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了要考暉山高中，鄒舒便不再低調，每次考試尤如解開了封印一般，成績蹭蹭蹭地往上漲，可把班主任給驚喜的。
年級五百名、年級三百名、年級一百名、年級三十名、年級前十名，那速度跟坐了火箭似的，肉眼可見鄒舒只用了半個學期，便已進入了學霸的行列。
“窩草，說好一起做鹹魚，你卻不聲不響翻身做學神，這兄弟還能做嗎？你說？你說！”
齊良悲痛欲絕抓著發小肩膀直搖晃。
太過分了，這成績進步的，妥妥別人家的孩子！
尤其是齊爸，看到鄰家小子這麼爭氣，再看自家養的廢物點心，當下就抽皮帶！
齊良深切體會到什麼叫水深火熱！“沒辦法，為了我遠大的理想，得考上暉山高中，然後再考上省城的星海藝術學院，那我不得往死裡努力不是？”
鄒舒呵呵笑著，勸慰道。
“你不考嘉中了？也是，暉山可是重點，唉，同人不同命啊，大學目標不應該更高點，考中央音樂學院或北影什麼的？”齊良放開死黨，道。
“不想跑北方受罪。”鄒舒笑道，“粵省這邊的跑北方去，太遠了，還得怕水土不服呢。”
“也是，跑北方天天吃麵條也怕不習慣。”齊良哈哈笑道。
初三學業繁重，尤其是各科的試卷簡直雪片一般發下來，鄒舒還好，齊良簡直做得雙眼轉圈圈，腦子都快冒煙。
在這樣忙碌的學習日程裡，鄒舒依舊雷打不動地按時去音樂室練琴，柳雅此時已經給不了他多少指導，連介紹他學習的音樂教材，鄒舒都去買來全部研究過一遍。
便是彈琴的水平，柳雅都有種被超越的感覺。
柳雅第一次有種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感覺。
“見識過你小子的學習能力之後，我才相信這世上是有天才存在的。”柳雅感嘆道。“我已經沒什麼可以教你的了，剩下的都是靠你自已深入去研究發掘，甚至去編寫新鋼琴曲目，在音樂這條道路走下去，你一定能夠大放異彩的。”
“我的目標是星海，本科畢業後去爭取碩士學位，能取得博士學位自然更好，然後到大學任職。”鄒舒嘻嘻笑道。
“有這想法很好，不過要到大學任教，不是那麼容易，希望你能實現自已的夢想。”柳雅忍不住笑了起來，在她看來，自已這個得意弟子或許還真能按照心中的計劃日後取得成功。
大學任職對於別人或許很難，但對於擁有傀儡異能的鄒舒來說，那不過是費些功夫的事情。
求職只需要一個機會，但要讓眾多學子和學者信服，就必須有足夠的學識和能力，為此鄒舒相當清醒。
厚積薄發才是王道。
“聽靜怡說，你每個星期去錄一首新歌，如今都積累了一張專輯的曲目了？沒打算拿去發表？”柳雅對這個未成年就已經創作出十幾首歌的孩子驚詫過好些次之後，都感覺有些麻木。
“沒有渠道。”鄒舒解釋道，“像我這種純素人，唱片公司別說看不上，就是給機會也只會給很少的錢買斷版權，不可能給分成，與其這樣我何不留著靜待時機？而且我現在也吃虧在年齡太小，連參加青年歌手比賽都不夠年齡，就別說打出名氣爭取曝光機會的問題。”
“這也是。”柳雅有些可惜地道，“我這邊沒有在娛樂圈的朋友，你的年齡也是個問題，連去酒吧駐唱人家老闆都不敢收留你，哈哈，僱傭童工是犯法的。”
“所以嘛，不著急。”鄒舒聳了聳肩，一笑。“待我十八歲成年，一切都好辦了。”
“你今年幾歲？”
“十五，明年十六考高中，要高二下半學期才正式成年呢。”
“嘖嘖，起碼三年。”
“是呀。”
……
張靜怡披肩的長髮束成高馬尾的樣子，恬淡的臉頰上，清澈的眼眸閃動著靈動的光彩。
她邁動筆直纖細的白皙小腿，走到家中客廳的 CO 機前，把一張純燒錄的 CD 放進了播放倉，很快，頂級的音響中飄蕩出她熟悉的悠揚歌聲。
“…話總說不清楚該怎麼明瞭
一字一句像圈套
舊帳總翻不完誰無理取鬧
你的雙手甩開剛好的微妙
然後戰火再燃燒…”
張靜怡聽著聽著，哼哼一笑：“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這麼多內心戲，寫了那麼多首都是情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分手了多少個女朋友呢，說不準日後會是個濫情的花花公子。”
她目光閃動，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書本卻沒有翻動一頁，臉上盪漾著淡淡的紅暈，纖細而繾綣的睫毛下，眼神有些空洞遐思。
少女情懷總是詩。
在年少的時候，遇上太過驚豔的少年，而且同是熱愛音樂的人兒，不心動那才是自欺欺人。
因為錄歌的關係，這兩位同屬柳雅老師的得意弟子走得很近，自然而然建立起了交情，或許目前無關男女之情，但誰也說不準這樣長期接觸下去，誰會先淪陷。
“咦？這是哪位明星唱的歌？相當高階的作品呢。”
門口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兩位衣著華貴的婦人走了進來，穿著針織衣的短髮女士是張靜怡的媽媽，穿著職業西裝包臀裙，身材曲線玲瓏的則是張靜怡的姑姑張珺。
張珺很漂亮，身上充斥著一股御姐氣場，黑色的包臀裙緊裹著她豐滿的臀，一雙修長美腿上套著肉色絲襪，腳上踩著一雙黑色的高跟鞋。
剛才發問的，便是這位美麗的御姐。
“不是什麼明星啦，是我一位同學唱的。”張靜怡臉上露出陽光般的笑容，喊了一聲姑姑後解釋道。
“你同學？少在那騙我，歌手專不專業我會聽不出來？你姑姑我可是明星經紀人，專業素養很過關的。”張珺纖長玉指點了點侄女。“考驗起姑姑來了啊，小滑頭。”
“那你說說這歌是誰唱的？”張靜怡眼珠子咕嚕嚕一轉，笑嘻嘻地問道。
張珺一怔，駐足認真聽了一段，竟一時聽不出是誰的作品。
歌詞很新穎，旋律也沒有雷同的地方。
這是一首新歌！
但，演唱者是誰呢？
如此獨特抓耳的聲線，如此有記憶點的歌曲。
沒道理！
張靜怡得意一笑：“哼哼！姑姑，聽不出來吧？”
“我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需要點時間琢磨！”張珺不服氣地道。
“嘴硬呢，再聽下一首，你要是辨得出來我倒立洗頭！”
張媽媽看看鬥氣的姑侄倆，好笑地搖了搖頭，提著菜進了廚房。
“…當愛的故事剩聽說
我找不到你 單純的面孔
當生命每分每秒都為你轉動
心有多執著就加倍心痛
那些你很冒險的夢 我陪你去瘋
摺紙飛機 碰到雨天 終究會墜落
太殘忍的話我直說 因為愛很重
你卻不想懂只往反方向走…”
又一首完全沒有聽過的新歌。
張珺的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她又不傻，歌曲的好壞她會聽不出來？就這兩首歌，每一首都是可以拎出來作主打歌撐起一張專輯的金曲存在。
歌壇什麼時候崛起一顆不知名的新星了嗎？
“我聽不出來，是哪裡的唱片公司推出的新生派歌星嗎？”張珺盯著莫名自信的侄女，急急追問道。
“哈哈哈，我就說姑姑你聽不出來了吧？哼哼，整天吹你在魔都帶的藝人多厲害，怕是連我同學的一根尾指都不如！”
“你，就別賣關子了，靜怡。”
“都說是我同學了，鄒舒鄒舍予，我們校園藝術節還演奏過一首歌上過嘉城電視臺，我爸不是跟你顯擺過嗎？”
張珺想了想，恍然：“是你拉小提琴他彈鋼琴的那個小男孩？這些歌是他唱的？確實，是這個聲線。”
“是啊，他的嗓子，連柳雅老師都說是老天爺追著餵飯吃，現場聽更是不得了。”張靜怡點了點頭。
“那歌呢？是哪位作曲大師寫的？港城的林昏？不對，他怎可能為名不見經傳的初中孩子寫歌？”張珺一愣一愣地自言自語道。
張靜怡驕傲地一昂頭：“都是他寫的，不信你上大夏音樂網查一下就知道，每一首都註冊了版權的。”
“你告訴我一個初中生寫出這樣的歌？那得是天才中的天才！”
“那你可就見識到了，他就是你所說的那樣的人。”
“不可能！”
“你可以丟查唄，用作者名檢索就行了，大夏音樂網上版權局做過認證的，右耳旁的鄒，舒服的舒，一搜就出來了。”
張珺見侄女的表情不像開玩笑，當下就噔噔噔走到房間把自已的手提電腦取了過來，坐到客廳沙發開機。
張靜怡見狀把音樂音量調小，坐到姑姑的身邊，看著她連上WiFi，開啟了大夏音樂網的官網。
張珺用作者名檢索了一下，唰的一下，十幾首曲目出現在網頁上，作者署名皆為鄒舒。
“竟然…是真的，才十五歲！”
張珺傻了眼。
張靜怡看了一眼鄒舒的自我簡介。
一位普普通通的音樂搬運工。
她嘴角含笑地翻了個白眼，鄒舍予，你若是普通，世上就沒有天才了。
太過謙虛，便是虛偽！
“他這些歌，都沒有賣出去？”張珺雙眼發亮，轉頭問侄女，聲音都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顫。
張靜怡心思玲瓏細膩，稍稍聯想一下姑姑的職業，就知道姑姑在想什麼。
“是沒有拿去賣，不過，姑姑你別抱太大希望，他就沒想過賣歌。”
“為什麼？”
“他不願意，自已寫的歌被買斷版權，也看不上賣歌賺的幾千上萬，這些歌是拿來積累資歷名聲，為他日後做大學音樂教授鋪路用的。”張靜怡解釋了一下。
張珺眼睛一轉：“這你都知道？你跟他關係很好？”
“我和他是柳雅老師的兩大親傳弟子啊！關係能差到哪裡去？”
“乖侄女，請務必幫我一個忙！”
張珺把手提電腦放到一邊，雙手抓住張靜怡的肩膀，目光灼灼。
“呃…”
看著姑姑熱切的目光，張靜怡只好點頭答應了下來。
……
嘉城江南老樹咖啡。
兩層小樓的咖啡店，坐落在步步高大樓的旁邊，周圍只有小樹，沒有老樹。
這家咖啡店不單止賣咖啡，還賣西餐！
招牌還是黃色的，不倫不類，但不妨礙一些年輕人喜歡來這裡約會聚餐。
就很奇怪！
星期日的上午九點半，被約到這裡的鄒舒準時來到。
坐到二樓靠窗的卡座沒一會兒，便看到一輛銀白色的小轎車開進了樓下的露天停車場。
早上咖啡店裡的人不多，從轎車出來的張靜怡和張珺很輕易就找到了二樓喝著檸檬水等待的鄒舒。
“舍予，這是我姑姑張珺，就是她想找你談一談。”
“你好，女士。”
寒暄一番後，雙方落座，張靜怡拿起菜牌點了飲品類的一杯爵士奶茶，張珺要了杯拿鐵，鄒舒則要了杯檸檬紅茶。
“找我什麼事？還特地約到這裡？”鄒舒問道。
“你這半年不是做了張命名為《夢行者》的專輯 CD 嘛，你送我收藏的那張CD，昨天聽的時候我姑姑覺得很優秀，想跟你合作，就託我約你出來聊聊，我對了，我姑姑是魔都雲影傳媒公司的經紀人。”
鄒舒看了一眼張珺，笑了笑不說話。
他多少是明白張靜怡姑姑的來意，他對於這位藝人經紀的價值，肯定是以自已寫的那些歌曲為主。
“鄒舒同學，我聽過你創作的歌曲，相當優秀，不拿出來發表可惜了，靜怡說過你不打算拿出來賣，那麼有出道的打算嗎？你可以自已來唱這些原創作品，而我可以幫你聯絡能夠展現音樂才華的舞臺，把你打造成一位少年天才歌星。”張珺微笑地問道。
“我對做明星沒多大興趣。”鄒舒呵呵一笑，“籤個約，然後賣身給經紀公司幾年，一旦違約得賠付天價違約金，我何必過這種受制於人的生活？”
“違約金是為了防止公司花了巨量資源培養的明星隨意跳槽而讓公司蒙受背刺造成巨大損失。”張珺笑道。“酒香也怕巷子深，你創作的音樂再好，也得有渠道發行，有展現的平臺，文藝作品要體現它的商業價值，就必須像商品一樣廣而告之，沒有曝光的機會，再好的作品也只能默默無聞，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吧？”
鄒舒笑了笑，道：“理論上是沒錯的，但張女士，我這輩子的目標，不過是成為一位像柳雅老師那樣的音樂老師而已，音樂作品，可以只是愛好，並不一定要具備商業價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