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我雙手狠狠在桌子上一拍,直接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不會回去!”

我爹抬頭看了我一眼,藏在重重皺紋之下的黑眸中泛起了淡淡水霧——這是我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了。

最後,我還是跟我爹一起回了家。

我娘不在家。

“村裡有戶人家說先幫咱們墊了醫藥費,到時候有錢了再還給他們,”我爹開口,“閨女,爹給你說好了人家,是個挺壯實的小夥子,就比你大三歲,而且......”

我打斷他。

“爹,醫藥費有多少?你借了人家多少錢?”

男子一愣:“你說什麼?”

“我說,欠了多少錢,我都幫你還了,不要讓我隨便嫁人。”

4.

我爹用一根木棍打暈了我。

再次醒來之後,我被綁在了一張床上,四周漆黑,只有絲絲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地上。

“你醒了?”

“這裡是哪裡?”我慌忙地四處張望,可惜什麼都沒看到,“你是誰?”

“我讓我爹把你要過來,想救你。”

這人是當初她爹給她說親事的那個人,身體健碩的男子。

“你,要怎麼救我?”

身子還是被綁的狀態,就憑這一點,我對他口裡的話都不太信。

“你、你願不願意嫁給我,”男子在我身邊坐了下來,“你要是願意嫁給我,你想去哪裡,想幹什麼,我都陪你。”

我張了張口。

看著黑暗中濃黑的影子。

“我孃的醫藥費是你們家出的?”我深呼口氣,最後還是詢問,“花了多少錢,就算我欠你的,回頭一定還你。”

男子表情有點奇怪,但趕忙道:“不、不用還。”

一般來說,免費的東西比明碼標價的更讓人難以承擔,我猶豫片刻。

最終點頭。

“那我娘現在在哪兒?”

男子猶猶豫豫,搖搖頭:“我不知道她在哪兒,但是如果你答應嫁給我,我就帶你去找她,好不好?”

我答應嫁給了男子。

出嫁的時候,滿村的張燈結綵,我爹也難得得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可惜就在婚禮上,男子揹著我過村東邊一條小溪上的橋時,他突然脖子一梗,毫無徵兆地就摔倒在地。

不明不白。

參加婚禮的所有人都說是我的問題。

是我害死了人家大好的兒郎。

給出的聘禮被要回,我也被送回了自已的家。

重新回去之後,我爹把我狠狠打了一頓,手上有動作,嘴上也不停地在罵我。

罵我賠錢貨、罵我災星。

我要逃跑。

他拽著我的頭髮重新將我拉回了屋子,依舊惡狠狠地用棍棒往我身上招呼。

直到打累了、打疲了、打得我沒有反應了。

他才罷休。

我爹又將我關回了當初關我的那個柴房。

躺在層層疊疊的稻草杆上,我看著烏沉沉的房頂,眼角意外瞥到了一點東西。

——是被草蓆掩蓋的屍體!

我吃力地撐著身子爬到草蓆旁邊,看著草蓆下遮蓋的屍體的臉,眼眶當即被淚水埋沒。

這是我娘。

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死的,但看情況,這人死了應該很長時間了。