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淵摸了摸她後腦,問:“殿下以前總是念著先太子,如今真見著了他,不高興嗎?”

蕭長寧嘆了口氣,臉上帶著愁緒,道:“他能死而復生我自是高興的,只是……他變化太大,大到我已經認不出來了。”

“過去了七年,人總是會發生變化的。”趙淵附在她耳邊輕聲道。

蕭長寧道:“你說的是,經歷了生死磨難,即便性情大變了,長麟也還是長麟。”

她抬起頭,衝著他微微一笑,道:“謝謝你,如今我心裡已經好受了許多。”

趙淵語氣裡卻帶著惋惜,他道:“只是殿下才剛見了先太子,就要離京了,只是如今聖上是殿下的弟弟長昀,先太子留在京內恐有危險,殿下何不帶他一起走?”

蕭長寧攥緊了他胸口處的衣服,目光微微閃爍。

趙淵低下頭,語氣也跟這夜風一樣,沾了些許涼意,“還是說,殿下再見他後,只覺得心中幻象破滅,不想管他死活了?”

蕭長寧不悅的瞪了他一眼,低斥了一聲:“閉嘴,他哪用得著本宮來救,他與長昀鬥法,最後遭殃的還是本宮,什麼也不懂就莫要亂說話。”

長麟到了皇城,所圖定然不小,說不定是衝著長昀的皇位而去。

而長昀自也不是任人擺佈之輩。

可無論長麟還是長昀,都對他懷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他二人不管最後勝者是誰,倒黴的都只會是她。

她只有跑的遠遠的,才不會被波及。

只望最後若是長麟獲勝,能留長昀一條性命。

趙淵勾了勾唇,道:“殿下說的是,學生什麼也不懂,是學生唐突了,以為和殿下親近了幾分,便能開解殿下為殿下解開心結。”

蕭長寧聽此,頓時心生些許愧疚,這小狀元也沒說錯什麼,她就是逃避了,不管長昀還是長麟,都不想正面應對。

蕭長寧道:“我方才語氣有些衝,並非是對你發火。”

“我懂,殿下今夜心情不好,學生該更謹慎些,不惹殿下煩心才對。”

蕭長寧望向身後這茫茫夜色,她道:“莫要再叫我殿下了,離了京我便什麼也不是了,你怎麼稱呼旁的世家千金,就怎麼稱呼我吧,以免被有心之人聽到認出來。”

“是……蕭娘子。”

他語氣微啞,叫出這聲蕭娘子時語氣微揚,像是帶著小鉤子。

“趙郎君,今夜你可要保護好我,否則我們若是被抓回了京,我是能保住一條命,你必死無疑,便連我也保不住你。”

趙淵唇角揚起,他微微眯了眯眸,蕭長寧看不清他的眸色。

那雙充滿算計的眼眸中滿是志在必得,他道:“蕭娘子放心,不會被抓住的。”

他溫和的話語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蕭長寧靠在他懷裡,心也跟著安定了下來。

可隨即,蕭長寧摟著他腰肢的手,驟然摸到一手黏膩,蕭長寧收回手,聞到了一股血腥味,藉著月色,看到了手上的一大片猩紅。

蕭長寧一驚,道:“你受傷了?”

這傷是先前在皇宮退敵時所受,只粗略包紮了下止了血,這會騎馬趕路,包紮好的傷口便又裂開了。

趙淵摸了摸傷處,說了句:“無事。”

蕭長寧卻道:“不行,你這傷不輕,你衣服是溼了一大片了,是何人傷你至此?”

蕭長寧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趙淵雖冷傲,卻從不會主動招惹他人,性子也算柔順恭謙。

趙淵搖了搖頭,道:“既已離京,京中發生的事蕭娘子就莫要管了,總歸是學生惹到了不能惹之人。”

“別怕,你告訴本宮,本宮雖暫離京城,人脈手段卻還是在的,誰若欺你,本宮定將之扒皮抽骨!”

趙淵笑著道:“若是陛下傷的我呢?”

蕭長寧立馬道:“不可能,你今日都沒進宮,長昀怎會傷你。”

趙淵抿了抿唇,道:“學生白日裡,在國子監遇上了陛下,陛下厭我,嫌學生與殿下走的太近,學生怎敢抵抗?”

蕭長寧一陣沉默,沒想到竟是如此。

她道:“是本宮沒教導好長昀,這才使他這般善妒。”

“怎會殿下的錯?殿下無需如此自責,這傷不重,等到了永寧城,學生休息兩日就好。”

如今他血流的這般多,永寧城離的又不算近,只怕等到了後,他體內血都要流乾了。

蕭長寧往四周看了眼,片刻後,她指向小驢山,道:“改道,我們進山。”

趙淵一陣驚訝,說:“不妥,恐會被追上。”

蕭長寧惱怒道:“我是殿下你是殿下?聽我的!進小驢山,你若就這麼快馬加鞭跟我去永寧城,你傷口流血這樣嚴重,只怕還沒到地方,血就流盡了!本宮帶你走,可不是讓你去送死的!”

趙淵眼底溢位些許笑意,道:“殿下這是心疼學生了嗎?”

蕭長寧卻輕哼一聲,道:“我何時不心疼你了?以往我有什麼好東西,都先往你那送,便連我最喜歡的菊齋都留給你住了,偏你不知好歹,一開始還不願住。”

蕭長寧橫了他一眼。

“學生當時不屑靠女人上位。”

“行了,知你清高,趕緊改道,山上地形複雜,我們可以找個地方暫歇一會兒,正好為你處理處理傷口。”

這回趙淵沒再拒絕。

趙淵說:“殿下以後也要心疼心疼我才好。”

這話好生奇怪,長麟不久前在皇宮也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但長麟說這話時語氣曖昧粘稠,像是在撒嬌。

趙淵就像是單純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並沒有讓蕭長寧反感。

蕭長寧道:“看你表現。”

入了山,山中潮溼,蚊蟲也多,蕭長寧不敢點燃艾條驅蟲,只能生生忍著,最後他們在小驢山找到了一處山洞,暫時歇腳,蕭長寧腿上已經被蚊蟲叮出了好幾個包。

她卻沒管,入了山洞,她率先掏出自已身上的藥,說:“這藥是宮裡頭的,效果好,你快抹上,等你 傷口止血了,我們再繼續趕路。”

趙淵接過,應了一聲:“好。”

他們還算幸運,後半夜天上下起了雨,沖刷掉了所有腳印,就在蕭長昀帶著人瘋狂搜山時。

蕭長寧和趙淵依偎在山洞的小小角落裡。

趙淵睡了過去,臉上卻帶著不正常的潮紅,蕭長寧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燙的好生厲害。

她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道:“趙淵,趙淵,你發高熱了,醒醒。”

趙淵迷迷糊糊的說了句:“熱。”

見狀,蕭長寧拿帕子沾了雨水,覆在他頭上,就在她起身,欲去摘點退燒的草藥之際,這一路走來她仔細觀察過,山上草藥不少。

趙淵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下一刻,蕭長寧就被拽入一個滾燙的懷抱中。

趙淵睜開眼,眸中帶著溼漉漉的霧氣,他對蕭長寧道:“殿下,學生學生好冷。”

他緊緊抱著她,讓她感受他身體那灼人的熱度。

蕭長寧卻道:“你方才還喊熱。”

“又冷又熱,殿下別走,為我取取暖,可好?”

誰說趙淵不會撒嬌?他此刻發著高熱,用他那清冷微啞的嗓音說著黏糊糊的話語,真是要人命了。

蕭長寧皺了皺眉。

趙淵卻將滾燙的唇印在她胸口處,他抬起頭,迫切道:“殿下,殿下衣服潮了,穿著會受寒,脫了吧。”

蕭長寧笑了,她說:“本宮的狀元郎從前那般清純可人,如今怎的成了個壞胚?”

她捏住他的臉,問:“本宮衣服真潮了嗎?想要什麼,自已來拿,等你病好了,本宮定讓你加倍還回來。”

趙淵用臉蹭了蹭她,道:“潮了,學生為你脫了吧。”

在山洞這種地方,幕天席地,還是頭一次,倒也別有野趣。

蕭長寧衣衫落地。

趙淵一個病人,蕭長寧本還以為要自已來,沒成想,即便病了的趙淵,力氣也大到驚人,蕭長寧腦中一閃而逝的不對勁,以前病重的趙淵明明一副一碰就碎的柔弱樣。

可還沒等她細究。

便被他拖入了欲潮之中。

外面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山洞裡也潮溼的要命。

趙淵將他按在自已懷裡,勁兒大的蕭長寧掙不開,他覆在蕭長寧耳邊,熱燙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道:“這兒沒有避子湯,若是殿下懷上了學生的孩子……殿下想不想要?”

蕭長寧卻拽住他的頭髮,笑著開口:“你還真自信,大夫說我體質不易有孕。”

話落,她拍了拍他的小腹,道:“若想讓本宮懷上你的種,小郎君可就要多努力努力了,哪日若當真有了,生下來又何妨,本宮又不是養不起。”

只這一句話,便叫趙淵雙目發紅,他道:“這可是殿下自已說的,殿下記好了,以後可莫要出爾反爾。”

蕭長寧輕聲喘息著,對著他的薄唇,吻了下去,小舌熱切的在他口中作亂著,離開之時牽出一道不明顯銀線,蕭長寧指尖蹭了蹭他唇角,道:“你得有那本事才行。”

以前偽裝成賊人的長麟,也總是說什麼要讓她懷上他的野種,那時候蕭長寧既恐懼又反感,如今態度也不敢,他只把長麟當做弟弟,與他發生不倫的關係已然叫她難安,若真懷裡孽種,她會毫不猶豫的除掉。

可倘若是趙淵的話,哄哄他又何妨?她是難孕體質,又不可能真就如此輕易的懷上。

“趙郎,你行不行?”她語氣裡帶著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