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依不想讓這片桃花源受到汙染。

但仔細想來,未來不可預測,誰又能知道自已會不會一直在他身邊呢?

如果哪天,二人分開,蘇北哲的這份純良有可能會害了他。

“怎麼不說話?”見沈輕依一直沉默,蘇北哲忍不住追問了起來,“是有什麼其他事情嗎?”

聞言沈輕依輕輕搖頭,還是把真實的情況告訴了他。

“那個司機不是一般人,他父親是嶽大的知名教授,人脈關係很廣,政商界有不少人都是他的學生。”

“就因為這個?”蘇北哲心裡不服氣,“他是教授就更應該以身作則,這種縱容自已的孩子危害他人的人,怎麼還能稱得上是教授?”

“再說了,錯了就是錯了,法、理、情,不管從哪個來說他都不佔理,為什麼不能按規矩辦事?”

說到此處,他胸膛起伏,心中十分不理解沈輕依這種妥協的行為。

他緩了半天,只覺得心中怒火難消,剛要再說卻聽沈輕依緩緩開口,而她接下來說的話,則讓蘇北哲心中巨震。

她看向蘇北哲,語氣輕柔,“當然不止因為這個,更重要的是,他們要追究你打人的事。”

“我……”

聽到這話,蘇北哲我了半天,可最後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他當然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也因為知道,所以這時他心中無比複雜。

“所以,我們雙方決定各退一步。”沈輕依並沒有什麼反應,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

“那能怎麼樣?大不了互相傷害啊,誰怕誰!”

憋了半天,蘇北哲只能死鴨子嘴硬的瞎嚷嚷。

這會蘇北哲心裡很是難受,覺得無比愧疚。

因為在他看來,沈輕依之所以不追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已。

他不想沈輕依因為自已受委屈。

再者,他剛剛說了一堆,表達自已的熱血和義憤填膺,但最後諷刺的是,救了自已的卻正是他剛剛唾棄的存在。

而對於這種情況,自已卻啞口無言。

一個東西,如果有人用它獲利,那就自然而然失去了唾棄它的權利。

別人用就怨天怨地,自已用就沉默自閉?

當婊子怎麼還能立牌坊呢。

蘇北哲明白,自已不配。

同時,這時的他也很痛苦,開始不斷思考著沈輕依之前的話。

而這也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有錢,似乎真的不是萬能的。

相比於尊貴的身份和社會地位,錢這種東西,就成了一些無意義的數字。

好像,他應該要做點什麼了。

“北哲,看到了嗎?這就是這個世界,我們痛恨人情特權,但最終又不得不身處在其中。”

沈輕依笑了笑,她知道,蘇北哲此時心中一定想了許多。

“感覺怎麼樣?很魔幻吧?你討厭的東西反而救了你。”

她別過頭去,不忍心去聽那些東西破碎的聲音,“不過無妨,這並不能代表人的好壞,合理的利用明暗規則是人生的必修課。”

“北哲,不用糾結,任何事物都不是簡單的二元對立。”

“就像劍,在強盜手裡,就是草菅人命的兇器,但在俠客手中,那就是匡扶正義的良具。”

說到此處,沈輕依微微一頓,片刻後笑道:“所以,所謂善惡是非,真正起決定性作用的是人,其他的不過手段罷了,保持本心就好。”

蘇北哲不語,他看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街景,只覺得振聾發聵,而這些話也將沉寂在他的心裡,隨著時間慢慢發酵。

隨後,二人沉默良久,不知不覺之間,路程已經走了一多半。

而見氣氛有些消沉,沈輕依猶豫半晌伸手輕輕的在蘇北哲的大手上拍了拍,“另外,別覺得愧疚,罵人而已,我要是真發起力來可比他髒多了。”

話落她不由得想起和蘇北哲在遊戲裡第一次相遇時的互罵。

於此,她由衷的笑了。

“真的假的?”

被幹自閉的蘇北哲聽到這話別過頭來,有些不敢置信,“我沒見過你罵人啊。”

“那是你見識少。”沈輕依樂呵呵的朝蘇北哲眨眨眼,“以後,你可能會見識到哦。”

蘇北哲被她的眼神電的一個激靈,連忙又把頭別了回去,這個舉動也引的沈輕依不住的嗤笑。

看著一旁蘇北哲的樣子,沈輕依又想起了什麼,故意使壞的問,“那個嶽大的小妹妹,你後來聯絡了嗎?她好像很喜歡你嘛。”

“哪有哪有。”

聽到這話蘇北哲哪還能坐的住,那天沈輕依告訴他後,他確實和張靈月聯絡過,不過也只是單純的說事而已。

他連連擺手,“沒有的事,沒有的事。”

“你慌什麼?”

“我有嗎?我沒有啊!”蘇北哲聞言挺起胸膛,想了一下後說,“我倆認識純屬偶然,後來我已經跟她說明白了。”

“說明白了什麼?”沈輕依明知故問。

“說我不想談戀愛啊,讓她不要在身上浪費時間。”

“是嗎?我才知道你不想談戀愛的呀?”

“呃……也不是不想,就是……就是……”蘇北哲被沈輕依問的抓耳撓腮的不知如何回答,臉憋的通紅也沒說出來個一二三。

……

最後在沈輕依的相送下,蘇北哲終於回到了闊別了幾天的家。

他站在樓下,看著正要上車離開的沈輕依說,“要不要上去坐坐?”

“我才不去。”沈輕依瞥了蘇北哲一眼,彷彿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隨即她坐上車,降下車窗說了個拜拜就一腳油門離開了天府。

哎……

望著輝昂消失的方向,蘇北哲有些悵然若失。

今天,又是一個人的夜晚嘍。

隔天,星期五。

蘇北哲起了個大早,早早的便來到了家中的健身房鍛鍊身體。

他這個健身房裡的器材很全,一般商健的裝置在這裡都有。

所以,蘇北哲也不愁有什麼地方練不到,而且他的身體是經過躺平系統強化過的,屬於是要形體有形體,要力量有力量,兩相一結合,練起來不要太爽。

健完身,時間也來到了八點,蘇北哲衝了個澡,又對著鏡子臭美了一會後便穿套乾淨清爽的衣服驅車來到了公司。

而對於蘇北哲的迴歸,策劃二組的同事們也非常驚喜。

“我靠,北哲,這幾天你小子跑哪去了?”

作為二組的八卦天王加美女百曉生,宋小輝是同事裡叫的最歡的,“你知不知道,你是躲清閒爽了,這幾天可把我們哥幾個累的半死啊。”

他說著看了眼日期,頓時氣的上躥下跳,“你看看你看看,這都週五了,你小子上一天又休假了,簡直沒天理了。”

“對啊,北哲,你去哪了這幾天?”

“對啊對啊,我們問組長,組長說他也不知道。”

見大家無比熱情,蘇北哲也不過多解釋,只能表示中午請大家吃飯賠罪,沒有和哥幾個共患難實在對不住。

“這可是你說的啊?別到時候心疼錢!”

宋小輝一聽這個頓時樂了,搓著手開始盤算一會該吃點什麼。

其他同事這時也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而蘇北哲則抽空用公司的電腦瀏覽著最近各大商業週刊和財經報紙,在上面蒐羅著寶貴的資訊。

“哎,你小子怎麼看上這玩意了?”宋小輝離得近,他一打眼就看到了蘇北哲在幹什麼。

他面露驚奇,說道:“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出來了,我記得你在公司看的最多的明明是手機啊。”

“現在不一樣嘍。”蘇北哲搖搖頭,隨即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我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的專案好投資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