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不忍璟一直跪在地上,眉頭蹙了蹙。

皓翎王看到小夭不悅的神情,心想罷了,既然兩人都已成婚,那自已再糾結這些也無濟於事了。大不了他出手將那些不利於小夭的傳言全部扼殺。

堂中的氣氛壓抑,過了半晌後,皓翎王方才對著璟抬了抬手,“起來吧。”

璟起身後,小夭用力的握住了璟的手,璟反手緊緊的握住了小夭的手。

璟已經大概猜到了一點,他有了一絲恐懼,害怕失去小夭。

小夭感受到璟的緊張,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璟如此緊張,低語道,“璟,沒事。”

皓翎王臉臭臭的看著璟,“你是塗山璟?”

璟恭敬回答,“是。”

“塗山家的狐狸還真是心眼多。”

聽到這句話後,璟整個人都呆住了,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皓翎王說他心眼多,而事實上,他承認自已確實有些心急地娶了小夭。

小夭看不下去了,他可不願意看到自已的夫君被如此直接的說教。

她的夫君自然只有她自已可以欺負,即便是父王也不行。

小夭挺身而出,“陛下,璟是缺心眼,哪來的心眼多。”

話落,皓翎王爽朗一笑,著看著小夭,這才是她的那個小夭,大膽敢言。

小夭咬舌不好意思的看著璟,“我不是說你缺心眼,我的意思是你無論對誰都是掏心掏肺,唯獨忘了自已。”

璟看著小夭,眼中充滿了寵溺和愛意。他懂,小夭這是在維護他。

皓翎王手握成拳放在鼻下,面色沉靜地輕咳一聲,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逝,面無表情地看著眾人,沉聲道:“我要在塗山府住上幾日。”

小夭眉頭微蹙,心中不免擔憂,父王乃皓翎王若一直待在這清水鎮,萬一被人發現行蹤,恐怕會引來心懷叵測之人的刺殺。

因此,父王絕對不能留在此地,必須儘快返回五神山。

於是,小夭連忙行禮,恭敬地說道:“陛下,此處簡陋,您金貴之軀實在是不適宜居住。”

然而,皓翎王卻眉頭一皺。

這丫頭是在趕他走?他心中暗自嘀咕,嘴角噙著一絲笑容,“不簡陋,塗山家的宅子可是富麗堂皇又雅緻,我覺得住在這裡甚好。”

聽到父王這樣說,小夭不禁感到一陣無奈和汗顏。

父王的話聽起來並不像是什麼誇讚,反而更像是在嘲諷塗山家的人滿身銅臭。不過,最後那句“雅緻”也算是給塗山家挽回了一點面子。

璟鬆開小夭的手,拱手彎腰,“草民不勝榮幸,陛下可安心住下。”

瑲玹抿唇沉默不語。

小夭心裡清楚,父王一旦做出決定,任何人都難以改變。

她再阻攔的話,反而讓人覺得她心中藏著小心思,那便由著父王吧,想必也待不了幾日。

小夭不知皓翎王這一待便是數日,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夭愈發感到不安,因為停留的時間越久,危險和變數也就越大。

第一日,皓翎王便讓璟陪著他一起下棋,這一下便是整整一日。

第二日,亦是如此。

第三日,復亦如此。

一連數日,皓翎王並未單獨找小夭,而是日日讓璟陪著他下棋。

今天,天空開始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

雪花隨風盤旋著飄落,飛入亭中三人的身上。

小夭遠遠的站在廊下撇嘴,一臉不悅。

父王日日讓璟陪著他,璟都沒有時間陪她了,每日她還未醒璟便離開了,她睡著了璟才回來,這父王心中的小算盤打的可真好,這是讓她主動招了啊。

小夭撫摸著手中大氅,嘴角淡笑,提步朝著亭子而去。

亭中璟和皓翎王一臉凝重的盯著棋盤,兩人旗鼓相當,瑲玹則在一旁沉思。

小夭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這三人還真是下棋入了迷,竟然完全沒有發現她的到來。

其實,早在小夭走到亭外的時候,璟就發現她來了。

小夭將手中的大氅輕柔的披在璟的身上。

璟反手握住小夭的手,眼中笑意濃郁,溫柔地看著她。

“今日下了雪,房中炭火燒得正旺,陛下不如移至房中再繼續下棋吧?”小夭看著高辛王說道。

皓翎王手捏著一枚棋子,遲遲未落。

他心裡明白,小夭這話看似是在關心他們,實則是拐彎抹角地在怪罪他讓她的狐狸在這裡挨凍。

皓翎王手中的棋子猶豫著,最終落在棋盤上。

“師父,你輸了。”瑲玹惋惜的說道。

“你的夫君很是會下棋,連我都自愧不如,看來我真的是老嘍,不如年輕人了。”

話落,皓翎王站起身,看向空中的雪花,沉默不語。

小夭看著皓翎王蒼老的背影,心生不忍,袖中的手緊緊的攥著。

瑲玹不知師父心中是何意,一連數日都只是與璟下棋,絲毫沒有著急的樣子。

一陣寒風吹過,棋盤上的棋子都被吹動移了位置。

璟立馬起身,警惕的看向四周,“有人,來者不知是敵是友!”

小夭大驚,看來父王的蹤跡還是被洩露了。

“陛下,速速乘坐雲輦離開此地。”小夭焦急的說道。

皓翎王淡然的轉身,看向空中,“來了。”

小夭隨著父王的目光而去,發現空中不知何時多了數位帶著銀色面具的男子乘著坐騎。

小夭雙手展開擋在了皓翎王的身前,而璟則迅速站到了小夭的前方,用自已的身體擋住了她。

無論面對何種危險,璟總是會守護在小夭的身邊,確保她不會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皓翎王看到璟的舉動,這一刻他是真的認可了璟,棋風見人品,見智者。

這塗山家的狐狸果然與眾不同,難怪能夠贏得小夭的傾心。

空中一人乘坐著坐騎,朝著院子俯衝而下。

小夭皺眉,心中暗自猜測,相柳在清水鎮有一座宅院,莫非來者是相柳的人?不好,若是相柳的人就棘手了。

“爹爹,這裡有我和瑲玹還有璟擋著,您還是先行離開。”

瑲玹突然轉過身,緊緊地盯著小夭,眼中滿是驚喜和激動。他快步走到小夭面前,雙手微微顫抖著。

相比瑲玹的激動,皓翎王倒是顯得十分鎮定,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小夭,你終於肯認爹爹了?”

小夭手快速捂住了嘴,遭了,怎麼就脫口而出了,完了,這下瞞不住了。

可是這什麼時候這爹爹和瑲玹都還關心這無關緊要的問題,不應該是如臨大敵的狀態嗎?

瑲玹呆愣地看著小夭,他想到了此前他親自鞭刑了小夭妹妹三四十鞭,這一刻他悔恨、懊惱、自責,他口口聲聲的說要保護小夭妹妹,卻沒想打親手傷了妹妹。

他恨不得原地抽自已四十鞭,怪不得小夭不肯認自已這個哥哥。

“爹爹,您快走啊!”小夭心急如焚地推搡著父親,試圖讓他快走。

皓翎王卻不為所動,只是微笑著看著女兒,掌心中閃爍著靈力變幻而成的各種小動物。

“都這個時候了,父王怎麼還笑得出來?”

小夭一邊抹淚,一邊著急跺腳。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了,更不會因為幾隻靈力變幻的小動物而開心。

璟心中猜測了各種可能,但萬萬沒想到小夭竟是皓翎王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