照。他並不是特意想要在趙媛面前產生吸引力,只是在自已的前任面前表現得春風得意,是每個人都避免不了的心態。可這些看在原煬眼裡,顯然就是去私會情人的。
原煬粗聲道:“你是不是去約會?”
顧青裴並不覺得自已有義務回答,他整了整衣服,轉身就要往外走。原煬擋在他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要去,否則你別想出門。”他就要去看看顧青裴跟誰私會。
顧青裴微微皺眉,“你能不能稍微成熟一點?”
原煬哼了一聲,“少激我,我就要去。再說,你今天應該回來吃晚飯的,我東西都買好了。”
顧青裴道:“回不回來要看情況。”
“所以我一定要去,你想把我一個人撇家裡?想得美。”
顧青裴無奈道:“你愛去就去,但別搗亂。”他抓起車鑰匙。
“等一下,我衣服怎麼辦?”
顧青裴看了一眼他的襯衫短褲,微微一笑,“到路上買吧。”
現在是大冬天,雖然屋子裡暖和,但是從房間下到停車場這段路,可是四處漏風的。顧青裴的褲子原煬穿著短,大衣倒是勉強可以披上,他就穿著襯衫和及膝的短褲,披著顧青裴的大衣下樓了,雖然路程不長,但原煬依然凍得直哆嗦。
電梯裡遇到一對出來遛狗的情侶,一直拿驚異的眼神看著大冬天穿短褲出門的原煬,顧青裴含笑不語。車裡的暖氣花了四五分鐘才把溫度提上來,原煬凍得煞白的臉這才緩和起來。
原煬把車開到了一個商場的停車場,讓顧青裴下去給他買衣服,顧青裴剛開啟車門,原煬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幹嘛?”
原煬眯著眼睛看著他,“你是不是想跑?”
心事被拆穿,顧青裴也絲毫不慌亂,鎮定地說:“你以為我像你那麼幼稚?”
原煬冷哼一聲,“你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那你說怎麼辦?我在這兒等著,你自已去買?”顧青裴嘲弄地看了看他的短褲。
雖然不至於衣不遮體,但是大冬天穿短褲出門多半會被人當神經病,只要不是汽車快爆炸了,原煬真不想下車被人圍觀。原煬一時還真想不出什麼好方法,他上下打量了顧青裴一番,直接把手伸進顧青裴大衣兜裡,搶走了手機。
顧青裴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原煬開啟他的手機,翻看著什麼。有一條最新的簡訊,是一個咖啡廳的地址,寄件人又是那個“媛媛”,原煬撇了撇嘴,今天非得看看這個“媛媛”是什麼人。
顧青裴冷著臉,“可以給我了吧。”
“手機等你回來再給你。”原煬直接揣進了自已兜裡。
“你不能隨便看我手機。”
原煬哼了一聲,“唧唧歪歪的,裡面有裸照啊,你加密好了。”
顧青裴還真就接過手機,設了個密碼。原煬更來氣,心想手機裡肯定有很多不能見人的東西。
他設完密碼,把手機扔給了原煬,“老實待著吧。”
“等一下!”原煬還是不放心,把他拽了回來。
顧青裴皺眉道:“你還要幹什麼?”
原煬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我也需要加個密碼。”
“什麼?”
原煬突然撲了上去,一手按著顧青裴的胸膛,一手去扒他的褲子。
這個時候剛過了中午,停車場人少,他們又停在角落,如果不走過來,不太容易發現這輛SUV正劇烈地晃動。
顧青裴臉色一陣青白,“你要幹什麼!”他拼命想要阻止原煬,但是比蠻力,三個他也未必是原煬的對手,休閒褲沒有皮帶,一扯就掉。
顧青裴臉色漲得通紅,他渾身戰慄不已,顧青裴的思維不受控制地往不該發展的地方狂奔而去,那天晚上發生的種種,又在腦海中浮現。
混蛋!
顧青裴氣得臉色粉撲撲的,再配上那凌亂不整的衣服和微微泛紅的眼眶,真讓人想對他做點什麼。
顧青裴惡狠狠地瞪了原煬一眼,快速整好衣服,掩飾自已的狼狽。
原煬實在是太喜歡顧青裴慌亂的樣子,任何和在公司裡的大總裁不一樣的顧青裴,都值得他好好品味,他真想現在就把顧青裴按在座位上,狠狠欺負。
原煬伸出手,“釦子沒繫好。”
顧青裴“啪”地開啟他的手,推開車門下了車,然後重重甩上車門,快步走了。
原煬趴在方向盤上,眼睛一直跟著顧青裴離去的背影,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他就是想笑,停都停不下來,眼看著顧青裴上了電梯,在他視線裡消失,他都覺得意猶未盡。
再也沒有比讓顧青裴吃癟更好玩兒的事了,他擰在一起的眉毛、發紅的眼眶、憤怒的眼神、僵硬的嘴角,都好玩兒極了。讓人忍不住想要看看平日裡道貌岸然的顧總許許多多不一樣的面貌,那比虛偽的、總是端著的顧青裴好看多了。
原煬笑著靠在座椅上,伸手去摸顧青裴的手機。嗯?他眉頭一皺,仔仔細細把兩邊口袋都摸了一遍,卻都摸了個空。
難道掉到座椅下面了?他手機可能掉落的位置都找了一遍,一無所獲。想到剛才倆人糾纏的時候,顧青裴的手好像在口袋周圍徘徊過,但他當時太興奮了,完全沒注意那些細節,難道真的是顧青裴順走了?
他掏出自已的手機,剛要給顧青裴打電話,一條簡訊就發了過來。那是顧青裴發給他的一條彩信,他開啟一看,是一隻手比著中指的圖片,那白皙的手背、修長的手指、圓潤的指甲,分明是顧青裴自已的手。
原煬狠狠捶了下方向盤,車喇叭尖利地叫了一聲。果然任何時候都不能對顧青裴掉以輕心。他趕緊發動車,駛離了停車場。
剛才那條簡訊雖然是匆匆一掃,但是對地址他還有些印象,不過,就算過去,他們恐怕也早換地方了。
顧青裴這個混蛋,居然敢這樣耍他,原煬越想越來氣,氣到最後他都氣樂了。看來,關於誰制服誰這個遊戲,他們之間遠遠沒有結束。顧青裴有膽子揹著他私會女人,是根本沒有記住教訓,他真不該跟顧青裴客氣,直接把人扒光了多上幾次,說不定顧青裴早就老實了。
他把車開回了自已家,換上一套衣服,然後又開車往顧青裴家裡趕去,在車上,他給一個朋友打了個電話,“喂,哥們兒,拜託你點兒事,幫我查一個人,還有他近幾年的社會關係。”
趙媛帶來了她的男朋友。
顧青裴早就想見一見這個人,他對趙媛一直有一種特殊的感情,糅合了愧疚和責任,只有趙媛過得好,他才能寬慰一些。他對趙媛的男朋友第一印象不錯,據趙媛說是做財務的,比他大幾歲,也算頗有前途,而且和趙媛站在一起,也挺般配。
三人聊了一會兒,趙媛邀請他一起吃晚飯,顧青裴推託掉了,他看得出來趙媛的男朋友對他表面客氣,但始終有些防備,這種飯吃了也沒胃口。
分手後,顧青裴站在咖啡館外面的街道上,半天沒動,他在考慮現在該去哪兒。回家的話,多半面對的是氣得直跳腳的原煬,可不回家他也不能繼續這麼壓馬路啊。算了,早晚得回去,他對原煬吹噓的廚藝,竟然有一點興趣。他叫了輛計程車,往家走去。
回家一看,原煬果然守在家門口,他已經換了一身應季的衣服,半蹲在地上,背靠著門,閉著眼睛抽菸。
顧青裴的第一想法是,小狼狗看門看得挺盡責。
原煬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後騰地跳了起來。
顧青裴看他臉色不善,儘管想到今天發生的事他火氣直往腦門兒躥,也不打算繼續刺激他。識時務者為俊傑,這點忍耐力還是應該有的。
原煬大步走過來,一把揪起他的衣領,“你膽子不小,居然又耍我,我不給你點教訓……”
“我回來吃晚飯了。”顧青裴淡道。
原煬愣愣地看著顧青裴。
顧青裴看著他,“你不是做飯很好吃嗎?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原煬感覺自已的火氣就跟退潮似的,“譁”的一聲全都散掉了,他捏了捏顧青裴的臉,得意地笑道:“你為了吃飯特意回來了?”
顧青裴敷衍道:“嗯。”看著原煬的表情,他心想,真好哄。
“那趕緊給我開門,五花肉要醃一會兒才好吃。”
顧青裴不情不願地把原煬領進門。他現在多少能理解那種在街上餵了一次流浪狗,就被天天纏著、跟著回家的人的心情了,可他明明是在不情願的情況下“被餵食”的,為什麼依然被纏上了?原煬絕對是一種鮮為人知的品種,至少是他沒有接觸過的,讓他措手不及,因此他對上原煬,過往的經驗全無用處,有種“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他究竟該怎麼做,才能擺脫原煬這種近乎報復性的騷擾呢?
原煬心裡究竟在想什麼?難道真看上他了不成?不可能,顧青裴很快否認。他和原煬的關係曾經一度惡劣到需要透過非常規的手段去發洩的地步,因此在他的認知裡,原煬對他做的事,包括現在的調戲和糾纏,都是帶著羞辱他的用意的。只不過因為倆人有過情慾關係後,很多行為都顯得有些曖昧罷了,他實在不該被原煬的舉動迷惑。
原煬進屋之後,脫下外套,換上圍裙,哼著顧青裴沒聽過的調子進廚房了,他做飯的時候,顧青裴在書房裡處理工作。
過了一會兒,原煬出現在書房門口,臉上掛著笑,“吃飯了。”
“這麼快?”
“我以前做大鍋飯更快,不過那都不是給人吃的東西。別看了,天天盯著電腦也不嫌累。”
顧青裴來到餐廳,看著一桌子賣相不錯的飯菜,心裡頗為意外。
原煬邀功似的看著他,“怎麼樣?”
“我還沒吃呢。”
“那趕緊吃啊。”
顧青裴嚐了一口紅燒肉,微微蹙眉,“鹹了點兒。”
原煬夾了一塊嚐了嚐,“鹹嗎?我覺得剛好,原來你口味淡啊。”
“嗯,我喜歡清淡一點的。”
“不早說。”
顧青裴看了他一眼,“你也沒問。”
“我沒問是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自已先跑了。”
“我都說了不帶你去,誰讓你非要跟著。”
原煬冷哼一聲,“誰讓你跟人私會,我告訴你,不準再有下次。”
顧青裴啼笑,“你以為你是誰啊。”
原煬抽過紙巾,擦了擦他的嘴角,下巴微抬,倨傲地說:“你男人。”
顧青裴重重哼了一聲,以示不屑。
原煬眯起眼睛,“早晚讓你服氣。”
顧青裴瞥了他一眼,“你想讓我服氣,把我交代給你的工作辦好,我只敬能力比我強的,而不是力氣比我大的。”
原煬“啪”的一聲撂下筷子,“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都聽不懂,還想讓我服你。”顧青裴用筷子敲了敲湯碗,“原煬,你就跟這碗一樣,空蕩蕩的,讓我服你什麼?”
原煬臉色沉了下來。他從來不以掙多少錢、做多大的事業來衡量自已的能力,他的心思未在這方面停留過,自然也不在意別人嫌他沒出息,錢只要夠花就行了,他為什麼要把自已的生命浪費在積累財富上?只是為了讓別人滿意?他一向覺得這種想法蠢透了。可是,他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個人的瞧不起讓他倍感羞憤,他咬牙道:“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賺錢上,什麼車啊房子的對我都沒有意義。”
顧青裴嗤笑,“對原大公子來說,這些唾手可得的東西自然沒有意義,你天生就有的太多了,金錢啊地位啊這些世俗的玩意兒怎麼能入你的眼呢。可惜,我顧青裴是個世俗之人,我沒有原董那樣的爹,想讓自已和家人過上好日子,都是靠自已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所以我敬佩的都是腳踏實地幹出一番事業的人,而不是你這種不懂人情世故、不費吹灰之力就什麼東西都信手拈來的大少爺。”
原煬臉色鐵青,一時卻不知道怎麼反駁。
顧青裴皮笑肉不笑地說:“你也不是沒有優點,至少不懶,做飯也不錯。繼續這樣下去吧,說句不好聽的,只要原董健在,或者原董不在,但你那個身體不好的弟弟還在的話,原家應該就用不到你了,你就可以繼續這麼瀟灑下去了。”
原煬怒道:“顧青裴,你少明嘲暗諷的,我家的事,輪不到你插嘴。”
顧青裴搖了搖頭,“真是長不大。”
原煬臉色非常難看。
“那個副院長,我看也不用你聯絡了,你壓根兒也不會上心吧。”
“我說過的事一定會做到,你少他媽激我。”
顧青裴點點頭,“好,如果你能找到關係,並且扭轉局勢,我一次性獎勵你……二十萬。”
原煬挑了挑眉,“這麼大的案子,收益好幾億,你就給我二十萬?”
顧青裴笑了笑,“就二十萬。”
“二十萬就二十萬,這筆錢算是我自已掙的吧,你還能讓我爸收回嗎?”原煬眼中帶著挑釁。
“不能,你自已的就是你自已的,我承認。”顧青裴支著下巴看著他,“原煬,讓我看看你像個男人一樣,完成自已的承諾吧。”
原煬輕蔑道:“輕而易舉。”
顧青裴輕笑著搖了搖頭,“你星期一就去XX市,親自去跑關係,如果你把事情搞砸了,我想你應該沒臉回來見我了,我也不想見你。”
原煬勾起他的下巴,“如果我辦成了呢?我要的可不止那區區二十萬。”
顧青裴站起身,“別得寸進尺。”
原煬也站了起來,並從背後一把抱住了顧青裴,將人禁錮在自已懷裡,他在顧青裴耳邊輕聲說:“如果我辦成了,回來之後我要上你,無論你怎麼哭、怎麼求饒,我都不會停下來,這是你敢招惹我的代價。”
顧青裴嘴唇顫抖著,他雙手悄悄握成了拳頭。
原煬輕輕咬了一口他的脖子,“你惹惱了我這麼多次,我才上了你一次,對你真是夠仁慈的,今天也……先放過你好了。”
顧青裴冷道:“辦不成的話,就從我視線裡滾出去,別再來煩我。”
原煬收緊了手臂,咬牙道:“你等著瞧好了。”
吃完飯後,原煬把廚房的衛生都收拾出來了。這些雜活兒沒有顧青裴不會的,只不過他覺得自已沒有必要去做,沒想到原煬卻全然不在意,像原煬自已說的,“這點兒活一點兒都不累”,三兩下就弄好了。
收拾完之後,原煬進了書房,“把案子的資料給我看看。”
顧青裴把一摞資料遞給他,“你看得懂嗎?”
原煬抖了抖手裡不算薄的資料,反問道:“不是中國字?”
顧青裴推了推眼鏡,懶得和他打嘴仗,“我現在把案子給你簡單描述一遍,然後你看資料,仔細鑽研,碰到不會的問題馬上問我。去了XX市,如果你連自已求人家辦的事都說不清楚,那可就丟大人了。等你跟他接觸上之後,打電話給我,如果有必要,我也過去。”
“知道了,現在給我說說案子。”
顧青裴給原煬講解了起來。一談到工作,顧青裴整個人就充滿了專業性,那種睿智、冷靜和博學善言,讓他散發出無與倫比的魅力,原煬聽著聽著,眼睛就不自覺地被顧青裴吸引。顧青裴說著說著,就發現原煬一直盯著他看,他皺了皺眉,“我說到哪兒了?”
“當年支付了四百二十畝的土地出讓金給當地農民,剩下的四百畝由於公司陷入財務危機沒能及時支付。”原煬對答如流。
顧青裴道:“沒錯,十多年過去了,現在那片地已經被當地農民用來種地了,當年土地出讓金的合同雖然還在,但要重新收購,當地人肯定不願意以當年的價格出讓,這是這塊地的一大難點之一。”
原煬點了點頭,突然湊了過去,照著顧青裴的嘴唇親了一下。
顧青裴愣了愣,皺眉道:“你幹什麼?”
原煬聳了聳肩,“不知道,想親你。”想做就做了,要什麼理由。他身體前傾,用手按住了顧青裴的後腦勺,不容拒絕地親吻著顧青裴柔軟的唇。跟原煬以往任何一次粗暴的行為不同,這是一個頗為溫和的吻,原煬只是含著他的下唇吸吮了幾下,就放開了他。
顧青裴推了推眼鏡,“你專心點,我說到哪兒了?”
原煬撇了撇嘴,“我都記下了,你不用反覆強調一個關鍵點吧。”
“你真的記住了?”
“九點半睡覺?”
“我習慣了早睡早起。”原煬伸了伸懶腰,“你也要睡覺。”
“我還有好多事要處理。”
“不行,十點之前一定要睡覺。”原煬拽掉了顧青裴的眼鏡,他仔細看了看顧青裴有些疲倦的雙眼,“你不戴眼鏡顯得年紀小一些。”
顧青裴伸手想拿回自已的眼鏡,原煬抬高了手臂,不打算給他,顧青裴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幅備用的。
原煬一把奪過眼鏡甩到一邊,並把顧青裴也拉了起來,“我說睡覺就睡覺。”說完把顧青裴拽到了浴室門口,“你進去洗澡,或者我把你扒光了幫你洗。”
顧青裴嘆了口氣,只好進了浴室,“砰”的一聲把原煬關在了門外。
原煬嘴角輕扯,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他去另一個浴室簡單沖洗了一下,然後就跟在自已家似的,穿著內褲出來了。顧青裴一進臥室,就看到原煬只穿著條內褲躺在自已床上,儘管希望渺茫,顧青裴還是掙扎了一下,“你去客房睡吧。”
原煬挑了挑眉,“不要。”
顧青裴轉頭想走,原煬在他背後道:“你睡哪兒我睡哪兒。”
顧青裴閉了閉眼睛,剋制著罵髒話的衝動,又折返回了床上。
原煬雙手抱胸,交疊著兩條大長腿,毫不顧忌地向顧青裴展示他完美無匹的身材。
顧青裴假裝沒看著,直接鑽進被子裡,背對著原煬躺下了。
原煬掀開他的被子,“你是不是同性戀,你不喜歡男的嗎?我這麼好的身材你不多看兩眼?”
顧青裴回過頭看著他。
原煬低笑兩聲,跟小孩兒似的上半身壓在顧青裴身上,腦袋伸到顧青裴面前,眨著眼睛看著他,輕聲道:“你確實是不戴眼鏡顯得年輕,如果頭髮這麼散著,看上去也沒比我大多少。”
顧青裴推開他的腦袋,“顯得年輕怎麼服人。”
原煬縮回了腦袋,從背後抱住顧青裴,“喂,我說你這麼活著是不是挺累的?”
“累?看跟誰比了,再說,活著哪有不累的,難道我能靠別人養活?”
原煬脫口而出,“我可以養活你。”
“你?”顧青裴嗤笑一聲,“原大公子,你兜裡連個盒飯錢都沒有吧。”
“你還好意思說,這都怪誰啊?”
“誰讓你那麼傻,隨便激你幾句你還真就把錢都送走。”
“你終於說實話了。”原煬照著顧青裴的腰擰了一把。
顧青裴疼得“嘶”了一聲,“你活該,不這麼治你根本沒有效。”
原煬冷哼道:“最後把自已治我床上去了?”
顧青裴用手肘撞了他肚子一下,“鬆開,我要睡覺了。”
“我就要抱著。”原煬一隻手環住顧青裴的腰,把顧青裴整個人攬在懷裡,顧青裴掙扎了幾下甩不開,索性也就隨他去了。
其實挺暖和的,顧青裴想。不是那種實際溫度上的暖和,而且冬天漆黑的夜裡,能跟一個熱乎乎的人相擁而眠,真的是一件……很暖和的事。顧青裴閉上眼睛,安心地窩在了原煬懷裡,沉沉睡去。
顧青裴起床的時候,原煬已經晨練回來了,他看了看錶,還不到八點,“你起來夠早的。”
“睡那麼晚做什麼。豆漿打好了,過來吃飯。”
顧青裴雙手環胸,“你這是特意跑我家當保姆來了?”
原煬哼了一聲,“難道讓我餓兩天?”
顧青裴道:“張霞給你訂票了,你今天晚上七點的飛機。”
“不是明天嗎?”
“這班便宜,節約成本。”
原煬不滿道:“你就是著急趕我走吧。”
顧青裴吃著早餐,頭也沒抬,“這是工作需要。”
原煬瞪了他一眼,心裡非常不爽。他把衣服脫掉,露出健美的上身,拿了條幹淨的毛巾擦著身上的汗,顧青裴斜著眼睛瞄了一下,禁不住腹誹,大清早的光個膀子,秀給誰看啊。顯然這是秀給他看的,因為原煬擦完汗,直接就坐在他對面打算吃飯。
顧青裴道:“你不把衣服穿上?”
“我剛運動完,熱,屋裡暖氣怎麼開這麼大。”
顧青裴只好把目光移開。他是個純GAY,看到男人完美的身型,這大清早的真有些受不住。
由於家裡平時沒人吃飯,顧青裴的飯桌不大,兩個身高腿長的男人面對面坐著,只要稍微一伸腿,就能碰到對方。
此時原煬的小腿就伸到了顧青裴腳邊,有意無意地碰著他。顧青裴踢了原煬一腳,原煬沒把腿收回去,反而用小腿夾住他的腿,挑釁地看著他。
“你還能不能更幼稚一點?我沒空帶孩子。”
“能,你想看看嗎?”
顧青裴瞪了他一眼,“吃完飯趕緊看資料去,今晚自已打車走。”
“你不送我?”
“我?你見過總裁送司機的嗎?”
“哼,就會擺譜。”
顧青裴提醒道:“求人辦事,把姿態放低點,別太把自已當回事兒了,你最好記得,你現在什麼也不是。”
原煬心不在焉地說:“我知道怎麼做。”
吃完飯後,原煬真就乖乖地研究案件資料去了。顧青裴在跟他交流的過程中,發現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懂,有些問題很準確地問到了點子上。
原煬走之前,又給顧青裴做了頓晚飯,顧青裴給了他一些錢,然後打發他趕緊走,他拽著顧青裴的袖子,墨跡著不走,顧青裴被逼無奈,只好下樓送他。
原煬穿著一身純黑的西裝和厚重的深灰色長風衣,拎著公文包,那樣子倒頗有幾分商務人士的幹練氣質,活脫脫像從雜誌裡面走出來的,非常能唬人。顧青裴想,要是他在大街上看到原煬,絕對無法想象原煬究竟有多流氓。
招了輛計程車,原煬拉開車門,笑看著顧青裴,“我走了啊。”
顧青裴擺擺手,面無表情,“辦不成不算你錯,辦砸了我饒不了你。”
原煬輕輕“哼”了一聲,突然捏住他的下巴,低下頭親了他一口。
顧青裴撇開臉,“咱倆沒熟到那份兒上,別動不動就性騷擾。”顧青裴對原煬各種出格的行為已經幾乎麻木了,既然阻止不了,索性他也不浪費精力了。
原煬咧嘴一笑,“等我回來你才知道什麼叫性騷擾。”他矮身坐進車裡,下巴微揚,透過車窗,鷹隼般的雙眸深深地看著顧青裴,那眼神充滿了侵略性。
顧青裴的心狠狠跳了一下,竟感到一絲慌張。
晚上十點多,顧青裴接到原煬的電話,說自已已經到了,明天就會有人帶他去見那個副院長。
顧青裴當時正忙著手裡的材料,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就想掛電話。
原煬坐在床頭,膝上的電腦正播放著淫穢的畫面,畫面裡的主角,正是他和顧青裴,他沒開聲音,電話那頭顧青裴清淡的聲音讓他產生了無限的遐想,“顧總,我正在看一個片兒,特別帶勁兒,你想聽聽嗎?”
“不想,沒什麼事我掛了。”
“別啊,聽聽看嘛。”原煬把音量調到最低,把電話放到了音箱處。
由於是筆記本外放,音質並不好,而且音量太低,又經過了電話的傳輸,聲音變質得厲害,顧青裴根本聽不出來那聲音是誰,但聽得出是男性的呻吟。那聲音叫得不錯,非常動情,略顯沙啞的嗓音聽得人渾身發酥,讓顧青裴隔著電話都產生了一些想法。
原煬把電話重新放回了耳邊,低笑道:“怎麼樣?好聽嗎?這是我看過的最好的一個片兒了,裡面這男的真帶勁兒。”
原煬笑了笑,“不給你,這是我的珍藏版。”
“那你跟我廢這麼半天話幹嘛?”
“我就是想跟你說,我看這個片兒的時候……”原煬聲線低啞曖昧,“特別想你。”
顧青裴沉默了一下,笑道:“那就接著想,省著點兒衛生紙。”說完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原煬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輕輕嘆了口氣,看著電腦螢幕上愈演愈烈的場面,眼睛就跟被吸住一樣看著畫面中被他壓在身下的男人,他喃喃道:“真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