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日常1
文野:我的異能力是海底星空 厭諶山 加書籤 章節報錯
不過好在,這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他又用漢語將剛才的那句話重複了一遍,就見面前的少年點點頭,頗有幾分靦腆的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已的異能力,那顆拳頭大小的水珠晶瑩剔透,還折射著微弱的光。
對上他滿懷信任的視線,蘭波有些複雜的看著他手心裡那個半大的水珠,又見他一個人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差點被拐走,想了想,還是斟酌著開口,“你父母呢?我帶你回去。”
話音剛落,卻見對面的少年臉驀地一僵。
望月川久久地沉默,唇被抿的發白。
他記得按照正常的時間線,他現在應該正躺在蒼白的實驗室等待著接受新一輪的人體實驗,那些鋒利的針頭和冰冷的藥劑將會是他觸手可及的噩夢。而他的父母,已經找了他整整一年。
他們雖然只在他的回憶裡出現過,但那些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日常瑣事的記憶,卻成了他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妄念。他將它們細細的掰開、揉碎,近乎貪婪固執的反覆翻看,隻言片語的寥寥幾句,卻幾乎成了他午夜驚醒時的噩夢。
但是他更改不了已死之人的時間線。
見面前人長時間地沉默不語,蘭波似是想到了什麼臉上掠過了一絲歉意,他輕嘆一聲,開口邀請道,“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先來我家坐坐,之後的事之後再做打算。”
他太過相信別人,交給任何一個人他都不是很放心。
望月川對上他琥珀色的眸子,安靜的點點頭。
對於蘭波覺得他過於相信別人,望月川不置可否。畢竟他是他要救的任務目標,於情於理,無論他對他的舉措有何想法,為了不去設想那個失敗後的懲罰結果,這個人,他終究還是要救的。
而且他相信系統的統品,二人同為命運共同體,它不會坑他。
蘭波的家是一幢淺灰色的房子,外觀簡約大方,臨路開著大片細軟的草。
一樓大部分的佈置和平常家庭差不多,客廳廚房起居室分門別類的排列在空間裡仍顯得寬敞,臨窗的位置有一個旋轉樓梯,直達二樓。
他家客房很多,因此蘭波隨意的讓他選擇一處房間休息。
望月川選擇了一間挨著蘭波臥室的,靠南,窗戶上還放著一小盆繡球花。
這個地方對他而言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間空置的屋子放著的一個巨大的書櫃,上面琳琅滿目的放滿了書。那些書的語言來自於世界各地,按照次序依次排列、放好,封皮被主人精心的養護著。
裡面是雋秀有力的字跡批註。
見人喜歡,蘭波隨便的從上面拿了一本中文書遞給他,望月川接過,是一本《中國簡史》,講述了中國從第一個朝代開始一直延續到今的光輝歷史與耀人戰績。
黑色的字越看越紅。
他簡單的翻閱了一下,裡面的內容很多,洋洋灑灑的寫了一百多章,而那些抱憾的、惋惜的、遺恨的人和事,也都以大量的筆墨所描繪渲染了出來,在這本書裡,他們過的瀟灑恣意,落拓而耀眼。
當然,書外仍是。
望月川看著那比前世要厚了不止一本書的唐詩宋詞元曲,嘴角一抽,不由得默默為這世的華夏學子哀悼一秒鐘。但總歸,無論是對上一世的華夏人民還是那時的少年郎而言,都是個難得的好訊息。
他們都活出了自已理想中的樣子。
屋內的佈置大部分都是由上好的實木所拼湊,低調奢華不失大氣,望月川還在這間屋子歡喜的打量時,蘭波順著樓梯上來,遞給了他一碗清茶。
“聽你們東方人較咖啡而言更喜歡茶,我就隨便泡了一些,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蘭波長身玉立,半長的頭髮搭在肩側,他清瘦高大,長得又一副憂鬱美人的樣子,因而站在那裡垂著眸子看向他時,竟無端的讓人感到幾分柔情。
望月川不懂茶,卻也知道他拿出的並非一般品質,入手細膩的茶碗底部浮著幾片被泡開的茶葉,淺綠色的茶湯宛若上好的翡翠,他抿了一口,入口雖澀,但唇齒留香。
“你多大了?”
他聽見面前的人在問。
“九歲。”
望月川亦步亦趨的跟在蘭波身後,就見他隨意的找了一處沙發坐下,長腿交疊,咖啡杯仍握在手裡。
他抿了一口,抬起眼看他,“你知道異能力這件事嗎?”
望月川點點頭。
“你怎麼看?”
本只是在那裡隨性坐著的人,卻讓望月川有一種高中時期面對教導主任的感覺。
他曾經因為逃課來晚了半個小時,正好被他逮到,雖說那老頭子和睦沒有說什麼重話,但他硬生生地站在那裡聽了他苦口婆心的半個小時的勸導。
見人不答,蘭波頓了頓,沉吟片刻,又換了一個措辭,“為什麼......不把剛才那個人殺了?”
死亡他在的口中是如此的輕描淡寫。
“我聽不懂法語,怕誤解,殺錯了人。”
事實上,望月川也確實是這麼想的,要是和人家無冤無仇,直接給人家乾沒了,多少有些恃強凌弱的感覺,再加上在港黑,他殺的也都是大奸大惡之人,森鷗外知曉他的性子,也沒有做什麼強人所難的事。
蘭波託著腦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知在思索什麼,許久未曾開口。望月川不解其意,卻也安安靜靜的在那裡坐著,手中的茶沒喝完,已經有些泛涼了。
“有多少人,知道你的異能力?”
蘭波似是覺得話語聽起來太過冷酷無情,又補充道,“如果你無處可去的話,可以留下來,我可以教你怎麼更好的使用異能力。”
望月川沉默了一會兒。
他知道自已失去了八到十三歲之間的記憶,記住的也殘缺不全,因而他的異能力究竟是什麼時候產生的,被多少人知曉他並不清楚,甚至說一年前的記憶到現在仍是模糊不清,他是如何離開實驗室的,以後將會遭遇什麼,皆完全未知。
他就像個迷路的孩子在一堆碎片中翻找,卻始終拼接不出熟悉的圖案。
這間屋子很溫暖,橘色的燈亮著,壺上熱著酒,透明的玻璃杯在光線的照耀下閃著清清亮亮的顏色,折射出一片暖色的暈眩。
異國他鄉的彷徨,前途未知的迷惘,加上身邊親人接連離世的三重打擊隱藏之下的複雜情感,不知為何在這一瞬,如潮水般的向他湧來。
他孤獨而彷徨的立在原地,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向前延伸皆是看不清前路的白霧。望月川對上蘭波溫柔卻岑寂的眸子,忽然有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