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看慕凌好些沒。”江崖帶著溫和的笑意解釋。

歐泊也點點頭。

慕凌是沒什麼事,但歐泊的臉看起來不像沒事的樣子啊。

洞外,老雌性從火石堆裡抬起頭,雙目精明。

“崽啊,快別忙活了,狼獸都來了,你快把湯端進去給雌崽喝,”

亞利端著湯走了進來,打斷了幾人的對話。

一看見歐泊,亞利的臉色黑沉得可怕。

歐泊像個沒事人似的,儘管臉頰浮腫,依舊一副春風滿面的模樣。

沙麗瓦見他臉臭,故意逗他:“亞利,你偷吃石雷果了是不是?”

石雷果,是石雷花的果實。

石雷花是一種發著藍磷光、和藤蔓共生的植物。

如果將它扯斷,整株植物連帶果實,都會即時爆炸。

正因為它的爆炸威力太強,不會有獸人想碰這玩意兒,更別說吃了。

沙麗瓦這樣問,相當於是在問亞利是不是吃了炸藥。

亞利不理她,端著肉湯到慕凌面前,聲音低沉柔和,“凌,快喝點,肚子該餓了。”

沙麗瓦“嘿”的一聲,一副竟然敢不理我的模樣。

慕凌莞爾,“確實餓了。”

端著竹筒吹了吹,慕凌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喝起來。

吃相極為優雅,看得江崖和歐泊怦然心動,一時間忘卻呼吸。

“小凌,你剛還沒回答我呢,快點說啊,你是不是契約了?”

沙麗瓦眉眼彎彎,又繞回到了這個話題。

慕凌一口湯沒喝下去,差點噎住。

沙麗瓦的話一下就點醒了她,昨晚的事情如潮水般湧進了腦海裡。

她想裝作不知道都不行。

幾雙雪亮雪亮的眼睛正盯緊她。

慕凌內心:……

能不能不要這樣看著我?

沙麗瓦:“快說啊。”

江崖、歐泊和亞利,都沉默了,因為當時他們都在場。

也就沙麗瓦和白汀沒在,兩人不知道而已。

慕凌在這種無形的壓力下,被迫地點下了頭,很不情願地承認了。

沙麗瓦大叫道:“小凌你怎麼想的?巫師雖然是長得好看點,可他是無紋獸啊。”

慕凌茫然,“無紋獸怎麼了?”

沙麗瓦驚訝道:“難道你不知道他是無紋獸?”

“當然知道啊。”

老雌性和亞利一有空就會給慕凌說有關獸世裡的事情。

獸人的等級她當然是知道的。

獸紋是獸人實力的標識,無紋也就意味著雄性的實力很低。

“知道你還這樣做?”

沙麗瓦拉過江崖、歐泊還有白汀,把他們排排站。

慕凌不知道她要做什麼,被她拉著的三人同樣不知道。

沙麗瓦指著江崖脖子上的水藍色獸紋,說:“三紋”

然後迅速換到歐泊身旁,同樣指著歐泊脖子上琥珀色的獸紋,“三紋。”

最後指著白汀的紅色獸紋說:“三紋。”

“他們可都是三紋啊,你選我阿兄或者歐泊阿兄也成啊,都是‘三紋’呀,怎麼就選了個無紋的呢?”

江崖和歐泊兩人不約而同垂下了頭。

兩人的睫羽出奇地濃密,掩蓋了眸底的欣喜,只露出泛紅的耳根。

亞利的臉鐵黑,只因為他聽到沙麗瓦給的選擇項裡有“歐泊”兩字。

“再不濟你看看亞利,他也有兩紋,是‘二紋獸’,你選個無紋獸,以後要是有雄性來搶你,誰護得住你啊?”

聽到沙麗瓦轉頭提到自已,亞利的臉色才稍稍緩了下來,期待地看著慕凌。

慕凌頭疼,“難道我不能保護我自已嗎?”

再說了,哪個雄性閒得會來搶自已啊?

沙麗瓦錯愕看著她。

“你當真以後要和巫師結侶?”

江崖、歐泊還有亞利齊刷刷地再次看向了慕凌。

一個個的眼神複雜抽象。

慕凌愕然,“不是。”

你這腦回路怎麼不一樣啊?

“那你什麼意思?”沙麗瓦雙手環胸,“你不會是想戲耍巫師吧?”

“我沒這麼說。”

沙麗瓦像是沒聽到慕凌的回答,緊皺眉頭,近乎自語地說:

“那樣的話,巫師也太慘了,他之前就被一名雌性騙過,和他契約以後立刻就把給他拋棄了,”

“那雌性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和他結侶,還到處炫耀說那麼神聖的巫師還不是被她拿下了,自此巫師就再沒有想結侶了……”

“嘖嘖,沒想到啊,小凌你居然也是這種人。”

慕凌扶額,“我沒有。”我不是!

“小凌啊,契約這種事情對雄性來說,可大可小的,”

“尤其是巫師這種已經被騙過一次的雄性,再次被拋棄,很可憐的。”

“以後真就沒雌性敢和他結侶了。”

沙麗瓦的話像一根刺,深深刺進了江崖和亞利的心裡。

兩人的臉色都冷了幾分。

巫師的為人很好,即便是無紋獸,也不應該被雌性這麼不公對待。

假使慕凌以這種方式對待巫師,那麼哪天他倆中任何一人成為她的伴侶,會不會同樣被她拋棄?

歐泊則一臉淡定,似乎並不奇怪慕凌醒後會後悔

見兩人氣氛緊張,他打著圓場,

“雌性昨晚喝多了,是不小心才契約的,並非故意拋棄巫師,是吧,雌性?”

慕凌沒想到歐泊這麼善解人意,趕忙解釋:

“是啊,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肯定不會幹這種事的。”

她是喝醉了親了巫師,其他的什麼也沒做啊。

難道這樣就要對他負責了?

“你還有下次啊?”沙麗瓦審視地看著慕凌,“看來你是下定決心要拋棄巫師了。”

慕凌無語反駁,她確實不想結侶。

“唉,我以為你會和他結侶的呢。”

“對雄性這麼不負責,是會遭到獸神懲罰的。”

沙麗瓦拉起白汀,“我們走吧。”

江崖和歐泊面面相覷。

江崖的心裡多少有些沉重。

歐泊反而如釋重負,長長的籲出一口氣。

沙麗瓦走了以後,江崖和歐泊沒多說什麼,也跟著離開了。

慕凌真是百口莫辯。

沒想到只是酒後親了一口,就惹來這麼大的事情。

山洞內恢復了平靜,只剩下她和亞利兩人。

半晌,亞利說:“凌,我不介意你和巫師結侶的。”

他的語氣如此艱難,是下了很大決心才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不忍心看到巫師被拋棄。

慕凌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亞利,我沒想和巫師結侶。”

亞利支支吾吾:“可、可凌你和他契約了,要是再被拋棄,巫師以後就真的沒有雌性要了!”

慕凌現在是真的後悔啊,早知道就不喝那該死的果釀了。

“亞利,你讓我想想。”

“那俺去捕獵了,還要還報酬給狼獸。”

亞利委屈站起來,猶豫片刻後走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