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顧青裴拎著電腦包下樓,原煬已經準時在那裡等著。這麼冷的天,原煬沒坐在車裡,而是靠著車門,擺弄著手機。看到顧青裴來了,原煬曖昧地一笑,“顧總,早啊,身體好點兒沒有?”

顧青裴輕笑,“好得不得了,看來你挺受歡迎啊,手機不離手。”

原煬諷刺道:“哦,只是拿著玩玩兒遊戲,你不知道吧,我沒錢交話費,手機只能接不能打了,顧總一大早聽到這個訊息,高興嗎?”

“還可以。”顧青裴眯著眼睛一笑,拉開車門上車,“放心,你來公司也有一個月了,明天就發工資了,到時候買兩件兒厚衣服吧,要過冬了,凍壞了原董該心疼了。”

原煬搓了搓手,“是有點兒冷,不過我不怕冷,領到工資之後,我想還是先給顧總買藥吧,那個消炎藥擦上好使嗎?叫什麼來著?”

顧青裴推了推眼鏡,情緒被掩藏在鏡片後,“難得你有這份心,我回家會看看的。”

車裡的氣氛簡直可以用劍拔弩張來形容,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嘲諷著對方,彼此都不肯落了下風。

到公司吃完早餐後,張霞領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頗有氣質,一看就是精明能幹的樣子。

倆人一進來,原煬就盯著她們看。

張霞解釋道:“顧總的客人。”

原煬開始猜想這是不是電話裡的那個女人。

張霞敲響了門,顧青裴從裡面開啟門,看到人之後,非常熱絡地開玩笑,“哎喲大美女,可把你盼來了。”

那女人笑著說:“不好意思,路上堵了一會兒。”

“沒事,來,請進。”他看了原煬一眼,“倒茶。”

原煬瞪了他一眼,真的去倒茶了。

端著茶進屋後,他就聽見顧青裴笑著說:“怎麼能這麼說呢,這還有什麼可考慮的,我們倆共事這麼多年,我對你的感情,對你能力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難道你還看不出來?”

原煬暗自腹誹,真噁心,說話都不臉紅。

那女人掩面直笑,“顧總,那我可真來投奔你了。”

“熱烈歡迎。”顧青裴哈哈笑道:“蔣總那頭肯定罵我呢,不但挖走了他一員大將,還是劉總這樣的美女,蔣總可是損失慘重啊。”

劉總笑得很鎮定、很客氣,原煬進來後,她忍不住瞄了一眼,覺得這男孩子長得真好看。

顧青裴指指茶几,“把茶端過來。”他笑著對劉總說:“哦,這是我的助理兼司機,以後你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使喚。”

劉總笑道:“來了公司我們就是一家人,我一定不跟你客氣。”

原煬看著倆人你來我往地談笑,暗罵顧青裴不要臉,拍馬屁面不改色,什麼話矯情說什麼。

顧青裴揮揮手,跟招呼小狗一樣,“你出去吧,十分鐘後讓張霞進來。”

原煬真想把茶潑他臉上。

過了一會兒,張霞領著那個劉總去熟悉公司環境了。原煬心裡一萬個不樂意,這種一看就精明圓滑的女人跟顧青裴那個虛偽狡詐的混蛋湊合在一起,指不定迸出什麼火花來。顧青裴哪裡像個GAY?叫公司的小姑娘基本不叫名字,一口一個小丫頭、傻丫頭,把那幫小姑娘迷得暈頭轉向,瞅準了顧青裴想要跟他梅開二度的大有人在,這招蜂引蝶的性格,簡直欠收拾。原煬握緊了拳頭,他甚至開始懷疑顧青裴根本就是個雙性戀,不然怎麼跟電話裡那個女人那麼曖昧。

真不要臉!

原煬實在坐不住了,門也沒敲,推開總裁辦公室就進去了。

顧青裴頭也沒回,專心地看著股票走勢圖,全公司敢不敲門直接闖進他辦公室的,除了原煬沒別人了。

原煬往那舒服的真皮沙發上一坐,跟大爺似的,“剛那女的誰呀?”

顧青裴正眼都沒看他,“新聘的人事總監。”

原煬瞪了他一眼,“你那麼熱情幹什麼。”

顧青裴掃了他一眼,“她手裡有不少人才資源,她可是很貴的。”

“多貴?用你去倒貼?”

原煬眉毛直跳,粗聲道:“你不用諷刺我,我本來就對他的那些事業一點興趣都沒有,現在是他逼著我幹,我沒甩手走人就不錯了。”

顧青裴“哦”了一聲,並沒打算再理他。

原煬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道:“那天給你打電話的,就是那個姓劉的?”

顧青裴看都沒看他,埋頭忙活自已的。

原煬邁開長腿,幾步跨到他桌子前,拳頭頂著桌面,冷道:“是,不是?”

顧青裴笑道:“管得挺寬喲太平洋警察。”

原煬給他氣得腦仁疼。

顧青裴看了看錶,“哦,該吃午飯了。”他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喂,劉總,中午我請你出去吃飯吧,食堂的飯菜我都有點兒吃膩了,就在附近,好,樓下碰頭。”說完把手機揣進了口袋裡,就跟原煬不存在似的從他身邊走過,揚長而去。

原煬狠狠捶了下桌子,表情相當難看。

下午,顧青裴和劉總有說有笑地回來了,原煬老遠就聽著顧青裴笑著說:“跟劉總說話實在是一種享受,改天咱們去喝杯咖啡吧,附近有家咖啡館很不錯。”

顧青裴一進辦公室,就見原煬坐在沙發上,兩條長腿放肆地搭在茶几上,臉色很臭。顧青裴懶得搭理,他通常不知道原煬在發什麼瘋,因為原煬這條小狼狗情緒太不穩定了,他脫下外套進了午休間,打算休息一會兒。

他剛換上睡衣躺下,午休間的門就被開啟了,屋子沒鎖,顧青裴只能看著原煬大搖大擺地進來。原煬的靠近讓顧青裴有一種本能的警覺,他坐起身,戒備地看著原煬,“幹什麼?”

原煬扯下領帶,脫掉外套,“我好像說過,以後我在這裡睡覺。”

“我沒答應。”

“我管你答不答應。”

原煬把外套一扔,上了床。

顧青裴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身體的記憶是無法抹去的回憶,他對原煬如野獸一般的效能力確實心有餘悸,這時候說不緊張,實在不可能。何況,那是他第一次當零號,還是在他極端不情願、沒有行動能力的情況下被人上了,雖然以他的心態和修為,遠不至於尋死覓活,可那種羞恥和憤怒依然根植於心,被粗暴對待的經歷讓他對原煬又恨、又下意識地有些畏懼。

可此時又不能走人,那豈不是擺明了告訴原煬自已怕他。

原煬似乎看出他那輕微的退縮,恥笑道:“顧總,你害怕嗎?”

顧青裴鎮定地說:“你如果是進來睡覺的,就閉上嘴。”他把被子蓋到自已身上,閉上眼睛,不再去看原煬。他始終覺得原煬那天晚上的行為是報復成分居多,屬於衝動下的行為,所以他不太相信原煬還會對他再做出那種事,尤其是在公司。

原煬以前對同性性行為的厭惡可是很明顯的,他既不需要裝,也沒道理轉變這麼快,唯一的解釋,就是急於羞辱自已,自已現在頭腦清醒,有行動能力,難道原煬真敢再次強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原煬在他身邊躺下了。

屋子不大,而且沒有窗戶,空氣不怎麼流通,原煬皺了皺鼻子,感覺自已聞到了顧青裴的味道,那是一種充滿了情慾誘惑的味道。原煬有種摸一摸顧青裴的衝動,無論哪裡。他就是想再感受一下那種火熱的、滑膩的面板。

可在顧青裴完全清醒的情況下,他有些下不了手,因為顧青裴一定會用最具諷刺意味的表情來嘲笑他,弄得他火冒三丈。

真讓人心癢癢……

原煬也不知道他怎麼會對一個男人的身體念念不忘,大概是新鮮刺激,大概是顧青裴確實這方面了得,他從顧青裴身上得到過迄今為止最好的體驗。他是個非常遵循原始本能的人,一點也不想花心思糾結自已是不是同性戀,是不是又怎樣?管他男女,能爽到才是唯一重要的。這個總是挑釁他、惹怒他,高傲狡詐,又虛偽善辯的男人,似乎只有被狠狠地乾的時候,那張嘴才不會說出惱人的話,那張臉上才不會出現欠揍的表情。顧青裴就睡在他旁邊,觸手可及,原煬簡直想撲上去,讓顧青裴哭著向他求饒,看這個男人還敢不敢繼續跟他對著幹。

他翻了個身,看著顧青裴的背影。屋裡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光線很暗,但原煬視力極好,能清楚地看見顧青裴脖子上短短的發茬和汗毛。原煬感覺有些口乾舌燥,終於忍不住叫道:“顧青裴。”

顧青裴沒有睡著,卻不想睜眼。

原煬憋了半天,問道:“你這兩天擦藥沒有?”

顧青裴還是沒動。

原煬惱道:“你裝什麼死啊,你不說話,我可自已檢查了。”他也不管這個理由有多生硬,說完就躥了起來,一把摟住了顧青裴。

顧青裴猛地轉過身來,又驚又怒,“你幹什麼!”

原煬露出森白的牙齒一笑,“檢查檢查你的傷好了沒有。”

顧青裴掄起拳頭,狠狠砸在原煬的臉頰上。

原煬毫無防備,雖然躲了,但沒全躲開,還是被那硬邦邦的拳頭擦到了臉頰,火辣辣的疼,他剛要發火,就見顧青裴眼中滿是屈辱的怒火,臉上是毫不加掩飾的防備和厭惡,“姓原的,你別太過分!”

原煬愣住了,臉頰很疼,但更讓他不舒服的是顧青裴那刺眼的表情。原煬臉色鐵青,“你敢打我!你裝什麼,你不是去酒吧看著個順眼的就能跟人家上床嗎?我難道還比不上他們?你說,我哪裡比不上他們了!”

顧青裴用力掙脫開他的手,臉色也非常難看,“你跟他們比差遠了!”顧青裴一臉的諷刺。

原煬怒火攻心,“你再說一遍!我還比不上那些鴨子!?”

顧青裴跳下床,理好衣服,“原煬,你想用這種方式羞辱我,真叫人不齒,要點臉行嗎?”

原煬也從床上跳了下去,居高臨下地瞪著顧青裴,“你才是同性戀,隨處濫交,你跟老子裝什麼清高!”他真恨不得撲上去咬顧青裴兩口,這個男人可以跟任何長得順眼的男人睡覺,卻對他露出厭惡的表情,憑什麼?他原煬哪點比不上那些人?!

顧青裴臉色極其難看,咬牙道:“你給我滾出去。”

原煬被顧青裴那種憤恨的眼神給刺著了,他實在不想再和顧青裴對視,他想要的也不是這樣的對峙,他鬆開了顧青裴,抓起衣服走了。

顧青裴深深撥出一口氣,感覺特別累。他和原煬怎麼會變成這麼混亂的關係?顧青裴只覺得頭痛欲裂。

接下來的兩天,原煬都沒來公司。

顧青裴倒是樂得清閒,自已開車上班。不用看到原煬的日子顯然很美好,終於沒有那麼一大塊東西成天在他眼前晃悠,說各種惹火他的話,處處跟他作對,惹他心煩了。

星期一的周例會上,原煬回公司了,臉色很難看。

公司的員工大多能猜到原煬的背景,再加上原煬的塊頭,對他很是顧忌,此時更沒人敢惹他,連座位都儘量離他遠點。

會議主持宣讀了一個檔案,說原煬無故駕駛公司車輛曠工三天,對公司造成巨大影響,扣一千元工資並扣除曠工費和車輛燃油費。原煬本就難看的臉色此時簡直像要吃人了,從主持人宣讀檔案開始,就一直死死盯著顧青裴。

顧青裴臉上掛著閒適的笑容,笑著聽完。

接下來各部門彙報工作,彙報完之後,是總裁作總結髮言。顧青裴清了清嗓子,“星期一大早上,我看大家精神狀態都不太好啊,昨晚沒睡好嗎?”

幾個打哈欠的都尷尬地笑。

顧青裴笑著點了點桌子,“咱們不是政府機關,在座的各位,有一個不錯的飯碗,但肯定不是摔不碎的鐵飯碗。千萬不要以為,我在上面吹牛,你們在下邊兒畫小王八,彼此相安無事。我說過的話,制定的規章,都是要起作用的。就拿小原為例,在事先不打招呼的情況下,把公司的車開走三天不還,這是一件影響極其惡劣的事。車輛是公司公有財產,原則上不外借,就算要使用,也有審批程式。原煬,罰你一千是輕的,再有人犯這種惡劣的錯誤,一律作停職處分。”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

顧青裴靠在椅背裡,輕笑道:“佳佳,檔案準備好了嗎?”

佳佳點了點頭,看著手裡的檔案,有些緊張。

“讀。”

佳佳嚥了口口水,“原煬同志在公司的一個月期間,遲到十六次,無故曠工五天半,超過八點半依然用早餐七次,濫用公司車輛三天,根據公司考勤管理規定和車輛使用管理規定,共扣罰原煬同志三千一百四十二元的工資。”佳佳一邊念一邊想,原煬一個月工資才三千,這麼一扣,還要倒找公司錢呢。

原煬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顧青裴這是故意打他臉呢,他雖然不在乎這個什麼公司,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被狠批一通,就原煬這種性格,肯定受不了,要不是看著人多,他絕對會把顧青裴摁在地上,好好教訓一番。

顧青裴冷冷一笑,“小原,這就受不了了?自尊心挺強啊,想讓人不說你,首先自已行為要規範,這個道理你都不懂嗎?”

原煬眯著眼睛,指了指顧青裴,作出警告的樣子,然後大步離開了會議室。

會議室的人大氣都不敢喘,沒人料到一個例會會變成這樣。

“怎麼了?這就嚇著了?這樣的刺兒頭,我也是第一次遇見,還挺新鮮好玩兒的。”顧青裴喝了一口茶,笑盈盈地說:“散會吧,大家做好自已的工作。”

辦公室的門被“砰”的一聲推開了。

顧青裴誇張地驚呼了一聲,“小原,你怎麼又不敲門。”

原煬進屋一看,顧青裴正在打電話,根據他的反應,電話那頭是誰,原煬已經能猜出來了。

果然,顧青裴歉意地說:“原董,小原來了,可能有事,我晚點再給你打電話好嗎?嗯,哦,好的。”顧青裴笑著把話筒遞了過去,“原董讓你接電話。”

原煬憤恨地看了他一眼,粗魯地搶過了話筒,“喂?”

“你進總裁辦公室不敲門?你以為你自已是誰,啊?”原立江的咆哮在電話那頭響起。

原煬冷哼一聲,敷衍道:“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

“我說知道就是知道了。”原煬不耐煩地把電話扣上了。

顧青裴撇了撇嘴,拿起一沓檔案翻閱著。

原煬的手直接按在了檔案上,逼迫顧青裴抬起頭看他。

原煬冷笑道:“不錯啊,你早就留著這一手呢吧,把那點兒工資全扣光,等著看我笑話?”

顧青裴懶洋洋地說:“原公子還差那點兒錢啊,要不我接濟你一些?不用還。”

原煬哼道:“有你這句話,我以後不會跟你客氣的。”

顧青裴笑道:“其實你一天也花不了什麼錢。你不用付房租,早午飯公司吃,開的也是公司的車,沒錢就沒錢嘛,凍不著餓不死的。年輕人哪,要吃點苦才行。”

原煬挑了挑眉,“我自已少吃一頓沒什麼,你不是讓我爸給我介紹女朋友嗎?沒錢怎麼談戀愛。”

“哦,這個事兒。”顧青裴眨了眨眼睛,“我給忘了。這件事我堅決支援你,你把你看上的約出來,我買單。”

“只要我看上就行了?”原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顧青裴。

顧青裴嗤笑道:“你還是先問問人家女孩子願不願意跟你這小流氓出去吧。”

原煬嘲弄道:“要是我娶不到老婆,錯就在你。”

顧青裴沒拿正眼看他,“自已不爭氣還怪別人?這個月好好表現,否則下月工資照樣扣。”

原煬“啪”地拍在他的電腦上,把那纖薄的小蘋果粗暴地合上了。

顧青裴瞪了他一眼,“出去吧,別總在我辦公室晃。”

原煬惡聲惡氣地說:“以為我願意看到你。”他說完轉身往門外走。

顧青裴在他背後道:“晚上有飯局,是重要客人,把釦子扣上,打條領帶,別把西裝穿得這麼像地痞,給我丟臉。”

原煬看了看自已胸前敞開的兩粒釦子,不以為然。他討厭穿這麼緊的衣服,行動很不方便。

晚上的飯局約在七點,顧青裴請了XX省法院的領導過來配合調查一個訴訟案件。他們公司名下的一塊地由於債務糾紛被法院查封了,如果勝訴,他們只要付三千萬,就能拿到土地的使用權,在北京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這塊地的價值至少在五個億以上。如果這個案件能做成,他們集團最大宗的一筆債務就能得到解決。

顧青裴和原煬提前二十分鐘到了。倆人一個坐桌前,一個坐沙發,就跟慪氣似的,離得老遠,彼此不說話。

顧青裴待了十多分鐘,電話簡訊不斷,一會兒口氣嚴肅直接,一會兒又熱情客套,原煬真懷疑顧青裴這麼千人千面的怎麼不得精神分裂。

快到七點的時候,法院的人來了,一行三人,都是高胖的男性,年紀看著也不大,甚至有一個顧青裴還管人家叫老弟,可是跟顧青裴站在一塊兒,就充滿了違和感。顧青裴這種年過三十,在官商場上打滾多年依然能保持這樣的身材和氣質的,確實是鳳毛麟角。原煬想,如果顧青裴也長成肥頭大耳啤酒肚的模樣,他絕對硬不起來,所以那晚上發生的事,只能說所有條件都剛好吻合了吧。

其中一個人說:“哎,原董還沒到呢?”

顧青裴笑道:“路上堵車。”

原煬詫異地看著顧青裴,他不知道自已老爹要來。

顧青裴看了他一眼,做出才想起來的樣子,“哦,介紹一下,這是原董的大兒子,叫原煬,正在我手下歷練呢。原煬,這是趙廳長。”顧青裴揚了揚下巴,示意他過來打招呼。

原煬不太情願地過來,跟趙廳長握了握手。

“哎喲,這是原董的大公子,幸會幸會。”趙廳長臉上堆滿了笑容。雖然現在是原立江求他們辦事,但是原家在京城的地位是他們想攀也未必攀得上的,能有這種機會套近乎,以後的仕途必然更加坦蕩。

這樣的人原煬是見多了,應付得倒是挺自如。

顧青裴拍了拍原煬的肩膀,對趙廳長笑道:“這孩子現在給我當助理兼司機呢,原董把兒子託付給我,就是希望我能好好培養他,年輕人不能不吃苦,再富貴的身世,也應該從基層開始鍛鍊,您說是不是?”

趙廳長笑道:“說得是,原董和顧總都很有遠見啊。”

顧青裴一番話,不費吹灰之力,藉著原煬把自已的身價也提了個檔次,趙廳長和隨行的人都對顧青裴青眼有加。

原煬自然不會看不懂是怎麼回事,他皺起了眉頭。顧青裴在公司從來不提他是誰,需要在外邊兒撐面子了就想起他來了,這種赤裸裸的利用讓他相當不爽。顧青裴究竟把他當成什麼?

直到原立江出現,原煬的臉都是黑的。

原立江跟客人寒暄過後,看了一眼自已的兒子,見這小子正冷著一張臉坐在一旁,不說話也不跟人客套,他心裡就開始生氣。

他喝道:“原煬,你是小輩,往那兒一坐安心嗎?趕緊給客人倒酒。”

顧青裴看了原煬一眼,催促道:“小原?快點。”

原煬眯著眼睛看著顧青裴,慢慢站起身。

這時候服務員過來倒酒,及時緩解了尷尬,但原立江對原煬的表現依然不滿意。

顧青裴臉上一直掛著笑,一邊吃飯一邊跟人談訴訟的事。

來的幾人都好酒,顧青裴自然不能讓原立江喝,原煬要開車,也不能喝,基本場上的酒都是他在喝。顧青裴酒量確實好,半斤白酒下肚,只見臉紅,頭腦還很清醒,問的問題都很到點上,溝通的效果一點也沒有打折扣。

原立江對顧青裴很是賞識,此時更是覺得把顧青裴挖過來是個英明的決定。

一頓飯吃了將近三個小時,到最後法院的人都喝多了,顧青裴也扛不住了,眼神開始渙散,站起來送人的時候,腳下也有些虛浮。

原立江的司機把那三人送回了酒店,他則坐上顧青裴的車,由原煬送他回家。

到了家門口,原立江問原煬,“你以後每個星期回家一趟,我看你今天的表現,哼,差強人意,看來我對你教育還不夠。”

顧青裴笑道:“原董,別急,年輕人嘛,慢慢來。”

“好,您慢走。”顧青裴癱靠在椅背裡,閉著眼睛一言不發,看上去他有些醉了,下巴微微揚起,脖頸和下頜處連成優雅的線條,白生生的面板透著紅,讓人真想咬兩口。

原煬只要一停車,就忍不住看看顧青裴,顧青裴所有跟清醒時不一樣的面貌,都很值得多看幾眼,這個男人清醒的時候太氣人,所以他不清醒的時候,就讓人格外想要蹂躪。

原煬握緊了方向盤,身體燥熱不已。

把車到家後,顧青裴睜開了眼睛,掙扎著要下車。

原煬繞到副駕駛,把顧青裴從車裡半拖半抱地弄了出來,他撇了撇嘴,“酒量也不見得有多好,你可夠能吹的。”

顧青裴也不知道聽見了沒有,一個勁兒推原煬,“放開,我自已走。”

“走個屁,你站得穩嗎?”原煬架起他的胳膊,摟著他,將他送回了家。

原煬曾經有幾次幫顧青裴提行李,送他到門口,但最多也就止步於門口,從來沒進去,這還是第一次踏進屋裡。

顧青裴的家很乾淨,是那種規規整整的乾淨,所有的東西都擺得有條不紊,好像沒人住一樣。房子有一百四十多平方米,地段很好,裝修也很新,是個不錯的居所。他曾經聽他爸說過,顧青裴父母都是老師,沒有背景,大學考到北京,剛畢業也是一窮二白,工作十年,才三十出頭,就能靠自已奮鬥到這種程度,確實很了不起。想到顧青裴剛才幫著他爸擋酒的樣子,原煬不知道怎麼的,心裡不太是滋味兒。

他把顧青裴弄到臥室,將人放到了床上。顧青裴看著瘦,但是個子高骨架大,怎麼也有一百四五十斤,著實不輕,一路上來,原煬也流了汗。

顧青裴在床上翻了個身,把臉埋在被子裡,像小孩兒似的嘟囔一聲,“你走吧。”

原煬歪著腦袋看著他,沒有動,他覺得顧青裴好像醉了,但這又不像醉了的人的反應,這也太平靜了。見顧青裴一動不動的,他擔心顧青裴把自已悶死,只好把人拉起來,“你洗個澡吧,身上臭死了。”

顧青裴不耐煩地拍著原煬的胳膊,“洗什麼,我要睡覺。”他拼命想往被子裡縮,原煬就拽著他,“至少把衣服換了,你身上的味兒能燻倒人了。”

“不換,不換。”顧青裴閉著眼睛在床上打滾,眉頭緊鎖,看上去很不耐煩,“把燈關……關掉,太亮。”

原煬哭笑不得。

顧青裴突然抓著他的手,眼神迷茫地看著他,那力氣很大,原煬都覺得手腕有點兒疼。

“顧青裴,你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我沒醉。”顧青裴說,“你在我家幹什麼?”

顧青裴蜷起了身體,“原煬,你幹什麼?”

原煬有點兒來氣,“我給你換衣服。”

顧青裴斜眼看著他,慢吞吞地說:“你想上我?”

顧青裴的臉喝得粉撲撲的,嘴唇又紅又潤,赤裸的上身結實平滑,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尤其是那醉酒時迷離的眼神,看在原煬眼裡,怎麼都像是在引誘他,原煬雖然不太想承認,可他確實很想跟顧青裴做愛。

顧青裴依然蜷縮著,“你技術太差了,太差了,跟我比差遠了。”

這是酒後吐真言?原煬氣得想扇他。是個男人都不願意承認自已床技差,原煬兩手撐在顧青裴的頭兩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技術太差,你不也很爽。”

“那是藥,跟你沒關係。”

“是嗎?今天你沒吃藥,不如再試試。”

“不行,你滾,別在我家。”顧青裴的手胡亂在空中揮舞,差點兒給原煬一耳光。

原煬抓住顧青裴亂撲騰的手按在了床上,他撫摸著顧青裴腰腹的面板,那觸感一如記憶中火熱、美好,一下子就讓他躁動不已。他俯下身,輕輕舔了舔顧青裴的脖子。

顧青裴哼了一聲,身體蜷得更緊了。

原煬確實想扭轉一下自已床技不好這個印象,但是他也挺力不從心的。跟他同齡的男孩子忙著追女孩談戀愛的時候,他在部隊跟一堆臭老爺們兒待了四五年,他雖然也跟女人睡過,但幾乎都是對方主動,他不知道怎麼調情。是顧青裴這樣嫌棄他,讓他相當惱火,他蠻橫地把顧青裴的身體展開,重重壓在顧青裴身上,冷哼道:“我技術不好,你倒是教我啊。”

原煬埋頭在他鎖骨上留下一排細細的牙印,一手把顧青裴的西褲往下扯,他低笑道:“顧總,我說過什麼來著,早晚我要穿著正裝上你。”

“不……等……”顧青裴身體一頓,突然猛地推了原煬一把,差點兒把原煬推地上去,接著,顧青裴抓著原煬的胳膊穩住身體,“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顧青裴一半吐到了原煬身上,一半吐到了床上和地板上,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酒臭味。

原煬看著自已的衣服,臉色可謂精彩紛呈。

顧青裴吐完之後更暈乎了,一頭就要往床下栽。

原煬趕緊將人抱住了,本來想把顧青裴放回床上,但床上太髒了,他只好把顧青裴放進了浴缸裡,冬天屋子裡暖氣開得很足,顧青裴換了個姿勢就要睡覺。

原煬脫口一句國罵,看著自已滿身汙物,什麼心思都沒了。他把床單、被子都換下來扔到了地上,清理完垃圾,再換上新的床品。

回到浴室一看,顧青裴已經睡著了。

原煬把自已身上的髒衣服脫了,然後把顧青裴也給扒了個乾淨,開啟熱水,從頭開始淋。

顧青裴低叫一聲,看上去相當不滿。

原煬氣得想踹他。他一邊沖洗自已,一邊把顧青裴從頭到腳洗了一遍,他這輩子還沒伺候人洗過澡,本來以為是挺有情趣的一件事,但當對方醉得像死人時,這活兒真累人。他幻想的激情夜晚徹底成了泡影,他又氣又恨,把顧青裴的面板搓得發紅。

等把兩人清潔之後,顧青裴已經不省人事。原煬從來沒見過有人喝醉了是這樣的,不吵不鬧不吹牛,看上去甚至很有理智的樣子,結果都是糊弄人的。他把顧青裴抱上了床,自已也又困又累,直打哈欠,他站在床邊看著熟睡的顧青裴,看了半天,最終掀起被子躺了進去。

顧青裴的床很大,兩個大男人一邊睡一個,彼此也碰不著。原煬一開始心裡有氣,躲得遠遠的,後來想到顧青裴就光溜溜地躺在他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他實在忍不住了,慢慢湊了過去,輕輕撫摸著顧青裴光滑的背,最後把人抱在了懷裡。真暖和……

原煬把臉埋在顧青裴的頸窩處,忍不住蹭了蹭。

一陣睡意襲來。

顧青裴感覺要喘不上氣了,暖氣燻得他口乾舌燥,身上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壓著他,讓他呼吸不暢。他睜開眼睛,清晨的一縷陽光射了起來,正好打在他身上,他看到一隻結實修長的胳膊壓在他胸口。怪不得這麼悶……

顧青裴宿醉未醒,腦袋有些暈,第一反應是他帶了什麼人回家,可是馬上就覺得不太對,他扭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原煬俊美的側臉。顧青裴的腦袋瞬間炸開了,肢體的感官都回來了,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倆人正赤裸著……顧青裴簡直要抓狂。難道昨天酒後亂性?又睡了一次?可是除了頭痛腦熱,身體也沒有其他不適,那究竟……

原煬的胳膊和大腿都搭在他身上,跟八爪魚一樣纏著他。

顧青裴再也躺不下去,他推開原煬,掙扎著坐了起來。

顧青裴一動,原煬很快也醒了,陽光照得他一下子睜不開眼睛,他用手捂住眼睛,手肘撐起了上半身,被子從他身上一路滑到臀部,矯健的背部肌肉呈現出優雅的線條,那線條往下延展,在經過腰部的窪谷階段後,又在臀部隆起,在陽光的照射下,性感得讓人的心怦怦直跳。

顧青裴只看了一眼就別開了眼睛,大清早這種男人春情萌動的時刻讓他看這麼刺激的畫面,他有點受不了。

原煬終於睜開眼睛,皺著眉頭看著顧青裴,“啊,你醒了啊。”

顧青裴指著他,指尖有些顫抖,“你怎麼在我家?”

“廢話,我送你回來的。”原煬坐了起來,一點不害臊地光著屁股正對著顧青裴。

顧青裴知道自已的臉色肯定很差,“你送我送到床上?還光著身子?”

一說到這個原煬嗓門兒比他還大,“你吐了老子一身!那套破西裝抵得上老子一月工資,你必須賠我。”

顧青裴怒道:“原煬你腦子進水了是不是!我吐你一身你就能光著身子跟我睡一起?”

“你把自已衣服也吐了,床也吐了,我沒法回家,當然跟你睡。”原煬強詞奪理,反正睡都睡了,他也不是那麼需要理由。

顧青裴覺得簡直無法和他溝通,氣得直咬牙,“趕緊滾。”

“滾?我穿什麼滾?你的衣服我穿不下,我的衣服都成抹布了。”原煬一邊說,眼睛一邊往下游移,在顧青裴的前胸和小腹處來回打轉。

青裴眯起眼睛,“原煬,別質疑我的智商。有些話我不想說得太明白,不過我太高估你了,不說明白我怕你不明白。你聽好了,那天晚上就是個意外,以後不可能再發生那樣的事兒,我不管你圖新鮮也好,突然開竅了也好,都跟我沒關係,我不喜歡你這型的,你也別成天想著找我開葷,你真那麼急,我給你點兒錢你去找別人玩兒,別總惦記我!”

原煬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眼中醞釀著風暴,顧青裴有點兒打怵,生怕這頭小狼狗撲上來咬人。

原煬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顧青裴,我確實就是圖你個新鮮罷了。我這人脾氣倔,沒吃夠我就想一直吃,我就想睡你,怎麼了?我哪裡讓你不滿意了?我長得不好?我身材不好?還是我那玩意兒不夠大?你嫌我技術差,你教我不就得了,反正我告訴你,我盯上的東西就是我的,你要是敢跟別人睡我就揍他。”

顧青裴被這無賴給鎮住了。

原煬捏起顧青裴的下巴,邪笑道:“顧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上你會那麼爽,可能是因為反差太大了吧,人前道貌岸然的顧總,在床上那麼蕩,真讓人受不了。”

“你放屁。”顧青裴咬牙道。

原煬一個俯身把他壓倒在床上,“顧青裴,我你裝什麼呀。咱倆一天見足十個小時,做那個多方便,怎麼樣,跟我吧,以後我不欺負你了,我們和平共處。”

顧青裴都給氣樂了,“你這個兔崽子,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我怎麼不知道!”

顧青裴微眯起眼睛,冷笑道:“你想跟我當床伴?”

“不行嗎?我這樣的你都不滿意,你還好意思說自已喜歡男人?”

“男人種類那麼多,你決定我喜歡什麼樣兒的?我還就看不上你這樣的,你再跟我扯,我饒不了你。”顧青裴試圖推開原煬,卻被他死死按住,動彈不得,原煬這小子真是一身蠻力。

原煬瞪起眼睛,“你才扯。你不喜歡我這型?”說完還耀武揚威地頂了頂顧青裴。

顧青裴臉色鐵青,這個粗鄙流氓的兔崽子,難怪連原立江那樣的老狐狸都管不了,這小子根本不講理,只知道蠻幹,死人都能被氣活。

原煬得意地蹭著顧青裴,蹭著蹭著就起反應了。

顧青裴看著他,滿眼鄙夷。

原煬一點兒不害臊,“怎麼了,我年輕!”

顧青裴拼命告訴自已冷靜,他沉聲道:“你先放開我。”

“不放,你先答應我。”

顧青裴低吼道:“我答應你什麼!”

“跟我啊,做我的人。”原煬下巴一揚,一副你敢不答應試試的表情。

“你還要不要臉!”

原煬冷哼一聲,“你要是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我也不會勉強你,可你明明就很爽,非要裝!”

顧青裴恨不能把自已那不爭氣的玩意兒切了。可這也不能怪他,他是個GAY啊,他怎麼受得了這種蓄意挑逗。顧青裴冷道:“你非要跟我當個床伴也不是不行,我包你滿意。”

原煬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你說什麼?”

顧青裴故意噁心他,“我對你這樣的真的沒興趣,不過你上趕著要跟我好,我給你個機會,我確實沒上過你這樣的,我可以試試。”

原煬皺起眉,“你想上我?”

“你不願意就從我身上滾下去。”

原煬臉色沉了下去,“你做夢吧。”

“做夢,滾下去!”顧青裴實在沒多少耐心了,他宿醉未醒,一大早就受到這樣的刺激,心情極差。

原煬哼笑,“原來你那個玩意兒不是擺設,還能發揮點兒它本來的作用啊,不過我你是別想了,其他人你也別想了,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跟別人睡,我就揍死他。”

顧青裴忍無可忍,一拳砸向原煬的臉,他這一拳是照著原煬的鼻子打的,打鼻子最讓人痛苦,只要一招中了那就是血和鼻涕眼淚流一臉,特別狼狽。不過由於有鼻樑骨,打人的人手也不會舒服,由此可見一向優雅得體的顧總有多憤怒。

原煬當然不會傻愣著讓顧青裴打,他張開手包住了顧青裴的拳頭,然後反手一擰,扭著顧青裴的胳膊將人死死摁在床上,他撇了撇嘴,哼道:“跟我動手?”

顧青裴眼神有幾分狼狽,“原煬,你別欺人太甚。”

原煬看著顧青裴臉上的羞憤,心裡很不舒服,他想不通顧青裴為什麼這麼嫌棄他。他對自已的相貌不是沒有自覺,從小到大有多少人前赴後繼上趕著要跟他好,就連在部隊裡都有,顧青裴要真是喜歡男的,為什麼就看不上他呢?真的是因為他技術太差了?原煬想到顧青裴為這個拒絕他,就羞惱不已。他繃著臉,咬牙道:“你要是嫌我技術差,我學就是了,這玩意兒不就是練出來的,多做幾次就好了。”

顧青裴罵道:“你找別人練去。”

“不好意思啊顧總,拜你所賜,我現在是個窮光蛋,連開房的錢都沒有,除了你我能找誰。”

“你混蛋!”顧青裴厲聲罵道,用力想把原煬推開。

原煬乾脆整個人壓在顧青裴身上,可勁兒耍賴,“顧總,我這麼年輕英俊的你都不要,你要求也太高了吧,跟我吧,我以後都不欺負你了。”

顧青裴給他氣得腦袋直抽抽。

原煬低下頭,在顧青裴臉旁嗅了嗅,然後把鼻子湊近他脖頸間,顧青裴的味道很清爽,原煬嘟囔道:“你以後不要噴香水,一個男的噴那玩意兒幹嘛,這樣就挺好聞的。”原煬一邊嗅一邊蹭著顧青裴,倆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沒蹭幾下都有了反應。

顧青裴心裡無奈透了,他這是被這小子給賴上了?

顧青裴已經懶得繼續吵下去了,剛才實在是被原煬的不要臉給氣得炸毛了,現在冷靜下來之後,發現原煬就跟條狗差不多,你越罵他,他越覺得你在跟他玩兒……

顧青裴疲倦道:“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下去。”

原煬看顧青裴臉色確實不好,就坐了起來。

顧青裴閉上眼睛,“我頭疼,你能不能回去?”

“你餓了嗎?我給你做點吃的吧。”

顧青裴的眼睛睜開一條細縫,涼涼地看著他。

原煬轉了轉脖子,“很久沒睡到這麼晚了,真不舒服。你躺著吧,我做飯很快。”說完直接跳下床,就那麼不害臊地赤裸著去廚房了。

顧青裴用手捂住了眼睛。在任何困難面前都可以吃好喝好睡好的顧總,面對這樣的原煬卻頭痛不已。

原煬手腳特別麻利,很快就做好了粥和小菜。

等他做好飯,顧青裴已經洗漱完畢,從臥房出來了。

原煬邀功地朝飯桌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怎麼樣,快吧。”

顧青裴看了一眼,飯菜還冒著熱氣。

他大學剛畢業的時候,因為工資低,只能住最便宜的合租房,都是自已做飯,廚藝在那時候鍛鍊得不錯。後來隨著工作越來越忙,他幾乎不在家裡開火了,冰箱裡的東西,都是鐘點工給他準備的,他一個星期偶爾有那麼幾次會在家吃。自從跟趙媛離婚後,他再沒在早上醒來的時候,有人給他做頓飯,看著桌上簡單的早餐,他感覺心裡有些發酸。

原煬道:“趕緊來吃啊。”

顧青裴坐下來,臉色稍有緩和,“沒想到你還會做飯。”

“嘿,我剛去部隊的時候,誰都不服,被弄到炊事班幹了三個月。”原煬哼道:“那時候我天天往他們吃的飯菜里加煤灰。”

顧青裴哼笑一聲,“幼稚,你應該隔三岔五倒一罐子鹽,他們保證不再讓你做飯。”

“你以為不做飯就完事兒了?不做飯還能去刷碗、洗菜、擦炮筒,就你這樣兒的進部隊,三天你都受不了。”

顧青裴懶洋洋地說:“我可不會像你這麼蠢,一進去就得罪領導。”

“是,你最會做人,成天擺譜,也不嫌累。”

顧青裴嘲弄道:“我要是有個原董那樣的爹,我也就用不著累了。”

原煬皺了皺眉,“少諷刺我,我長到十二三歲的時候,都不知道我爺爺和我爸是誰,他們也不管我,我成天跟一堆小流氓混,長成這樣怪我啊,你去看看我弟弟妹妹,跟我絕對不一樣。”

顧青裴看了他一眼,“聽說你弟弟身體不好。”

“嗯,本來是雙胞胎,結果一生下來,四斤多的那個死了,他這個才三斤多先天不足的卻活下來了,從小身體就虛。”

顧青裴道:“即使這樣你都不能為你爸著想一下?你是家裡長子,卻這麼不懂事。”

原煬有些惱火,“輪不到你教訓我。”

顧青裴瞪了他一眼,“我才懶得教訓你。”說完舀起一勺粥送進了嘴裡,粥剛出鍋,還太燙,顧青裴“嘶”了一聲,差點兒把粥吐出來。

“你急什麼。”原煬一伸手,準確無誤地捏開了他的嘴,仔細看了看,“起了點兒泡,沒事兒。”說完給顧青裴倒了杯涼水,“喝點水。”

顧青裴喝了口水,感覺舒服了一些。

原煬看著他燙得通紅的嘴唇,心裡直癢癢,他卡住顧青裴的下巴,用大拇指的指腹摸了摸顧青裴的下唇。

顧青裴看了他一眼,“幹什麼?”

“你嘴唇看著很軟。”

顧青裴勾唇一笑,“我們接吻過嗎?”

原煬一愣,“沒有。”

“為什麼沒有?像你說的,咱們睡都睡了,怎麼就沒接吻呢?”

原煬皺眉道:“我不知道。”

顧青裴冷笑:“說白了,你親得下去嗎?要不是那天晚上,你對男人一輩子也硬不起來吧?你不過是想嚐嚐新鮮。世界上有那麼多男人,我憑什麼非要陪你一個只是圖新鮮的小孩兒玩兒?我不至於就缺你那根玩意兒吧。”

原煬面色沉了下來。

顧青裴優雅地抽出紙巾,擦了擦嘴,“早餐不錯,你可以走了。”說完轉身往書房走去。

原煬看著顧青裴。那是一個純男性的背影,寬肩、細腰、窄臀、長腿,還有短短的頭髮,不具備任何女性特質,可他就是想看。他敢確定,征服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比征服顧青裴更讓他有成就感,只有顧青裴讓他又氣又恨,想要用盡一切手段打敗。面對顧青裴的時候,充滿了挑戰和刺激,這是他想象中的都市生活所沒有的,只有顧青裴讓他體會到了。

他猛地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扳過顧青裴的肩膀,將人壓在了牆上,並用力堵住了那柔軟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